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抱抱你啊

作者:斑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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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章


      洗完澡,白豨莶看到祖宗在客厅里转来转去,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有些着急,遂跟在它后头陪它一块寻找。

      其实这不是他第一次来祁信阳家,上次来得过于匆忙,将她安置好就离开了,并没细看她家的布置。这回仔细瞧了,发现她家其实还挺大的,三室两厅两卫。房子是坐北朝南构造,平日里采光应该不错。

      祁信阳家装修风格偏新中式,墙面是浅色壁纸,地板是象牙白的木质地板。

      整个空间看起来古雅而清新,客厅与房间用实木隔窗隔开,隔窗上是棂子雕花,非常独特、有韵味。

      窗边是围栏造景隔断的底座,底座上插着仿真竹,十分雅致。两个客厅之间有一个实木月洞门博古架,上面陈列着各色杯具。

      博古架旁边有一个盆,祖宗在狗盆前停下,乐呵呵地盯着他。那意思分明就是“铲屎的,还不快给我吃的?”

      白豨莶摇了摇头,从厨房储物柜里找来狗粮,给它倒了满满一盆。看它激动地开始干饭,开始打量起博古架上的物品。

      祁信阳吹干头发出来,看到的便是祖宗卧在白豨莶脚边,白豨莶站在她家博古架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架子的神奇景象,以为他相中了哪套杯子:“有哪个是你喜欢的吗?拿走好了。”

      白豨莶当她是在开玩笑,拿起眼前的一个白色瓷杯,细细端详了一番。杯子上面是百子莲,莲花后头趴着一只慵懒的黑猫。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意外眼熟,像是在哪儿见过。

      “那个是濑户烧陶瓷杯,我当时在日本游玩时买的。这杯子釉色很典雅吧,我还蛮喜欢的,平常基本就用它来喝喝咖啡之类的。”祁信阳走近,抓过杯子翻过来指给他看,“你看这杯底,刻着‘一期’两字,店家说它本来是一对儿的,另一只让别人买走了。我本来杯具类的都喜欢成套成套地买,落单的我是一概不要的,奈何这只杯子实在是太好看了。当时想都没想,二话不说就给买下了,也不晓得另一只是啥样的。”

      白豨莶淡淡道:“是挺好看的。”

      祖宗被他们的说话声惊醒了,站起来、小跑两步到沙发前的狗窝旁躺下,看样子是真累了。白豨莶也走到沙发前坐下。

      祁信阳突然想到什么:“这个沙发是不是比你家的差多了?”

      白豨莶不明白她何出此言,耐心地等着她继续说。

      “我当时也很想买你那个来着,可惜价格太高了,就没舍得。不过多亏了祖宗这败家玩意儿,让我体验了一把当富婆的滋味儿。”

      白豨莶忍不住勾起唇角,眉眼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

      祁信阳一直都很喜欢他的眼睛,微微上扬的眼角,又黑又亮的瞳仁,她发誓她这辈子都没看到这么邪魅清亮的眸子。还有那颗浅棕色的痣,好巧不巧地就长在眼角下方。

      她蓦地生起一股冲动,抬手捏住白豨莶的下巴,身体前倾,然后靠近,轻轻地吻了吻这颗泪痣。

      白豨莶有些错愕,怔了怔,还未及反应过来,便看祁信阳“噌”地站起身:“白医生,你渴吗?我去厨房给你倒杯水。”说完快步往厨房跑。

      白豨莶看着面前茶几上的水壶,那里头满满的水,忍不住笑出声。

      到了厨房,靠在墙上,祁信阳只觉得自己在发疯。

      你就这么饥渴吗,祁信阳?你是不是疯了?要是被白医生误以为自己性格轻浮怎么办?

      她不知道自己在那一刻是怎么想的,怎么就这么迫不及待呢?

      冷静冷静,祁信阳,你要冷静!白医生肯定不会多想,他知道你的为人!刚刚不过是情不自禁罢了,她用手拍了拍脸颊,对,就是情不自禁。

      祁信阳从饮水机里接了杯温水,走出来递给白豨莶,然后让他早些休息,她去给他换床单。

      真正社死的场面出现了。

      祁信阳留人在家住的时候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家房间多,对,她家房间是挺多。但因为连日的阴雨,加上她今天又缺心眼儿地把除了主卧,其他所有房间的床单被罩统统都给洗了!

