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疆

　　当天下午，程牧将五日后在S市渡口乘坐邮轮返疆的消息通知了滞留人界的所有魔族。

　　傍晚时分，收到了全部魔族的回信，无一遗漏。

　　自从二十五年前两界通道暂时关闭后，滞留在人界的魔族就处于恐慌的状态。虽然有封燚做镇，但魔族们都清楚，事情非常不妙。

　　于是大部分魔族这些年里，除了安分守己的继续生活外，都时刻期待着能早日返疆。

　　现在，他们终于可以回到家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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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休纨已经准备好了邮轮。封燚和姜澜一同来到码头，看着眼前小山般的邮轮，姜澜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了两张照片。

　　封燚本想嘲讽一句“没见识”，但当着下属的面，这会让她很没面子。于是他也只在心里吐槽，并没有说出口。

　　休纨引着他们进了邮轮。

　　“两位殿下的套房在最顶层。房间视野很好，要不要现在去看看。”

　　姜澜：“不必了，先去宴会厅吧。”

　　他们打算在宴会厅里打开通道，姜澜查勘场地，提前做准备。

　　“虽然能确保不会有魔力残留，但这艘邮轮事后也绝不能落入他人手中。”封燚查看着邮轮的内部结构，一边向身旁吩咐。

　　“这是当然的。”休纨颔首，“我已经把邮轮买下来了。事后，程牧会找人把它彻底销毁。”

　　“嗯。”封燚点头。

　　他们来到了甲板上，湿咸的海风吹在脸上，封燚不悦地撩了把头发。

　　他最讨厌潮乎乎的环境，不过在S市呆久了，居然也有点习惯了。

　　“你打算怎么办。”

　　休纨一愣，甲板上只有封燚和他，罗罗在舱门处警戒。

　　所以，这话是问他的？

　　“你想不想回魔疆？”封燚扭头看向休纨，这次不用犹疑了，确实是在问他。

　　“属下......”休纨难得的犹豫了。

　　“人界形势有多差，不用我多说，你比谁都清楚。”封燚走到甲板边，看着对岸高耸的摩天大楼，缓缓道：“虽然我和魔君清泽暂时不回去，但估计也留不久了。你跟我一起回去吧。”

　　见休纨依旧沉默不语，封燚挑眉，问：“怎么，舍不得在这获得的财富和地位？这你倒不必担心。回去以后，在我的疆域里，你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日子不会比现在差。”

　　“倒不是因为这个。”休纨不好意思地笑笑，表情依旧为难。

　　“那是舍不得你现在的老婆？”

　　这次休纨没有犹豫，重重地点了点头。

　　封燚“啧”了一声，背过头去。他始终无法理解，和魔族相比，人类不过是脆弱卑微的种族，人类的女人到底哪里吸引了休纨。

　　休纨抬头也看向对岸。

　　正是早高峰时段，大批打工人从地铁口冒出来，步履飞快地涌进一栋栋摩天大楼里。一股股人潮，让整座城市活了起来。

　　“或许是，在人界呆了太久，已经习惯了吧。”

　　--

　　姜澜和封燚当晚便住在了邮轮上。

　　头等舱套房内，姜澜洗漱完毕，换上睡裙盘腿坐在床上，黑珍珠戒指被戴在左手食指，肉眼看不到的魔力正从被缓缓吸入体内，流遍全身。

　　床尾的沙发凳上，青袅跪坐在上面，手里捧着盒巧克力，一边吃一边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姜澜今晚结束的比平时早。

　　青袅的巧克力刚吃完三颗，就看到主人睁开了眼睛。

　　“主人今天结束的好早。”青袅把手里的盒子递过去，姜澜做了个回推的手势，表示自己不吃。

　　“我的魔力已经恢复了五成。”姜澜把戒指串进项链里，青袅挪到她身边，帮她把项链戴好。

　　“但是主人，戒指里不是至少还剩下两成多的魔力没有被吸收吗？”青袅问。

　　姜澜把头发撩到前面：“总要留点余地，以防万一。如果没有这颗珍珠，我现在的魔力最多也就恢复不到三成，现在恢复了五成，已经足够了。剩下的就慢慢恢复吧。”

　　青袅嘿嘿一笑：“其实主人不需要三天时间才能打开通道吧，是为了不让封燚殿下发现，您的魔力到底恢复到什么程度了吧？”

　　姜澜反手拍拍她的脑袋，“做戏总要做足全套嘛。”

　　从第二天开始，从各地赶来的魔族们陆陆续续到达了S市。

　　按照指引，他们直接来到了码头。

　　程牧在码头外迎接，核实魔族身份后，放行。

　　接着魔族会来到邮轮入口，休纨守在那里，进行第二轮核实后，放其进入邮轮。

　　魔族会穿过一条几米的通道，这条通道被施以魔法。进入通道后，法阵开启，两侧墙壁会映出魔族在人界使用魔力时的全部记忆，并对内容进行审核。

　　所有记忆审核完毕后，也就走到了通道的尽头，进入大堂，罗罗等候在那里。

　　对于没有违规行为的魔族，会被罗罗安排进船舱休息，一直到返疆前，只被允许在呆在舱内，不得外出。

　　姜澜和封燚坐镇在邮轮最顶层。

　　姜澜负责防御，她设置了透明结界，确保整艘邮轮只能进，不能出，同时进行监控。并在房间内开启了“任意门”，穿过它可以到达邮轮的任何位置。

　　封燚负责进攻，若发现有违规行为的魔族，通过“任意门”立刻到达现场，处理祸患。

　　同时，他也负责保护姜澜。

　　毕竟在他的认知里，姜澜目前只恢复了不到三成魔力，还要负责设立结界、监控、维护“任意门”以及疏通两界通道，恐怕没什么“自保”的能力。

　　“你就老实呆在卧室，我守在客厅，有需要让你那只鸟跑腿。”

