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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厉玦淡淡道:“朕能亲自过来,便是最大的诚意。”
“至于钱财自私,也要留着给百姓,又怎可赠与他人?”
肖云轻挑眉梢:“那你大旗既无可和亲的公主,二无钱财,又如何与我大周同盟?好像怎样都不牢靠吧?那寡人又如何信你?”
这话让原本在原地的厉玦转身就走,完全没有想要继续聊下去的意思。
肖云嘴角一抽,这货是故意让他难堪呢?说好的原谅呢?
怎么不按常理出牌?这不是计划吗?
“齐皇这是不管我大周是否会出兵吗?”
“既然周皇想要如此,朕奉陪就是。”厉玦依旧是不回头继续骑着马前行。
扮演成周皇的肖云无语:“你在赌寡人不敢杀你?”
“是,如果大齐百姓会就此放过你,那你来杀便是,就是不知道大周的百姓愿不愿意为你身先士卒了。”厉玦回头,嘴角带着嘲讽。
肖云看向周围的百姓,但凡是被他看到的人都立刻低下头,根本不敢说一句话。
齐皇说出了他们的想法,因为他是一个好皇帝,又来自民间,在齐国威望极高,要是在这里出了问题,不说别的,就是那个非常勇猛的李将军和丞相一家就不答应。
朝堂上基本都是齐皇从造反时带着的人,要是真死了,他们齐国不举全国之力灭了大周才怪。
一群人能从什么都没有就造反到如今大稳,他们并不觉得是周皇这种只有权势和野心的贪财之人能打得过的。
这也是当初莫雨田在隐藏的三年,让无数人将厉玦的传奇给宣扬出去,为的就是给他稳住名声与威望。
加上他本身的能力,那时候觉得会成为一把剑,却不想今日还真用上了。
肖云伪装成的周皇脸色很难看,一脸阴沉。
在所有人担忧的眼神里最终他咬牙:“既然齐皇已经来了,那就留下谈谈吧,毕竟寡人也不想大周不得安宁。”
厉玦这才停下转身:“那便带路吧。”
在所有人注视下,肖云带着一队人马走进宫门,之后就是两人和众大臣关在御书房一天不出去。
在外人看来他们是商讨国事,而短短时间端王已经将肖云守在御书房外面的人换成了他们的人。
现在怎么说话都没事,完全不用遮掩。
而端王快速来到地牢中,打开房门冲进去,将妻儿抱在怀中,激动道:“兰儿,我来接你了。”
“嗯,外面都解决了吗?这样出去会不会让你有危险?我们不着急的,你先处理好外面再来接我们。反正等了这么多年,我们不缺这一时半会。”
端世子也很懂事的附和,抱着端王的脖子道:“父王,我有母妃陪着不怕的,我们会继续等你。但是你不要涉嫌好不好,我好不容易见到你,我不想以后都见不到。”
孩子的声音很清脆,心思也很简单。
现在有父王,就算是被关在下面慢一点出去也可以,虽然他也很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可更想要以后父王保护自己,不想他受伤,不想母妃伤心难过。
端王轻轻拍着端王妃的后背,用脸蹭了蹭小家伙的脸:“你们别担心,现在一切都在掌控中,出去不会有任何危险。”
“我怎么舍得让自己离开,你们受了那么多苦,我还想用余生去陪伴你娘两呢。”
端王妃听他这么一说,也放心了,立刻退出他怀抱道:“走,我们去接母妃。”
而外面的林贵妃见他们叙旧还没完就想起自己,不由笑了,走到门边道:“我就在出口那间,你夫君还能忘了我不成?”
