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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候差遣
话到最后,黎清然攥紧了匕首,重新抵住怀瑾的脖颈。
“这也是望尘说的?!”他音量骤增,眼眶因怒气染上猩红,带着破碎的颤音,“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无端揣测!”
黎清然见他仪态大失,心中疑虑更深。难道不是吗?按萧淮秋所说的,在原著中公主为了男主身死,难道不是身为男主的怀瑾精心策划的结局?
她缓缓收回匕首:“不是望尘,与他无关。是我另有消息渠道。”她的解释也仅此而已了,再无多言。
“原来如此。”怀瑾眼中闪过一丝深思,取出手帕拭去颈间血痕,“姑娘还真是心直口快。”方才翻涌过的情绪也平复下来:“不过在姑娘眼中,怀某竟是这般不堪之人。可我再如何卑劣,也断然不会去利用一个女子的真心去复仇。”
黎清然静立不语,毫无辩解之意,只道:“既然不是。那这么多年你对她何态度,总该有个说法吧。”
他微垂眼帘,夜色在长睫投下阴影,将所有情绪敛入沉寂。良久沉默蔓延,久到黎清然得不到回应不想再浪费时间正准备走时,才听到他开口:
“怀某确实……心仪于她。”
黎清然追问:“却因灭族之仇不能吐露真心?”
“不是。”他脱口而出,呼吸急促,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万千情绪在眸中翻滚,痛色难言,却终是化作一声绝望的叹息湮灭在风中。
“我和她……不会有结果。”八个字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每说一个字就仿佛被刀剜过心口,字字难言。
夜风掠过杨树林,卷走他眼角未坠的泪痕,也带走了未尽之言,只有风知道,他,哭过。
……
之后的三日,黎清然过着按部就班的生活。破晓即练武习剑,参与军务会议,夜里则挑灯研读兵书。这般充实忙碌的生活让她久违的感到熟悉。
三日的时间,黎清然也观察了怀瑾三日,见他处理军务时条理清晰,巡查防务时一丝不苟,与将士说话时温和有礼——一举一动确无半分异常。也就暂时放下了戒心。
第三日黄昏,残阳如血,军帐中正为隘口布防出现了分歧,黎清然和怀瑾主张分兵设伏,三位将军则坚持以防守为主。正争论不休时,帐外忽然传来将士激动的喊声:
“大将军!”。
争论声戛然而止。
“吵什么吵。”他声音沙哑却威仪不减,“不用练兵了?”
帐帘掀起,昔日威武的大将军如今每走一步都似耗尽所有力气,唯有那双眼睛依旧如鹰隼般锐利。牧鹤白紧随其后,目光紧张地落在大将军身上,双手悬浮大将军身侧,生怕他随时会倒下。
三位老将忙迎了上去,齐齐行礼:“末将参见大将军。”
柏忠摆了摆手。
韩阔“哎哟”一声,痛心疾首道:“大将军,你不好好在城中养伤,来这做什么。”
邝韦大声附和道:“就是啊,这有我们三人,现在还有黎姑娘、怀监军和望兄弟相助,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说罢瞪向牧鹤白,呵斥道:“牧鹤白!你怎么不看着大将军!?”
谢恙也用不善的眼神看向了牧鹤白。
牧鹤白瞪着双眼,大喊冤枉:“我看了!大将军非要来,我哪劝得动。”
眼看又要吵起来,柏忠一个眼神就让几人安分下来,他转向静立原地的黎清然和怀瑾,大步上前:“黎姑娘,不,现在该叫主帅了,还有怀监军,烦请二人把你们方才的争议与整体部署,再与老夫详解。”
怀瑾行了一礼,道:“大将军严重了,此乃晚辈的荣幸。”
黎清然微微颔首后,就已转身面向身前的沙盘。食指虚空指向下方代表隘口的黏土模型:“争议在此处。”她的指尖悬在一面赤色小旗上方,“我们认为应主动出击,在此处设伏……”
黎清然刚阐述完精工策略,正要转述守城派的观点,韩阔已按捺不住抢白:“大将军,你听听这不就是纸上谈兵么,末将在此戍守二十载,仗该怎么打最清楚。且近日阴雨连连,这地形遇水则转优势为劣势,万一战败这支队伍便是全军覆没下场!咱们输不起啊!”
“若是以火药开路呢?”谢恙突然开口,“望贤弟明日便能运回末将所需要的材料,届时……”
“等你的炸药制成,届时北狄人的马蹄早就踏破藩州,攻入临安了。”韩阔粗声打断道。
若是往常,谢恙定是一声不吭地直接退下扎进山洞里去了,这次却一反常态地坚持道:此次不同。”他小心翼翼地展开怀中图纸:“这份配方是主帅亲手交于末将,其威力不同往常,末将必能在最短的时间范围内制出整个东陵最厉害的炸药。”
“主帅?”邝韦震惊的声音响起,“你是说新的□□是主帅给你的?”他顿时就改了主意,朝黎清然的方向珍重抱拳:“既有主帅的亲授的利器在,届时,末将愿亲自领兵设伏。”
黎清然冷静的面容闪过一丝讶异,还未来得及开口,韩阔便急道:“等等!”
他指着邝韦与谢恙两人,像是不理解方才还同仇敌忾的好兄弟怎么突然就判了变:“你们两个怎么回事,老糊涂了是么?”
