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要从我成为立海网球部经理那天开始说起

　　班里的妖怪主题咖啡厅拿到了初中部人气模拟店的第一名，由班主任请客，大家一起去了卡拉OK举办庆祝会。

　　切原君的新人赛如他所愿，在比赛里拿到了第一名，成功以“立海的超级新人”出了一番风头。他的表现不错，所以我准备的学习教材最终还是没有送出去……改成送球鞋给他做生日礼物。
　　切原君收到礼物的时候很高兴，因为太闹腾，所以还被真田敲了脑袋。

　　月中正选成员要去中国参加研修会，结束日常训练的时候，我提醒大家：“最近换季……温差比较大，注意不要感冒。”
　　柳生几人点头：“明白。”

　　“听到了吗？赤也。”丸井拿着球拍戳了戳切原君，“不要露着肚子睡在沙发上。”

　　切原君捂住后背一缩：“难不成丸井前辈你是在我家偷偷装了监控吗？！”

　　路过的仁王垂头哧笑一声：“用脚趾想想都知道你会睡成那样。”

　　除了挑食的仁王，还有偶尔会放纵自己的切原君还有丸井，其实大家的身体管理都很让人放心。

　　……只不过没有想到，第一个病倒的人，会是幸村。

　　*

　　晨练的时候，幸村的状态不太对。

　　不过幸村自己没有说什么……所以我还以为他是做了噩梦，精神不太好。
　　只不过，上午三节课堂过去，课间休息的间隙，我有点在意地回头看了看幸村的状况，发现他面色有些病态的潮红。

　　……有点像发烧了。

　　我想了想，离座从班里的医药箱翻出体温计，说道：“……幸村，量个体温好吗？”

　　幸村眼神有些乏意，没有拒绝，顺从地让我量了体温。

　　额探体温计响起微弱的一声。
　　——38.5℃。

　　“……你发烧了。”看到结果，我有些无奈地温声劝道，“不要硬撑，早退回家休息比较好。”

　　幸村自己似乎也觉得不太舒服，眉头蹙了蹙，又无奈地松开答应道：“好吧。放学之后的训练要麻烦你和真田看管了。”

　　就算身体不舒服，还是第一时间想着社团活动。
　　我点头应道：“好……放心吧。”

　　语文老师刚好来到教室，我举手和老师示意，陪幸村去医务室和他办早退的手续。

　　放学之后，切原君稀奇地环顾一圈：“咦，幸村部长怎么不在？”
　　柳生回答他：“部长身体不舒服，早上早退了。”

　　“幸村缺席还是第一次。”丸井有一搭没一搭地单手用球拍抛接网球，“感冒早点痊愈就好了。”

　　真田的目光扫过来：“好了，别闲聊，专心训练！”
　　“是！”

　　*

　　幸村一连缺席了三日，第二日大家在放学的时候去他家探病一趟，总算赶在去研修会之前病愈。

　　“还好幸村及时退烧了，不然就上不了飞机了。”

　　“嗯，我也是第一次请假这么久。”幸村扯了扯口罩，“高烧不退的时候一时以为会怎么样，不过医生说是普通感冒真是太好了。”

　　以防万一，我往行李多带了两盒大家惯吃的感冒药和胃药。

　　研修会是三天两夜，有老师带队。主要是和外地的中学网球强队一起参加培训课程，对增进技术很有意义。
　　不过有些内容混杂了英语，切原君听到中途又露出一头雾水的表情。胡狼还被巴西中学的领队老师误认是他们学校的队员，闹了一通笑话。

　　傍晚结束培训的时候，丸井拿着旅游手册，说是听说中国的火锅很辣，跃跃欲试的要去尝尝。于是晚餐我们就真的跟着他找了一家餐馆吃火锅。

　　老板：“要多辣？”
　　语言不通，但是从语气判断出了大致意思，丸井用手指比划了一个大概：“要这么辣。”

　　老板狐疑地瞥我们一桌人一眼，朝后厨喊了句什么。没过多久，店员呈上来一个鸳鸯汤底。

　　一边看上去很清淡健康，另一边则是红彤彤，汤底表面飘着火红的辣椒和油花。火锅翻腾起来的时候，惹人鼻子发痒的辣味渐渐飘散出来。

　　胡狼稍微退缩，扭头打了一个喷嚏：“这个味道，怎么感觉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辣。”
　　“就是为了尝尝是不是真的这么辣才来吃火锅的啊。”丸井拿起一盘肉下进去火锅，“吃不了辣的吃清汤那边吧。”

　　“火锅最先下的应该是蔬菜。”这么说着的柳化身大厨，掌管清汤那边下起了豆腐和玉米。
　　“不，是肉才对啊！”切原君往辣锅下牛肉。
　　“没错，是肉。”真田一脸刚毅往辣锅下了四盘肉。
　　幸村笑吟吟端起鱼片滑进清汤：“是鱼才对吧。”
　　柳生往两边汤底都下一点：“个人认为是丸子。”
　　我默默往清汤底放了些生菜和几串虾：“蔬菜和海鲜。”

