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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青分手后在精神病院的后面几年,总是会想到江衍,大概也是见识少,没有别的可想的缘故。
这时,陈述就会在一旁叼着根不知道从哪捡的树叶挖苦他:“你知道,你想江衍意味着什么吗?”
隋青:“什么?”
陈述斟酌了一下:“意味着能量守恒。”
隋青:“守恒在哪?”
陈述就会白他一眼,恨铁不成钢道:“虽然你现在总想他,但他未来不一定能见到你啊。”
隋青:“这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陈述想了想,认真道:“死人文都是这么写的,你想他他不想你,等你死在他前面,他就会追悔莫及。”
“……。”谢谢突然就不想了。
“我每天想陆惊塘想陆西沉还情有可原,毕竟我对这两个人的痴心坦坦荡荡,我想他们能救命。”陈述见他呆住,好像还不知悔改,继续发问:“你呢,我不明白你总念念不忘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做什么。”
“……”这振聋发聩的声音。
陈述和隋青简直是精神病院的两个异类。
陈述是精力充沛,不停地和人交谈,表演欲强烈,在每个病房间忙碌地穿梭,和病人、护士甚至医生都能聊得火热,随时随地能开一场酣畅淋漓的脱口秀,什么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隋青刚来的时候总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郁郁寡欢,缺乏生机,给人一种他生了重病,受了虐待的错觉,其他人和他关系比较疏离,也主要是怕有施暴的嫌疑。
隋青在霍克尼的呼噜声中过了一遍过往的人和事。医院认识的那几个人几乎人手一部手机,昨天导演把私人的手机发给过他,他粗略看了看也没什么消息,看来大家都过得充实有趣。
隋青想着想着也就睡着了,一觉睡到了天亮,睁开眼睛意外没看见霍克尼,等他起来才发现不在对面床上的霍克尼正脸朝地,趴在门和床中间的地板上,一动也不动:“……”。
隋青本来打算绕过去,不惊动正在修仙的霍克尼。不想就在他快要走向门口的时候,霍克尼突然醒了过来,像一只刚刚被惊醒的八爪鱼,四肢牢牢箍着隋青的腿,让隋青挣脱不开。
隋青:“……”
隋青只好做了一件一直很想做的事,他空着的一脚踹向霍克尼的肩膀和腰部。这踹的几下虽然不重,但足以让霍克尼滚下来。
霍克尼被踹得翻了个身,坐在地板上,一脸迷茫地看着隋青,“谁要谋杀我?”
隋青:“……”正是在下。
1号房的荀音和江衍开始做早饭,昨晚他们两个人避开有摄像头的地方,找了个隐蔽的角落,深入地聊了很久。今早起来配合十分默契。钟炜民也有意无意进厨房来帮忙。
节目组今天的安排是:
1.新人特权,早上新嘉宾霍克尼可以选择一位嘉宾约会,选中的嘉宾不能拒绝,其他人留在别墅自由活动。
2.下午所有人一起观看已经制作剪辑好于今天正式播出的第一集。
早餐过后,霍克尼迅速做了决定,定好了和隋青约会,他早就想要这么做了,也就没怎么犹豫思考,以至于观察着他的江衍脸色铁青了一瞬。
霍克尼不会注意到江衍的反应,就像他以前和江衍暧昧也不会在意其他人的感受。
江衍心情复杂,转身和阮霖聊起了天,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以前霍克尼在他眼里就是一只顺毛的小狗,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一朝叛逆起来变成炸毛小狗,狂吠几声也还是向着自己,可是现在这只小狗对着别人摇尾巴。
霍克尼无意间扫过去刚好看见江衍阮霖交头接耳,他顿时一脸磕到了的表情,心里对江衍的评价又上升一个层次,多了几分敬佩。
在霍克尼的印象中,江衍一直是个出色的存在,但也有着明显的弱点——那就是隋青。每次隋青出现,江衍就会难以掩饰自己的情绪焦躁不安。但现在隋青在场,江衍也能面不改色和阮霖来往,真是变更强了,从容又淡定。
上午的约会直播间如期开始,不过这次直播和以往不同,因为还不能公布新嘉宾的身份,就只有隋青一个人入镜。
【隋青这是和谁约会啊!】
【隋青是在节目办卡了吗?老是一个人一个直播间。】
【楼上你是说上次的睡觉直播吗?】
【33好好看!这是什么清冷大美人啊!爱了爱了!】
【装装装装装装】
这次的约会地点是画室,霍克尼的约会内容简洁明了,就是要给隋青画一幅画。
“隋青,坐好。”霍克尼人没有出镜,人声先出来了,他学过一段时间音乐,嗓音干净澄澈,带着些微的喑哑。