      什么意思嘞?就是除了她的房间,没有一个房间能给白豨莶睡觉了。

      苍天呐,你是在玩我吗?!!!

      祁信阳讪讪地笑了笑,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扭曲的尴尬。她转过身,拉过白豨莶的胳膊:“要不,今晚咱俩一块儿睡?”

      她不知道白豨莶是何想法,反正她是极其慌乱、局促、紧张、不安的。一直等到躺在床上,这种心情都没有平静半分。

      白豨莶掀开被子:“你干嘛这么紧张?”

      “我我……我哪有?我一点儿都不紧张好吗?我可自然了,这就是我平时睡觉的状态。”

      白豨莶侧卧着躺下,用左胳膊抵着脑袋眯眼瞧她。祁信阳余光瞥见他灼热的目光,下意识地想转身,背对着他。

      想了想,觉得不对劲,索性向右侧过身子,面对面盯着他。

      这感觉真奇妙啊,明明陌生、紧张又尴尬,偏偏又像老夫老妻般面对面地躺着,注视着对方。

      祁信阳觉得被这氛围围绕着,不说点什么,今晚似乎没办法睡觉,于是瞎扯话题道:“听姑父说你比较爱喝绿茶?”

      “还好。”

      “他说你以前出国带了一堆龙井。”

      “是的。”

      “你为啥要出国啊?”不对,这问题秦屿给她解答过,祁信阳想了想,换了一个,“后来你是怎么走出来的啊?”

      白豨莶好似并不惊讶她的问题,从她问出他爱喝绿茶开始,他便猜到她接下来会问什么了。

      他平躺过来,眼睛平静地看着天花板,漆黑的夜里,只有窗外路灯透着丁点儿光亮。

      白豨莶想到那两年的援非生涯,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成日都在与各个病患打交道,其实跟在国内并无差别。

      气候不适应,信号不好,日子过得与世隔绝一般。

      那会儿心理大概是真的出了点儿状况,没法同别人说,说不出,也无法自我消解。

      他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不要钻牛角尖,继续努力工作,可就是走不出来。每天都在做着重复的梦境,在一个又一个的迷宫里,周围团着层层雾气,前方一眼望不到头,他四处寻找,可就是找不到方向,找不到出口。

      每天夜里睡觉,都好像在跟自己作斗争,痛苦而无奈。命运好像用双手扼住了他的喉咙,使他痛苦,使他无法呼吸。周围好像有人,又好像没人,因为没人能够帮助他。

      他好像被困在了梦里。

      国内工作带给他的压力和焦虑,让他无法感到快乐。直到生活在简朴、贫穷的国度,远离网络世界、远离纷纷扰扰,他才逐渐走出来。

      后来他又请了一个月假,从利文斯顿一路自驾到温得和克,沿途路过许多风景。

      他看到了两国交界处浪花四溅的维多利亚瀑布,也游玩了世界著名的野生动物保护区—-Etosha National Park。他在保护区近距离地看到斑马、狮子与长颈鹿在眼前经过,广袤无垠的黄土地上,大家好像在和平共处。

      白豨莶决定接受自己的痛苦,承认它、接受它,并与它握手言和。

      他开始学着接受自己的不完美,接受自己的无能为力、无可奈何,慢慢地找回内心的平静。

      祁信阳往旁边挪了挪,钻进他的怀里,将脑袋埋进他的肩窝,白豨莶顺势揽住她。

      明明用的是同样的沐浴露,可祁信阳却分明觉得他身上的味道异常好闻。祁信阳抬头看他,距离很近,她能看到白豨莶的长睫像扇子一般扑扇。

      “白医生,我不能说自己能够感同身受,也不能说自己能够理解你,但我永远都会站在你身边的。希望你以后遇到不开心或者是烦恼、沮丧的事的时候,能够想到我,能够同我说。你并不是一个人,至少现在,你有我了。”

      白豨莶说不出此刻内心是什么感受,像喝了一杯蜂蜜水,又像是品了一杯绿茶,鲜爽醇和有回甘。他低下头,吻在祁信阳脑门上。

      “下次,我们一块儿去动物园吧,就去上次跟你说的那家,原山那家。”