邝韦抚着腰间佩剑,倒戈得毫无心理负担,眼神一直往谢恙手里的图纸瞅:“老韩,主帅有千里运粮的魄力,初战便能想出火攻之策助我方退敌,如今更有精妙□□……”他瞅着那份正被谢恙小心收起来的图纸,“连老谢这等痴人都全心信服,你我身为将领,此时不追随主帅更待何时?”
韩阔张了张嘴没法反驳,目光求助般看向静立不语的柏忠——大将军虽未发声,但从进帐时的熟稔,以及此时站位上更靠近黎清然的方向已经说明一切。他重重跺脚,败下阵来:“罢了。”转身朝黎清然单膝跪地,抱拳行礼:“末将听候主帅差遣。”
如同听到号令,柏忠将军带头屈膝,旧伤新毒使他的动作滞涩却依旧庒肃,邝韦将军和谢恙将军随之跪倒,铿锵有力的声音在整个帐内回响:
“末将听候主帅差遣!”
“……”
黎清然恍惚看见白大褂的衣角从眼前掠过,下意识低头还礼:“清然定不负众望。”
……
不负众望的第一件事,她便回了蕃州城,去了一趟射声府。
在这边境,只有战功赫赫、声名远扬的大将军得享朝廷敕造的府邸,其他几位将军不是为了守城十年如一日的扎营城头或栖身山洞与火药为伴,就是同大将军挤在一处。
唯有这新任射声将军特殊,上任前便有数十车箱笼先行运抵,在这边关提前建起雕梁画栋的宅院。朱门内丝竹声声,暖香袭人,如抵临安,与门外完全是两个世界。
黎清然仰首望着牌匾上“射声府”三个磅礴有力的大字,不等门房通传,便直闯入内。紧跟他身后的牧鹤白装模作样地拔剑三寸,吓退了一众守院侍卫连连后退,生怕一不小心惹了这小霸王又挨一顿打。
穿过回廊,堆砌的假山错落有致,引温泉水汇成队荷池氤氲着袅袅暖雾,池中荷花违背时令地娇艳盛放。
这破地方牧鹤白是来一次想砸一次,连大将军府陈设简朴,省下的俸禄全数贴补了阵亡将士的遗属。
“铿!”
剑鞘重重劈入水面,受惊的锦鲤四散奔逃,搅碎一池华光。
内室传来玉器坠地的脆响,伴随女子惊慌的低呼,以及男人气急败坏的吼声:“哪个不要命的赶在我的地盘上放肆!”
黎清然看过去,刚踏出一步,牧鹤白就已气势汹汹地一脚踹开了雕花木门。
轰然巨响中,室内景象一览无遗。只见那位射声将军衣衫不整地跌坐在地上,冠冕斜歪遮住半张带着醉意的面孔,一名鬓发散乱的女子蜷缩在角落啜泣,正颤抖着掩住臂上紫红指痕。
打翻的琉璃盏与瓜果混杂一地,猩红的葡萄酒液缓缓浸透散落的书卷,摊开的那页画着两人交叠在一起的图像,淫靡的线条在酒渍中晕染开来。
那抹刺目的红扎入了黎清然的眼中,瞬间将她拽回到那日的血火交织的城墙——将士拼死护城流下的热血,垂死的战马在火光中的哀鸣,血红的军旗在尸山血海忠猎猎作响。
“呵。”她被这荒唐的一幕惹得笑出了声。
而因饶了兴致正要发怒的朱靖却在瞥见牧鹤白身后的身影时硬生生咽了回去,一双阴晦的眼睛直直落在了黎清然的身上,脸上堆起了谄媚以及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原来是黎姑娘,失敬失敬。不知黎姑娘突然造访所为何事?”
黎清然却绕过他,目光落在角落里的姑娘身上,踏步走去。
“那不过是我新纳的一侍妾……”朱靖欲要跟上,被牧鹤白拦住。
黎清然在那名女子身前蹲了下来,伸手便要解自己的外袍:“别怕。”
“姐姐,不可!”女子冰凉的手指急忙按住她的手腕,制止了她的动作,“你我同是女子,怎能让你……”
“我不介意。”黎清然深处另一只手轻轻挪开女子抓着她的手。
另一边,牧鹤白剑间尖挑起那本书卷,凌空劈了个稀巴烂,纸屑如雪纷飞中,他的剑锋已抵住朱靖咽喉:“老家伙,上次若不是大将军拦着我,我早将你这破地方拆了!”
“破?”朱靖慢条斯理系着玉带,讥讽道,“牧老弟何必故作清高?你我从临安来次,心照不宣,这屋子里物件什么价值那些莽夫不识,你是熟悉得很。”他瞥了眼角落里两名女子身影,压低声音,“你我同样是靠着家世在这此地镀金,何必相互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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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这本书写得好痛苦,每次坐在电脑前磨百来字都要半天,总是心生退意去想下一本书的构造,甚至在这期间在脑子里已经产生了好几篇短篇了(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短”篇)
主要是想写的立意太大,但是……笔力不够,脑子里的知识量也远远不足,根本支撑不起来。
好对不起这本书,好对不起黎黎。在为这本书痛苦的时候,总会想,真恨那时候的自己没多读点书,没有刻苦学习啊!
哭卿卿~颜文字都不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