　　大家望向仁王。
　　仁王慢吞吞吃着自助区的炒饭和饺子，抬眼：“？”

　　柳生推眼镜总结：“这是异教徒。”

　　能登上旅游特色杂志的食物，想想也不会简单……果然，吃完晚饭，吃辣锅的几人在结账的时候嘴巴都红肿成了香肠嘴。
　　切原君马上就和丸井奔去旁边的奶茶店买奶茶。真田靠着墙壁全靠耐力忍耐辣意。

　　胡狼拿着手机打开翻译软件，念小票上的字：“小……辣？”他震惊地说，“我们刚刚吃的只是小辣？！”

　　柳说道：“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刚才在店里老板看我们的眼神就像仁王看到赤也在被弦一郎训话。”

　　……都是看好戏的眼神，是吗？

　　*

　　参加完研修会回国，校园生活仍然一如既往。

　　……或许也存在着一些细微的变化。

　　幸村训练的数据，稍微有些下滑了。

　　运动员的状态出现上下浮动，这其实属于正常范畴。不过根据幸村平日对自己的约束，还有接连几日对他训练的观察……我察觉到一些端倪。

　　“幸村……你的腿是不是不太舒服？”

　　幸村的眼神划过一瞬怔愕，他调整好表情，“果然，被你察觉到了吗？”
　　“嗯……当然了，这是我的职责。”

　　幸村很轻地笑了一下，说道：“虽然不是很频繁，不过时不时会感觉脚使不上力。”他垂下眼睛，“不知道是不是感冒之后还没有调整好状态。”

　　……脚使不上力？
　　我一愣，问道：“除了这个，还有其他不适吗？”

　　“有过一次，不过我自己也不确定那能不能算是。”幸村坦白道，“跑步的时候，小腿有一点麻痹感。”

　　听下来，这些症状都不是普通感冒会出现的后遗症……而且幸村的感冒已经痊愈一个多星期了，照常来说，不应该出现这种状况。
　　心里隐约冒出一些不安和担忧，我翻看训练日记，让幸村坐下来，再次观察幸村的状态。

　　“我可以碰你吗？”
　　“可以。”
　　“不要紧张，尽量放松一点。”

　　我触碰幸村的手臂，确认手臂没有问题，半蹲身按捏幸村的小腿，让他抬膝放下。

　　感受了一下肌肉硬度，我稍蹙眉。
　　肌肉张力有点下降了……明明训练量没有改变，有点不太对。

　　脑中那条弦捉摸得还不真切，我掩饰心里泛起的淡淡忐忑，对幸村说道：“我帮你按摩一会，看看情况有没有好转，这两天如果还有哪里不舒服的话，一定要及时告诉我，不要勉强自己……可以吗？”
　　幸村颔首答应：“好。”

　　*

　　幸村的情况好转了一天，翌日他没有感到哪里不适。
　　在我们都逐渐放下心的时候，第三天，幸村喊了喊我，说出的话语像是往平静的湖面扔了一颗石子。

　　“白鸟。”他说，“刚才我的手指，似乎有几秒没有了知觉。”

　　幸村敛下眉眼张合手掌，表情平静，可是我却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阵很浅的，没有表露出来的迷茫。

　　我需要承认，在我听到幸村的手指没有知觉的第一时间，我有些慌乱，并且愕然。

　　我按捏幸村的指根：“……现在有感觉吗？”
　　“有。”幸村回答，“可是很淡。”

　　向同学借了一瓶冰水，幸村把手指贴上去。

　　他有些沉默，摇头道：“……感觉不到。”

　　……这不是好的兆头。
　　心脏仿佛被一根线扯动，我感觉到了某种东西，那是我最熟悉不过的不安和害怕。
　　将冰水还给同学，我们无话了片刻。

　　少许，我对幸村说：“后天是周末，去医院做个身体检查吧……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可以安排。”

　　“我一直都信任你。”幸村把手放上手腕，说道，“早点找清原因也好……那身体检查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嗯……放心吧。”

　　到家，时隔大半个月，我再一次敲响书房的门。
　　得到回应后，我探头轻声说道：“爸爸……有点事情想拜托你。”

　　“怎么了？这么郑重。”

　　*

　　身体检查的事情，部里的大家暂时还不知情。

　　切原君约我中午打游戏，我以有私事要忙的理由拒绝了。

　　爸爸把司机借给我，我和幸村坐车去私立医院。

　　……我已经很久没有来过医院了。

　　闻到医院里熟悉的消毒水气味，我本能不禁畏缩地蜷起手指。

　　只是，对即将要做身体检查的幸村而言，他的心情应该要远比我不安。

　　爸爸向医院这边转述过症状，负责为幸村诊断和检查的是神经内科的主任。

　　我对幸村道：“不用担心……我就在外面等你。”

　　幸村点头，隐藏着忐忑的温和笑意一闪而过：“好。”

　　……希望幸村没有大碍。

　　深秋到来，略微带着寂寥的寒意，一片落叶从树梢飘落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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