      虽然无法理解祁信阳的脑回路,但他仍旧应允道:“好。”

      第二天一大早,白豨莶就离开了。祁信阳并没有听到闹铃声,迷迷糊糊地醒来,看到他在换衣服。

      她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喵了眼,6:30。在心里感叹白豨莶的生活作息真可怕。

      她感觉脑袋很沉,重新闭上眼睛,不知是在梦里还是现实,她仿佛听到白豨莶俯在她耳边说:“我先去医院了,你再睡会儿。”耳朵痒痒的。

      再次醒来已经8:00了,祁信阳感觉脑袋还是很沉,但她没再赖床,收拾收拾开车前往“古樟”。

      八月底,萧多慈刚开学没几天,便回到了茶馆。

      祁信阳有时候会思考萧多慈是否很需要钱,平时秋意他们也会时不时地请个假,但她从没旷过一天班。

      按理说学语言的平时应该也挺忙的,但她总能准时到这。她想着是否要给她涨工资,但是没理由地莫名涨,没准会触碰到对方敏感的点儿,也不太好。

      祁信阳用笔支着脑袋,计算着本月的收支情况,面对密密麻麻、稀里糊涂的数字,在心里哀叹一声:太难了。

      她感觉头好像更晕了,索性放下笔,开始听萧多慈说书,听着听着开始犯迷糊。

      兴许是萧多慈的故事太吸引人了,惹得她犯困。她这人打小就这样,听故事容易犯困。只是今天这脑袋昏昏沉沉的,特别困。

      祁信阳想了想,不再坚持,随意收拾了一下提前下班,回家去补觉。

      这一觉睡到夜里。

      大半夜的醒来,她感到浑身烫得厉害,口干舌燥的,爬起来用体温枪测了下温度:39.5度。

      想到家里已经没有退烧药了,尽管已经十点多,尽管身体很不舒服,她还是艰难地套上外套,下了楼。

      急诊科即使在深夜仍有很多人,医生给她测了体温,让护士赶紧给她挂上吊瓶。

      才一小会儿,祁信阳便感觉有些心慌:“能不能帮我把点滴速度调慢一点?麻烦了。”

      护士给她调了调速度,问她高烧成这样,有没有人陪,祁信阳摇摇头。她也没再说什么,就走开了。

      李真在厕所门口看到“维修”的牌子后,赶紧乘电梯下楼。路过急诊科时,随意瞥了眼,没成想看到了祁信阳。

      “你咋了?身体不舒服吗?”

      祁信阳正在努力睁着眼皮,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她怕万一睡着针头出血就不好了。

      这会儿听到熟悉的声音,认出是李真,她勉强抬了抬头:“有点儿不舒服。”

      “你一个人吗?”

      她点点头。

      “那我喊白医生一声,他这会儿还在医院。”

      祁信阳想着这个点儿他还在医院,肯定很忙,自己绝不能打扰到他,拜托李真不要告诉他:“我一会儿挂完就走了,请不要跟他说。”

      李真点点头,回二楼柜子里取出外套、背上包,准备回家的时候路过白豨莶的办公室,想了想,还是敲了敲门。

      “请进。”

      李真推门进入,看到白豨莶正对着电脑输入病例信息:“我刚刚看到祁信阳了,她好像不太舒服,在楼下急诊科。”

      敲键盘的手猛地一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输液补充了血容量,祁信阳现在迫切地想要上厕所。但她浑身乏力,实在没有力气去推输液架。她往四周望了眼,碰巧现在护士也没影儿。

      要不给白豨莶发个消息?

      算了算了,这吊瓶一会儿就打完了,我再忍忍吧。再坚持坚持应该可以的。

      祁信阳埋着脑袋,将没扎针的手虚握成拳,她用力吐了口气,额上冒出许多汗。

      再坚持一下下,我可以的。

      眼前突然冒出一双干净锃亮的皮鞋,接着,她听到头顶上方传来温柔的声音:“到底还是感冒了啊。”

      祁信阳抬头看他,眼圈红红的。

      白豨莶朝她走近:“这么难受吗?”

      “不是的,白医生,我想上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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