“母妃!”端王妃扑过去紧紧拉着她的手,左右打量着,发现没有什么损伤,就是这么多年不见,苍老了许多。
她心疼的微微福身行礼:“给母妃请安。”
“别多礼了,大家都安全就好,这不是好日子来了吗?”林太妃伸手将她拉起。
随后看向一直盯着自己的小家伙,摊开双手温柔道:“孩子,让祖母抱抱。”
端王将孩子放在地上,小家伙看看母妃又看看父王,最终上前,依照之前母妃所教的恭敬行礼:“孙儿拜见祖母,让您受苦了,以后我和父王会孝敬您的。”
一句话让原本一直憋着情绪的林太妃泪目,没想到在这底下多年,儿媳还能把孙子教得这么好。
天知道当时她听到孩子被关进来日夜哭闹有多心疼,这是她一直捧在手心里的宝,没想到因为他们小小年纪就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生活。
小家伙的脸颊是不正常地白,她的心疼得颤抖。
蹲下身紧紧将孩子抱住:“是祖母不好,没有保护好你。”
“祖母不哭。”端世子很懂事的给她擦眼泪。
一家人叙旧完,回头就是静静跪在外面的侍从和心腹,这些都是林太妃曾经的人,如今一个个红着眼睛,恭敬的跪着,不打扰他们一家的相聚。
可他们也是才刚刚彼此遇到亲人,他们都是家生子,忠心耿耿,所以被关下来后,一家人都在这里。
而周皇之所以没有对他们下杀手,是怕端王这边反抗。
周皇自小就不如端王,对于他是忌惮的,但同时也嫉妒。
但他也很清楚,但凡是端王在意的人,如果一个月收不到他们一次信件,那么就不会再乖乖任他摆布。
曾经的端王可是因为不见妻儿,大半夜不知怎么就来到他的床头,可把他吓死了。
要不是那次,他早就强要了端王妃,也正是那次后,每月都会让这里面每个人写一封信报平安。
而这些人也是很固执的,打得半死也不愿意模仿任何同行人的笔记或者语气。
而有过一次差点被刺杀,周皇也不敢尝试让人假冒。
就这样,他们只是被关着,偶尔饿一顿,因为他们会告状。
明明只是报平安的几个字,端王硬是看出来谁有没有受伤,这让周皇差点跳起来咬人。
但是怎么也找不出为何他会知晓,毕竟要是知道人关在这里,或者这有他的人的话,不会让人继续关。
之后他就将这里看得很牢靠,就连自己都不敢轻易下来,生怕被端王发现。
端王上前,一个个将人扶起来。
有乳娘,有管家,有王妃的陪嫁嬷嬷。
他在心里想,这些人他一定要善待。
大家都没有说话,因为他们知道王爷现在不是叙旧的时间,应该去做更重要的事情。
他们不知道王爷怎么熬过来的,但是他们清楚,要走到这一步很不容易,所以不愿意因自己而耽误。
明明什么也没有说,却比任何人都要忠心。
所有人都知道彼此的想法,大家没有多说,却心在一起。
很快厉玦带着来周国的人将好些包裹递给端王,他分发下去,让大家换上这些衣服。
很快所有人都换好了,他才带着出了地牢。
之后和大家简单打招呼后就一起坐在大殿里吃吃喝喝。
一家人很开心相遇,而其余的人也在祝贺他们一家团聚。
林太妃看着面前这和谐的一幕,不由笑了。
转头对端王道:“你真幸运,能遇到这些能人,日后再不必受他人钳制,母妃深感欣慰。”
端王点头:“母妃,以后我们远离那些尔虞我诈,去过简单的生活吧?”
这话让低头的端王妃都惊讶抬头看他,林太妃更是表情严肃:“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她虽然压低声音,但是难言怒意。
端王笑笑道:“母妃有所不知,那齐皇是一个爱国爱民的好皇帝,而几国之前一直战争不断。”
“你想,父皇的愿望不就是百姓安居乐业不再受战乱之苦吗?”
“而现在这人有能力,哪怕在大周也有绝对的威望,因为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皇帝,是一个合格的帝王,如果说有人能统一天下,我想必是此人无疑。”
林太妃和端王妃相互对视一眼,他们虽然没有上前,对方在他们出来时也就淡淡点头表示,可那不一样的气质还是看得出来的。
只是一个看起来这样冰冷气质的人真的可以对百姓好吗?