　　姜澜看着霸占了自己套房客厅的男人，翻了个白眼，关上了卧室的门。

　　五日转瞬即过，好在整个过程没有出现大问题。

　　滞留在人界的魔族们显然等这一天已经太久了，都十分配合。再加上两位魔君亲自坐镇，任谁也不敢造次。

　　第五日傍晚，全部魔族都进了邮轮，休纨关闭入口，程牧操控着巨大的邮轮，缓缓驶向大海。

　　从港口行驶四五个小时便可到达公海，邮轮驶进公海后，封燚和姜澜便下楼，来到了宴会厅。

　　宴会厅原本用作表演的舞台上，所有乐器和装饰都被撤下，只在靠后位置放置了两张王座。

　　罗罗和青袅站在了两侧，姜澜和封燚走上舞台。前者来到了中央，面向观众席，后者站在她身后几米的位置，既不会影响她施法，也可以在有危险时瞬间来到她身边。

　　姜澜双手在胸前结阵，闭眼默念法诀，然后睁眼，猛地抬手，舞台正中央凭空出现了一道五米高，横贯整个舞台的水幕。

　　“有必要把通道开的这么大？”封燚看着眼前巨大的水帘，微微皱眉。

　　姜澜右手掐诀：“三千多个魔族，难道要一个一个的通过？这得耗到什么时候。干脆把通道开的大一些！怎么，难道封燚殿下是担心这块水幕妨碍您警戒？”

　　“哼。”封燚转身走向王座，“我是怕你那点魔力，还没恢复就要被耗干了。”

　　姜澜勾起嘴角，右手维持着掐诀的姿势，走到另一个王座坐下，“那您可就太小瞧我了。”

　　十二点的钟声响起，船舱内的魔族们纷纷来到了自己舱室的门前。

　　走廊里传来一阵铃声，一层的魔族们得到指令，这才敢打开舱门，顺着通道来到了宴会厅。

　　舞台上的巨大水幕后，隐约有两个身影，虽然看不清脸，但没有哪个魔族猜不到他们的身份，下跪行礼后朝舞台走去。

　　魔族们十人一排，一齐走向水幕，身体在穿过水帘后消失，大约十秒后，水幕上自上而下有一层淡蓝色的光圈扫下，下一排魔族便接着走上去。

　　随着一排排的魔族接连进入水幕，姜澜紧绷着的神经却一点也不敢放松。

　　按照这个速度，只需要不到两个小时，就可以将所有魔族遣返了。

　　一切似乎进行的太顺利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姜澜的右眼睑突然跳了两下，她的心也随着一慌。

　　姜澜气结，知道自己老毛病又犯了，一到关键时刻就爱胡思乱想。她强行压下脑子里的杂念，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水幕上，并开始深呼吸。精神缓和后，眼睑处的神经也不再躁动。

　　“怎么了？”封燚发现了她的异状，压低了声音问道。

　　“没事。”姜澜揉揉眼睛。

　　直到所有魔族进入水帘，姜澜才放下心来。她收了阵，关闭两界通道。

　　她心想，看来最近有些紧张过度了。

　　“结束了。”封燚从王座上站起来，不着痕迹地也松了口气。

　　姜澜：“嗯。那我们......”

　　巨大的爆炸声在耳边炸开，打断了她未说出口的话。邮轮似乎被猛撞了一下，船体震颤几下后朝一侧倾斜。

　　姜澜脚底一滑，刚要抬手施法，手臂已经被封燚抓住，一个用力撞进了他的怀里。

　　“出什么事了！”封燚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一瞬间让她莫名的感到安心。

　　“主人！”

　　“主人！”

　　罗罗和青袅迅速来到了他们身旁，休纨反应不及被甩到了稍远些的地方，但也很快稳住身体，来到了舞台中央。

　　船身依旧在倾斜，姜澜从封燚的怀里脱离，念了个咒语，一层蓝色的光膜将他们五个包裹起来。

　　“程牧在驾驶室，他可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休纨表情冷静，但语速明显比平时快了不少。

　　船体在震颤与倾斜中快速下沉，但他们并不害怕。

　　脱离困境的方法有太多，只是目前情况不明，不想轻举妄动，暴露了身份。

　　话音刚落，走廊里便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一只边牧蹿了进来，魔兽的形态明显比人形更灵活，它完全无视了船舱的震动，一个飞跃跳上舞台，并在落地瞬间化为人形。

　　休纨向前一步：“程牧，什么情况？”

　　程牧：“是鱼雷！船底被鱼雷击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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