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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皇宫占星阁内。
酒疯子和国师相对而坐。
“算算日子,使团应已进了第越境内。”
“咱说话别这么古人行么。”酒疯子端起一碗酒就开喝。
国师知道酒疯子脾性,给他换了大碗,自己还用小杯。
他低头去拿,“习惯了。”
喝完后,酒疯子将碗放下,国师这样说,倒让他想起来一件事,“之前忘问你了,你搁这待多久了?”
“快三年了吧。”
“啥!这么久!?”
国师轻叹一声,“一直不见起色,又急不得,我也没办法。”
酒疯子唏嘘道:“也难怪,他体内都有红线了,确实更严重,不过别怪我说,这几天才发现这事那就是你医术不行了。”
三年前还意气风发的国师在这一刻只有生无可恋的淡漠,他低沉着嗓音回道:“或许吧,如果不是他主动来找我,可能到现在也发现不了。”
酒疯子好似看出了对方的忧郁,大咧地安慰道:“别难受了小伙,我,就是专门来拯救你的!有我在,咱很快就能回去哈。”
国师又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
两人的初次相遇是在国师出关的那刻,偶遇后一对视,两方便都看出了端倪。
酒疯子一开口便是:“难道你是…”
国师与他堪称心有灵犀,当即回道:“正是。”
然后两人就达成了共识,去御书房的途中正巧碰到老十一,就把他忽悠成了开路的。
而今一切还算顺利。
“二位喝酒也不叫我。”
三人这几天都混熟了,见老十一来了,他们都没起来行礼。
“王爷来啦。”
老十一笑呵呵地坐过去,瞅了两眼酒疯子面前的大碗,感慨道:“酒先生海量啊!”
酒疯子谦虚道:“浅酌浅酌。”
老十一道:“听说第越使团过境了,皇兄这几日还是放心不下,愁得很。”
酒疯子点点头,“正常,搁我我也放心不下,话说王爷你安排的人还跟得上吧。”
老十一倒酒的手一顿,“什么我安排的人?”
酒疯子的笑容僵了僵,突然就有点不敢往下问了。
老十一好像反应过来了什么,“不是你们安排的吗?”
哐嘡。
一向沉着冷静的国师酒杯竟也有脱手的那一刻。
场面顿时安静得可怕。
这下,真完了…
使团刚过境,安保就被第越护卫接手了,凌君言挑选的几个高手都被拦在了那,但仍有几个悄悄跟了上去。
原本以为老十一他们会在使团内安插人手,到时只需里应外合,确保允七的安全,只是凌君言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因为里应没了。
他和允七可能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那仨货会这么不靠谱。
风禾轻轻掀开马车窗户的帘子,映入眼帘的是第越的风情,几个第越百姓与他对视,他还微笑着招手回应,百姓有的惊讶,有的羞涩,有的也习以为常,微笑行礼。
习以为常的人居多,这也能看出这位第越王子平日里有多么喜欢“与民同乐”了。
允七闭目养神一路,偶然睁开眼睛瞟了一眼。
“看不出来,王子与百姓相处得如此融洽。”
风禾手搭在窗边,另一只手依旧在朝百姓打招呼,嘴里却说着:“也没看出来,大乾的皇帝陛下对阿七你关心的很嘛,后面那几个跟了我们一路,也不嫌累,不如让他们与我们同乘算了。”
允七收回视线,没有过分惊诧,既然到了第越境内,那些人被发现也是迟早的事,即使他事先不知道。允七只当风禾是在开玩笑。
他猜他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允七并不是能耐得住性子的人,只不过上次此人给他下的药导致他现在身子还有些发虚,没什么力气,只能一直歇着,没法尝试与凌君言派的人取得联系,使团中也没有所谓的内应联系他。
不知过了多久,风禾将帘子重新挡上,转回身子看向允七。
允七此时也没在歇着了,便与他对视上了。
风禾打量着他,“阿七披头散发的样子好看得紧。”
允七想直接给他一个白眼,进第越境内之前经过的最后一城的时候,这人非得把他头发散下来,说第越的男子都这样,入乡自然得随俗。
正巧边界处有卖第越风格的饰品,风禾便差人买了一堆,一边说着不正宗,一边挑好看的给他带上,手下人都快分不清谁才是王子了。
允七不想跟他讨论这些,他岔开话题道:“你为什么同圣上讨我?”