他们在底下关了太久,根本不清楚外面的事情。
以前也是困在这皇城宫中,对外面的事情更不清楚。
端王将厉玦的事情说了一遍,之后指着他身边一个身穿戎装的男子轻声道:“母妃你看,那个人就是齐皇的心上人,此人能耐大着呢,若不是有她,我还真救不出你们来。”
这让看过去的端王妃和林太妃脸色古怪起来,反复看看端王又看看在厉玦身边的男人,那分明就是一个武将。
难道说齐皇好男色?
端王看她们俩这样不由嘴角一抽:“母妃,那是易容术,你看现在的皇兄不就是易容的吗?”
“所以那是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绝对英姿飒爽的女子,在江湖上地位不低,在军中更有威望。”
之前他就很好奇那么一个人,他不知道此人是谁,但是齐皇一直在寻找答案,可全国就跟哑巴了似的,就算是冒着杀头罪也没有说。
他也是在这次相处中多少知道了些内幕,这才更加好奇,当初的一个女人,追随男人上战场,最后又诈死离开。
可离开后全国都帮着隐瞒,没有人再提起,一个有这样的能力,而另外一个被隐瞒的人也同样是被保护。
能被那么多人保护的人,又怎么可能是泛泛之辈?
端王妃想起之前看到周皇被换脸的样子,压低声音附和:“母妃,之前我就亲眼见证了这神奇的易容术,简直如同换头一般,很是神奇,所以那齐皇仪表堂堂,真不太可能是断袖之癖。”
“那就好,那就好,不然这好好的孩子不就废了吗?”林太妃笑着尴尬地说。
端王和王妃对视一眼笑了,而莫雨田也敏锐的察觉到自己身上的目光。
回头见着是他们一家人,便礼貌地点头问好。
林太妃也对着她点头,随后各自在自己的位置没有动。
因为端王他们那边是叙旧,但是这边是商讨后续的计划,所以就没过去。
一转眼到了深夜,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来,而其中就有端王的一家人伪装,被厉玦的人一起带着离开。
而等他们离开没多久,就有看守宫门的人来求见。
肖云喝了些酒不太舒服,那厉玦是压根没想让他停下,一直倒酒,要是不喝就用那种你是骗我你改了的?
对于兄弟这种腹黑性子他很清楚,这原谅是原谅,但气还是要出的。
那人被带进来后肖云才发现,这不是禁军统领吗?让他去休息两天怎么又回来了?
他不悦皱眉:“你不在家好好休息,深更半夜跑来作甚?”
禁军统领上前行礼,恭敬道:“陛下,末将收到消息,那齐皇带来的人是一千二百人,可刚刚出去时却是一千三百多人,所以不放心,想要去地牢中看看情况,生怕是端王那边使诈。毕竟这次齐皇来得蹊跷,说到就到,末将心中不安。”
坐在椅子上的肖云勾唇饶有深意道:“哦?你道还是个忠心的。”
这让低着头的禁军统领脸上一喜,之前那大内总管被砍了,他真的吓得不行。
而回家后怎么想都不对,在这种时候陛下不是需要一个更加忠心的吗?
让他回去休息,那是坐立难安,加上宫中不断有消息传回去,他完全看不懂小现在陛下是什么意思。
直到得知齐皇带来的人不一样时,他觉得自己找到了突破口。
要是能因此阻拦端王,哪怕只是凑巧,都一定会成为第二个大红人,正所谓富贵险中求。
之前的一个宦官能在众大臣面前耀武扬威,他为什么不可以?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好吗?
这样的想法几乎要将他折磨得夜不能寐,这才深夜就进宫了。
所以一听肖云那么说,他立刻就表忠心:“能为陛下分忧是末将的荣幸,此生必定誓死追随。”
“好,能有你这样的忠诚相待,寡人胜感欣慰,既然有所担心,那就下去看看吧。”肖云说完,一甩黄色衣袖朝着机关走去。
到了地方却不动手,转身看着禁军统领,对方立刻会意,上前口腔癌机关。
伴随着暗门出现,他眼中出现希翼,这可是他从没来过的,就算知道机关,那也不是能靠近的地方,陛下防备一直很强。
如今却让他主动上前碰,好像泼天的富贵又离他近了。
这些想法只是一瞬间的事,他还不等回头,就感觉腰间传来一疼,而衣料与皮肉被刺破的声音那么明显。
他不可置信的捂着腰间,回头就看着手拿玉骨扇的周皇,此时就那么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那样的眼神好陌生,更像是无声的嘲笑。
他满是不解的后退一步靠在暗门边上,捂着腹部问:“为什么?陛下你为什么要对末将动手?我明明是向着你的啊?”
