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流言蜚语
蓟州城内景色也恢复了差不多,这几日泓晞在蓟州城内游玩,偶尔也和守城的官兵喝喝小酒叙叙旧,他如此的快活倒是得个清闲,只是辛苦了纪风和兼廉,在收拾蓟州城内的残骸忙的不亦乐乎,几次纪风都忍不住要将他捉来,都被兼廉给拦住,解释道:“蓟州是他的伤心地,他在城里待得时间久了,难免会触景伤情。”
对于此纪风只想对着兼廉破口大骂,要不是这样做了有失他的公子风范,他早就做了。
纪风几人在蓟州忙前忙后,皇上在养心殿也是不得清闲,京都潜藏着的清风余党虽已被悉数抓捕,只是在处决的事情上皇上还没有完全的决断,他得想个万全之策才行,不能悉数赐死,不然会让人以为他是个嗜血之人,更是不能留活口,清风是个什么样的组织皇上不是不知道,他们手上沾满的鲜血怕是他们自己都不记得了。
“皇上,您坐了一下午了,喝口茶水吧。”皇上还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徐坚见皇上自从玉和殿回来,就一直在那里坐着,没有说话,也没有挪动过办过。
徐坚见皇上没有理会他,便识趣的将手中的茶水放在桌上后,就要转身离去,只是在他刚刚转身时,皇上开口问他:“婳妃在哪里?”
“回皇上,婳妃娘娘和杜若长公主带着二公主和三皇子在望心湖中赏玩呢。”皇上终于肯开口说话,徐坚也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将婳懿的事情如实的告知皇上。
皇上一听婳懿去了望心湖,眉头紧皱,婳懿有着身孕还去那里,皇上心中难免是会担心,生怕她出了什么意外,随即便对着徐坚吩咐:“你去让御膳房做些婳妃爱吃的,朕一会儿去她宫中陪她用晚膳,还有,你带着人去望心湖看着,以防她出事。”
徐坚听命连忙要退出去,皇上又喊住了他道:“等等,你去库房亲自挑选些好的给容贵嫔送去,再让内务府择个好的名字给皇四子,你跟她说,朕得了空就去看她。”
“是。”皇上的意思徐坚是明白的,他今日本该在玉和殿陪陪容贵嫔,只是碍于今日婳懿的所作所为,他也没有了兴致。
徐坚的动作倒是很快,不过半个时辰他就到了玉和殿,只他也是个聪明的人,先行一步让人去了望心湖,如今婳懿怀着身子又去了望心湖中央,若真是出了什么意外,他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皇上责罚的。
到了玉和殿时,容贵嫔也正好醒来,此刻她身子虚弱的很,本是想抱抱四皇子却实在是没有力气,而在听了徐坚到来时,破天荒的打气了些精神。
“娘娘,这都是皇上在库房里亲自挑选,不过都是些小物件,娘娘只管拿来赏玩就是,皇上说让娘娘好生养着身子,莫要受累,皇上得了空便来看您。”
本来见着徐坚到来,容贵嫔本是颇有些精神气的,只是见徐坚如此一说,心中难免会失落,她苍白的脸庞没有一丝气血,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来同徐坚说:“本宫知道了,心儿,送徐总管出去。”
“是,那奴才就先告退。”徐坚与她没有任何交际,也只是按着皇上的吩咐,即已交待了清楚,徐坚也就走出了玉和殿。
在心儿送完徐坚走后,她来到容贵嫔的床榻旁,低声同她说道:“娘娘,您怎么不趁着徐总管来的时候,将本要送给皇上的香囊给他,让他转交给皇上。”
容贵嫔心中泛起一丝苦涩,心里不舒服,胃也难受,如同吃了酸涩的杏仁一样,“罢了,婳妃的针线在我之上,只怕是皇上也不会放在眼中。”