风禾毫不避讳道:“因为我喜欢你啊。”
允七不屑一顾:“只是一面之缘罢了…”说到这允七脑子里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于是试探性地道:“难道我们之前见过,或者小时候有过什么…交集。”
风禾摇摇头,“没有啊。”
允七眉心一凝,不对不对,不是这个套路…
风禾微微一笑,“阿七就没听过一见钟情吗?”
允七嘴角抽了一下,用手指道:“你,对我啊?”
风禾轻点了下头。当时老十一跟他说的是此人在第越有一堆男宠,允七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够“妖孽”,一看就是能迷惑得住人的那种。
但对于自己这种心里已经住人了的人来说,对方再怎么风情万种,也不及那人万分之一。
风禾也是第一次在自己讨好的男人脸上看见不屑的表情。
惊奇之余,尽是新鲜之感。
他凑近,上手托起允七的下巴,情绪还没起来,允七一个歪头便摆脱开了,一点没给风禾发挥的机会。
风禾手在原处顿了片刻,而后往后一倚,释然地笑了笑,“好吧好吧,不急,进王宫后我们可以慢慢了解。”
两日后,第越王宫。
风禾去面见第越王和王后,禀报此次出使情况,让属下带着允七避开第越王和其他王子的耳目进了他的个人居所。
一进门,允七就觉得甚是辣眼睛。
里面的男人打扮的,穿的,举手投足间完全不亚于当初的茗烟楼。
一见他进来,他们齐刷刷地投来目光。
允七鸡皮疙瘩瞬间掉了一地。不行!绝对不能留在这!允七心里只剩这一个念头。
他立马转身,一把扯住正要离开的属下,“等等等等!”
属下回头:“公子何事?”
“呃…你们…就没有别的院子了吗?”
“呦,才刚来就挑上了?”这时那边其中一个男宠阴阳道。
说话人叫雅庶,是当前风禾最宠爱的人,平日里仗着这一点盛气凌人,欺负人欺负惯了,其他人也拿他没什么办法,所以只好都听他的。
允七实在受不了他这个说话的调调了,他没忍住当即冲他吼道:“你闭嘴!”
“你!”雅庶指着他,然后好像气急攻心了一般,直接白眼一翻就是碰瓷,其他人赶紧去扶他,一个二个嘴里都喊着“雅哥”。
允七都没心思搭理他,继续征求换院子,那属下懵了一会,后来因为这事他决定不了,就回绝了,把允七自己丢在了这。
这可给了雅庶一个报仇雪恨的机会。
雅庶眼睛一睁,直接摁着蹲在旁边那人的肩膀站起来。
允七上一秒还在望着那属下离开的方向,下一秒意识到了什么,转身看去。
雅庶正好好地站在那。
装的?
这时,雅庶开口了,“狂得很嘛,可惜,到时候走的那个把这儿发生的事跟王子一提,吃亏的还是你。”
“哦,是嘛。”允七毫不在乎,平淡地回了他一句,随即就要走。
雅庶当即斥道:“站住!”
允七不理他。
见对方如此不把他放在眼里,他恼羞成怒地对他侧身的那群人指使道:“把他给我按住!”
众人闻言都朝这边涌来,允七机警侧身,躲过了冲在最前面那人的前扑,接着一个回身,捏住另一个人的肩膀,本打算把他甩向其他人,结果很崩溃。
使不上劲了…
被抓肩膀的那人面带疑惑地侧头看了眼。
这是什么意思?要他帮忙?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的同伴就已经扣住了允七的另一条胳膊,他们将他往后一拖,允七的那只手便自然而然地脱开了那人的肩膀。
再然后,允七就彻底被人按住了,任他再怎么挣扎,这帮人都纹丝不动,拼尽全力也只能勉强让自己站着,而不是跪地。
我靠什么鬼药,怎么现在劲还没过???
