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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鱼
鼓声一响,赤元石婴登场。
刚刚还装死的它顷刻便被灌注了活力,再次追着山洞内众人玩起了击鼓传花的游戏。
有人想要效仿涔厘,将它一拳击飞,却在触碰到赤元石婴时受伤流血,这才想起赤元石婴的本体是石头,涔厘能制服他,普通人却不行。
赤元石婴在把这人撞流血之后,立即转身往下一个人面前窜。
鼓声还没有停下,“花”自然还得传下去。
“涔厘,能不能救人?”迟奉澜大声喊。
鼓声的来源是未知的,但总不能一直任由它和赤元石婴配合害人性命。
涔厘“嗯”了一声,闪身到赤元石婴的下一个攻击目标面前,准备化解掉它的冲击力。可这东西就像是有智慧一样,在看到涔厘的那一刻便调转了方向。
赤元石婴追着普通人,涔厘追着赤元石婴,宝剑在他手上闪烁着锋利的光芒。
迟奉澜见状,往水池边躲了躲,拉着迟奉雪一起。
他是为了远离战场,毕竟没有作战能力,还是别添乱的好。
下一瞬间,原本朝着左边而去的赤元石婴,突然再次掉转方向,这一次,他的目标正是试图躲藏的迟奉澜。
涔厘没有料到,反应过来继续追赶时,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迟奉澜想要逃跑,却被不知从哪儿暴起的五行阴阳能量灼了双眼,脑子陷入眩晕之中,只能呆呆地立在原地,任由赤元石婴狠狠撞在他胸前。
巨大的冲击力令他后退了好几步,喉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手中的瓶子和人头骨一起摔落在地,因着有桌布包裹,瓶子避开了碎裂的命运,但人头骨却往前滚了好几圈,直到触碰到水池边缘的一块石头,发出类似“梆”的一声。
鼓声停滞了,代表这一轮击鼓传花的幸运儿已经诞生,正是迟奉澜。
眩晕的劲儿还没过去,迟奉澜迷迷糊糊间感受到,自己好像微微低下了头,左腿后退半步,做好了蓄势向前冲的准备。
这并不是他所想,之所以会做出如此诡异的动作,是因为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哥哥,你没事吧?”迟奉雪见状,伸出手想要扶着他,却被他一把推开跌坐在地。
片刻都没耽误,迟奉澜以他能达到的最快速度猛地往坚硬无比的山壁撞去。
“哥哥——”迟奉雪的惊叫回荡在山洞里。
眼看着他的头就要撞到山壁上,众人都能预想到会绽开怎样的血花,那将是何等崩溃残忍的一幕。
迟奉澜的站位离所有人都不近,除了被他推开还没爬起来的迟奉雪,因此,就算想要阻止也是有心无力。
除了涔厘。
他以快出残影的速度闪到了迟奉澜和山壁中间,将宝剑随手丢在一边,双手抬起合为一掌,直接按住了迟奉澜的肩膀,并用一种看似柔和的卸力方式,轻轻往后退的同时,大大减缓了迟奉澜往前冲的速度。
以柔克刚,倒有几分像太极的门路。
确认自己能拦下他之后,涔厘单手揽住迟奉澜的腰,将他带到自己的怀里。另一只手也没闲着,抓住黏在迟奉澜胸前的赤元石婴,毫不留情地将它再次甩飞开,狠狠砸在了普通刀剑完全破不开的山壁上。
石头碰壁,发出了比鼓声更响的声音。
刹那间,赤元石婴便失去了所有动作,顺着山壁滑落在地,看起来像是彻底死了过去。
被解救之后,迟奉澜的意识渐渐恢复,他只觉得浑身酥麻,暂时还不能完全掌控这具身体,就像是遇到鬼压床了似的。
“迟奉澜!你清醒清醒!”
是涔厘在叫他的名字。
迟奉雪连身上的灰都没来得及拍拍,一把扑过来抓住迟奉澜的手臂就是一阵泪眼朦胧。
“哥哥,你快醒醒,你醒醒啊!”
声音从迷蒙到清晰,迟奉澜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涔厘和迟奉雪充满担忧的眼神。
没想到大小姐脾气的奉雪也会有这么脆弱的模样,更没想到的是,跟以前相比,涔厘再也不是那个话少冷漠的涔厘了。
是由于寒暑之水的潜移默化影响?还是因为差点死翘翘的人是他迟奉澜呢?
“我没事。”迟奉澜站直身体,从涔厘的怀里出来。
“你吓死我了!”迟奉雪没忍住,给了他胸口一拳。“你那么自信把涔厘叫走干嘛?下次必须让他寸步不离跟着你!”