“呵呵,还真是个忠狗,所以本公子送你去见他,不用谢。”说完抬腿就将人踢下去了。
伴随着肉撞击地面的声音,那底下的暗门被彻底关上。
禁军统领摔在地上,腹部一直在流血,但是他完全没法,看着下面空荡荡的,完全没有他想象的守卫森严,只有一点零星的油灯在亮着,好些好似已经燃尽。
靠着微弱的光线,他朝着最里间那火光最亮的地方而去,一路留下血脚印和血画出来的细线蜿蜒进入。
一间房都没有治疗伤口的药,而那玉骨扇上好像还有毒,他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说话的声音不是陛下,但知道一定是端王救出了这里的人。
还能大本事的找到一个可以代替陛下的人,难怪这几天陛下行为这么奇怪,全部是对着自己的心腹动手。
是他愚蠢,怎么没能提前发现呢?
好不容易到了最后一间,他唯一的希望在这里,可推开门时地上的人让他愣了一下。
这不是当初端王带来的女人吗?
那一身红衣和他认识,对方躺在地上很是狼狈,头发被各种打结。
这里面都没有人了,要是端王营救,应该这个女人也带走才对,怎么会将人留在这里自生自灭?
那样子好像是被废了四肢,可他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
上前翻找东西,想要找到医治自己伤口的药材,却怎么也没有。
直到听见动静,他一回头,就看到原本躺在地上的人撑着手肘艰难起身。
他警惕地坐在床边,看着那女人醒来。
醒来后的女人看到禁军统领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开口:“你怎么也下来了?废物!”
这声音是他无比熟悉的,多少次被辱骂记忆深刻。
禁军统领此时不得不想到一个事实,他尝试着问:“你是陛下?”
“还不快救寡人出去?”此时的周皇已经能说话了。
那是端王命人给他服用的,要折磨一个人,应该让他以后只能一个人自言自语,孤独终老的死去,死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
可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有禁军统领这个人进来,不过就算是知道也无所谓,最后不过是一个位高权重的废物想要奴役一个武将罢了。
当一个人长期在至高地位上,再度遇到比他低的人,也不会分清楚形式,只会一味地宣泄。
其实周皇的所有都放在了自卑上,要是他能自信理智一些,或许会不错。
可自小他就在嫉妒端王,嫉妒他的一切,永远想要与他比肩,无论是他得到父皇的宠爱,还是她母妃对他的那种纵容,又或者是女人对他的深情。
但事与愿违,他永远比不过,就算是站在了权力的顶端,还是得不到他曾经拥有的东西。
那些人还是那般护着,让他嫉妒的想抓狂。
凭什么他不费劲就能得到?
凭什么他有那么好的母妃,而自己只是争宠的工具?
明明都是被女人生下来的,为什么生自己的人从不管他的死活?
永远是让他去如何争夺,却从未给过该有的陪伴。
后来的他杀了那个不待见他的父皇,再后来他杀了那个把自己当成工具人的母妃。
可杀了心也空了,好像没有人能把那些填满了。
所以他为什么要别人好过?
明明在他最难过的时候不曾有人站在他的身后,那又凭什么想要他在权力顶峰后对人有情?
但凡让自己不开心的人都应该去死,不是他不能杀端王,而是这么多年只想他痛苦,他越痛就越舒坦。
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回答禁军统领的话语,就挨了一脚。
刚刚废了好大力气才坐起来,如今却被一个曾经跪伏在地的人给踹了。
这不是口口声声说着忠心的吗?为什么不救他还踹?
禁军统领却抓起他的头发往地上撞:“都是你个蠢货,让人代替你,才把我害到这个地步,你居然还敢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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