允七吃力抬头,看着雅庶缓缓走来。
“吓我一跳,还以为你真有点本事呢,结果到头来是虚张声势。”
他走到允七跟前站住,细细端详了一番,“我承认,你确实有点姿色,是王子喜欢的类型,但你可别小瞧了我在王子心目中的地位,他对你只是新鲜罢了,你要是肯乖乖听我的,我就叫他们放了你怎么样?”雅庶狂傲地抬了抬下巴,轻蔑地瞄着眼前人。
允七咬牙盯着他看了一会。
但俗话说的好,大丈夫能屈能伸,现在他算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最关键的是跟他们没必要啊,他又不是来争宠的,得过且过,一笑而过吧…
好不容易在心里说服了自己,允七极其勉强地挤出一抹笑来,“好说…好说。”
对于允七的示弱,雅庶满意地点点头,但他似乎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他扫视了一圈允七周身的装饰,道:“把这些给他摘了。”
那些人说动就动,留两个人扣着允七,其余人上手去摘。
其实说实话这一点允七还是挺感谢他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带着也烦,他要摘便摘吧。
允七欣然接受。
都拿差不多后,雅庶再次看向他,可让允七不明白的是,怎么感觉这人更烦躁了?
雅庶正想说什么,目光却突然一定,允七还在思考他又要整什么幺蛾子,结果他的手伸出去在允七脖颈处一勾。
一块刻着北斗七星的玉牌便从衣服里拨露出来。
允七顿时神色一凝。
雅庶绕有兴趣地放在手里来回翻看,评价道:“哎呦,这倒是个好东西啊,不如我就替你做个决定,用它来孝敬我吧。”
允七缓缓呼出一口气,压着自己的脾气,强忍笑道:“这个…可能不行哦,如果你想要别的,我倒是可以…”
“什么?不行?”雅庶哼笑一声,在作死的边缘来回横跳,“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要这个了!”
话音刚落,雅庶狠狠一扯,系玉牌的绳子便松开了,紧接着被他拿了过去。
允七拳头一握,沉声道:“劝你赶紧还给我。”
雅庶挑眉:“呦?不服啊,东西到了我手里还想要回去?你看,刚刚本来想放了你的,可是你吓到我了,那可不能轻易就这么算了,你…”
他话还没说完,瞳孔骤然一缩,只觉胸前被狠狠一撞,直接飞出去了,后背着地,痛苦抽搐。
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允七已经到雅庶旁边了,他弯腰一把夺过对方手里的玉牌,开始查看是否完好。
随后瞥了眼地上的人,“都说了,这个不行。”
终于意识到什么的众人全都目瞪口呆在那,他们也记忆回笼想起刚刚是突然有一股牛劲,然后他们没抓住,让他窜出去了。
不过既然玉牌没事,允七也不想多跟他们纠缠,刚想作罢,突然后脖颈传来一阵剧痛,接着两眼一黑,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切发生的都是那样迅速。
众人再次定睛一看,平日里雅庶身边出了名的狗腿正拿着棒子站在那。
很显然,是他打的。
而后他装模作样哆嗦着将棒子丢去一边,俨然一副害怕的模样,但动作完全不卡顿,立马去扶雅庶。
“做的好!”被扶起来的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而俯视地上的允七,“跟我作对?都过来!”
一帮人听他的话朝这边靠近,雅庶道:“把他…”
“雅哥!”
这时,突然有道声音制止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雅庶皱着眉看向过去,而他竟是那波乱战时被允七扣住肩膀的那个,但所有人都不曾记得这个细节。
“干嘛!”雅庶不耐烦道。
那人道:“此人是王子刚带回来的,因着新鲜,或有宠爱,如果雅哥现在动他,恐会惹得王子不悦,虽王子对雅哥情比金坚,断不会迁怒,但相信雅哥也不愿见到王子忧愁,我看不如等王子对他的新鲜劲过了,再处置他也不迟。”
“嗯…”其实雅庶也不是没考虑过,他也怕迁怒,只不过允七的态度让他觉得如果就这么算了,倒让人看不起。
不过现在有人愿意出来当这个和事佬,别人就只会说他善解人意,那就不是他的问题了。
想到这,雅庶点点头,“既然都是为了王子着想,那就暂且放他一马,饿他两天算了。”
话说的,像多宽宏大量似的。
但众人都愿意配合他,齐声道:“雅哥说的是。”
“不过…”雅庶蹲下,再次将玉牌从允七手中拿了过来,“我也说了,东西到了我手里还想要回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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