其实没有使多大力道,但迟奉澜刚刚才被赤元石婴撞得吐血,真有点承受不住,一边后退一边狠狠咳嗽。
迟奉雪和涔厘赶忙又把他扶住。
“奉雪,我没死在赤元石婴手里,快要被你解决了。”
“对不起!哥哥,我忘记了你刚受伤,快坐下歇着。”迟奉雪一脸懊恼。
她和涔厘将迟奉澜扶到水池边坐下,迟二和迟显辰也靠过来关心。
“没事吧奉澜?”迟二问。
迟显辰什么都没说,按照他之前的作风,势必要抬着鼻孔看人的,但赤元石婴的第一波攻击还是让他成长了不少,这会儿的表情并不讨嫌。
迟奉澜摇摇头,轻声说:“没事,二伯,你先安抚好大家的情绪吧。”
“那你好好歇着。”
虽然迟奉澜没事,但迟二的心情依然很沉重,面对未知的鼓声,即使他们有高战力的涔厘能对打一二,也有可能被赤元石婴抓住机会偷袭。要么直接被它搞死,要么草木皆兵被吓到神经衰弱,总之,能不能熬到晚上真的说不准。
迟二作为领导者,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慌张,因此,他回到众人中间,说了好些鼓舞的话,勉强安抚住了大家焦躁的心。
见闲杂人等都走开,迟奉澜说:“我应该明白赤元石婴控制人心神的原理了。”
涔厘微微皱眉:“说来听听。”
“是死气传递。”迟奉澜说:“如果不是这一遭被它缠上,我还不一定能看出来,赤元石婴应该并不只是单纯的石雕。虽然它的表面和桐翎、阙欢娘娘神像、周遭山壁、水池底一样,都有着很强的金属性能量,但我还是窥见了隐藏在它体内的生机,以及死气。”
“你是说,赤元石婴可能是个活的?”迟奉雪惊讶得瞪大双眼。
迟奉澜点头,又摇头。
“或许曾经是个活的,但现在已经死透了,那股金属性能量不知道是怎么作用在它身上的,但也因此为它留存了作为活人的行动力和部分神智。因为某种原因,它一听到鼓声就会像刚才那样追逐众人,就是为了将体内的死气传递出去,引导被选中的人做出自杀的行为。”
迟奉雪一知半解:“那它传递的死气还在你身体里吗?有没有办法化解掉?”
迟奉澜说:“放心吧,死气必须源源不断地依靠接触的方式传递,涔厘把它打飞,我自然就好了。”
抬手轻轻按了按自己的眉心,手指不经意抚过那道刘海遮盖下的桃花印记,没人发现,迟奉澜的眼神黯淡了些许。
“赤元石婴朝你冲过来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躲?”涔厘没有纠结,把心里的疑问直接问了出来。
就算迟奉澜不擅长打斗,也是个有行动力的活人,可那个时候的他不仅没有躲开,甚至连一丝闪避的动作都没有。
这非常不合理。
迟奉澜咳嗽两声,回答道:“应该是敲鼓的幕后之人做了什么,致使周遭的阴阳五行能量猛然变化了一瞬,我又戴着这副眼镜,自然而然就眩晕了一会儿。”
涔厘心道原来如此。
迟奉雪却没法淡定。
小的时候,她是见过这副眼镜的,还以为只是一副普通的眼镜,现在听迟奉澜说起,才知道原来也是个有奇特作用的物件。
这再次提醒了她,从很多年前开始,迟奉澜就独自背负着一切。这个世界虽然瑰丽,却也神秘危险,当时的迟奉澜只是个十岁上下的小孩子而已……
迟奉雪的心里五味杂陈。
她在一旁伤春悲秋,涔厘则将刚刚扔在一旁的宝剑捡起来递给迟奉澜,又将摔落在地上的棕色瓶子和那枚头骨一并取了回来。
“这些呢,你能看出什么?”
迟奉澜接过棕色瓶子,想将它打开看看,却发现包装毫无疏漏,瓶盖和瓶身紧密地连接在一起,就好像是浑然一体一般,找不到任何缝隙。
“可能得打碎之后才知道里面是什么了。”
但总不能真的打碎,如果是有毒的,或者见光就要炸开的,那就是自寻死路。
毕竟在这个诡异的地方,发生什么都有可能。
涔厘:“嗯。”
四周的阴阳五行能量已经恢复到最先前的版本,迟奉澜看不出任何线索,索性闭上眼睛假寐。
他们的当务之急是熬到晚上,再试着用桐翎的手势在山壁边比划,看看能不能找到出去的路。不仅如此,还需要时时防备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响起的鼓声,以免再次着了赤元石婴的道。
涔厘陪他一起坐着休养生息。
迟奉雪则接过那柄宝剑,找到先前迟奉澜和桐翎来时的方位,一剑插进山壁里,尝试能不能挖出真正的路来。
可惜迟奉雪的救赎没能真正上演,因为风平浪静就意味着暴风雨即将来临——
毫无规律的鼓声再次响起,咚——咚——咚——
扰乱着山洞中所有人的心神。
迟奉澜和涔厘猛然睁开双眼,进入戒备状态。
只见那被涔厘砸飞到山壁边的赤元石婴又活了过来,再次朝着众人而去。
“他妈的,有完没完了?”有人在怒吼。
“涔厘先生,救救我们!”有人在求助。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有人在祈祷。
迟奉澜眼神一凝,一时想不出更好的解决方法。他不是个怕死的人,却也不想不得好死,此时的他身体虚弱,没有自保能力,还是乖乖地躲在涔厘身后更合适。
迟奉雪亦跑了回来,与迟奉澜一起呆着,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
忽然,有两个东西闯入了迟奉澜的视野,正是涔厘捡回来的棕色瓶子和人头骨。
回想起先前鼓声停滞瞬间响起的另一个声音,他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既然赤元石婴依靠鼓声而行动,那么制造别的声音干扰鼓声,是不是就能破掉眼前的危局?
说干便干。
他从迟奉雪手里拿过宝剑,有节奏地用剑柄敲击人头骨,竟然真的发出了神奇的“梆梆”声。
声音响起的那一刻,鼓声立刻停止,赤元石婴还在传花路上,并没有碰到任何一人,只能被迫休眠。
竟然真的成了!
迟奉澜盯着眼前的人头骨,涔厘和迟奉雪盯着他,其余人盯着他们三人,都是一脸疑惑和惊讶。
不知过了多久,迟奉澜抬起头,略显兴奋地说了一句:“我明白了,是木鱼!这个人头骨,就是应该在阙欢娘娘神像左侧摆放的木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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