【这个声音!新嘉宾?】
【怪好听的。】
【还会画画,多才多艺】
【在画室约会就一定会画画吗?】
【怎么今儿只有这一个直播间,我想串门都没得空间施展。】
隋青也不问霍克尼往哪坐,直接靠坐在身后堆集的画板上。
“隋青,”霍克尼啧了一声,“真聪明。”
隋青抬起胳膊挡住脸,开始睡觉。
【怎么又睡觉?】
【太不礼貌了吧?】
【他们认识?】
【可是他说他聪明】
【3宝不露脸都这么好看!爱了爱了】
“怎么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呢?”霍克尼嘟囔。
隋青充耳不闻:“……”
霍克尼压低的声音再次响起:“可是我就喜欢你对我爱答不理的样子。你要不要和我多说几句话,好让我死心啊。”
隋青:“那算了,麻烦。”
直播间听不清霍克尼刻意放低的声音,但能清楚听到隋青不耐烦的语气。
【33,好好和新嘉宾互动】
【笑死,没礼貌就是没礼貌,这种人怎么上的节目,九漏鱼节目】
【新嘉宾别哭,男三不要你,我们也不要你啊】
【隋青是话少,但也挺礼貌吧,肯定是新嘉宾的问题】
【未知全貌不予置评,但我看到隋青第一眼,我就知道不是他的错】
霍克尼一边整理画布一边接话:“你还真是无情啊。”
“别发神经。”隋青收回视线,认真道:“画好了再叫我,别烦,懂吗?”
细碎的阳光洒在隋青身上,为他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映衬出清隽的轮廓,这样的场景让霍克尼思绪飘回到第一次见隋青的时候。
六年前
霍克尼和江衍的相识要比江衍隋青在一起早一年,关于江衍有男朋友这件事他知道的要比隋青这个当事人要更早。
彼时的江衍和现在不同,张口闭口都是隋青,无论说什么事情都能绕回到隋青身上,满心满眼好像都只有隋青一个人。
如果说霍克尼那时候喜欢上了江衍,不如说他喜欢上了喜欢隋青的那个江衍,闪闪发光,愿意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人改掉自己所有的习惯和不足,想要为了某个人变成更好的自己。
霍克尼那时候就想,能不能把这份爱变成自己的?
他不是什么好人,在此之前江衍只是偶尔的树洞,当他做了某种决定后他很快和江衍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他开始利用江衍的倾听和关心,逐渐拉近距离。他诉说自己的悲惨遭遇,示之以弱,分享生活里快乐不快乐的琐事,堆积信任。
后来霍克尼发现江衍和他想的不同,江衍的心理防线十分薄弱,完全承受不了一点诱惑,但就是这样全是漏洞的人,竟然一直坚守着什么。每次忍不住先主动联系霍克尼的那个人是江衍,过后又会自暴自弃,到了这种地步也不愿意和他口中那个没有缘由失联,谎话连篇,可能完全不存在的人分开。
霍克尼很难不对传闻中的隋青产生好奇。
他拼凑了江衍和江衍朋友口中的隋青。
他发现这是个很古怪的人,这个人给其他人的信息都一致,唯独给江衍的信息都是很荒谬的。
而隋青和其他人的联系很少,并没有理由给这些信息。
其他人又对隋青很信赖,即便江衍说这是个满口谎言的骗子,他们也认为问题不在隋青,所有人都觉得江衍小题大做。
比江衍更厉害的pua大师吗?霍克尼就下定决心要去见隋青一面。
在一个有阳光的早上,霍克尼一个人背着包,走了很多弯路,终于找到了不存在地图上的地方,他怔了很久,心里无比同情江衍。他来到的是一座精神病院。
霍克尼假借探视名义走进去病院的时候,心中涌起了一种复杂的情绪,他想着江衍描述的种种奇怪之处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释,但他也十分晦气,白来了一趟。
霍克尼甚至想象得出,真正的隋青其实是一个四十出头胡子拉碴一脸神经质的中年男人,可能曾经历过一些不为人知的痛苦非人的折磨,精神状态出现了问题,误打误撞在网上和江衍有了牵扯。
直到看到院中小憩的少年。
穿着条纹的病号服,
阳光缱绻地洒在他身上。
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笼罩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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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换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