“怎么会?其实皇上待娘娘也是极好,奴婢方才瞧了眼徐总管送来的,都是上好的东西呢。”心儿是自幼照顾着容贵嫔,也是心疼自家主子爱而不得,容贵嫔对皇上的心思心儿是明白的。
“呵,那些不过是身外之物而已,本来我还盼着诞下皇子后,他会偶尔来见见我,他如今怕是去了翊坤宫吧,翊坤宫的花好看,人也美,皇上也喜欢。”容贵嫔说的苦涩,她也从未如此的将自己的情绪表露出来过,说着说着,眼泪也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心儿心疼的将容贵嫔脸上的泪水擦干净,安慰她道:“娘娘可莫要伤心,您如今可伤心不得,何况只要有四皇子在,皇上总会来看娘娘的。”
“好在宫中有你陪着本宫,以后也有那个孩子,有孩子在我身边陪着,我自然是要好好活着。”容贵嫔努力的挤出一抹笑来,也是为了让心儿宽心。
玉和殿中没有诞下皇子的喜悦,倒是不知从哪里增添的一丝哀愁。
到了晚膳时候,婳懿肚子也饿了起来,她是最饿不得的,便吩咐白星将船开到岸边,还没有到岸边婳懿就瞧见徐坚带头的几位御前侍卫。
白墨打开扇子拍打着胸膛,有些打趣婳懿的说道:“皇上到底是担心你啊。”
“他担心无非是我肚子里的孩子。”婳懿没有好气的回答。
白墨知晓婳懿是在气皇上,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可不想在婳懿心情不佳的时候惹她,大丈夫能屈能伸,这个道理他自然明白。
本来以为婳懿来到岸边见着徐坚几人势必要发些牢骚,只是婳懿沉默不语的,倒是让徐坚有些摸不着头脑。
杜若这些日子都被关在翊坤宫和婳懿一块,方才听了徐坚说皇上命御膳房做了婳懿爱吃的,既然菜已经有人做了,那杜若也就趁着这个机会带着白墨离开皇宫,自然裕厘和靖媛也是跟着的。
翊坤宫中皇上已换了常服在廊下坐着,似乎是等了些时候,今日虽出了日头,到了夜晚也还是有些凉凉的。
婳懿低着脑袋走到廊下,没有向皇上走去,皇上倒也没有气恼,而是如寻常一般的走到她跟前将她拥进怀里,在靠着皇上的身体时,婳懿也能清楚的感觉到她身上的体温,几乎也是没有的,身子冷冰冰的。
“你等了多久?”婳懿有些担心的问皇上,皇上穿着单薄,这夜里凉,也不怪他身上如此的冰冷。
“只要你来,朕等再久都无妨。”
婳懿给了皇上一个白眼,又在他的胸口上捶了下,道:“哼,你派了徐坚去望心湖等着,我哪里敢不来。”
“哈哈,你若是真不来,怕是徐坚他们也拦不住你,也不敢拦你。”皇上说完,便牵着婳懿往颐华居走去,里面的桌上摆满了婳懿最爱吃的,婳懿本就饿及了见着桌上的饭菜,将先前的烦恼抛开,眼下还是她和腹中的孩子最要紧。
皇上很是贴心的给婳懿夹菜,婳懿吃了一半,也没有方才那样的饿,她思来想去有些事情还是明说的好:“兼沂哥哥,你为何会那样对上官,不,是容贵嫔啊。”
“她素来与皇后交好,父亲又是闻人丞相的得意门生,若是她有了皇子,皇后不就更得意了,朕不想让从前紜帝的悲剧再次出现,外戚干政是朕最忌惮,也是历朝君王最忌讳的事情。”皇上如实的对婳懿说起,只是婳懿终归是女儿家,纵使知道他身为帝王总有无奈之举。
婳懿算是明白皇上的用心良苦,如今朝野中除了睿亲王,也就是闻人丞相一人独大,他的女儿是天朝的皇后,外孙又被皇上立为太子,人人都明白若是皇上哪日不在了,这天朝的天下是谁的,旁人心中也不是没有数。
“可是幼子无辜。”婳懿叹息的说,她将皇上夹给她的松子鱼吃掉后,又说道:“她一直喜欢你,从前小产后好不容易才有了你的孩子,想来她定是很高兴的吧,只是你赐给她的安神香里放置了麝香,她有孕不易,日日熏着这香睡着,本就不易存活,你又在她的饮食中加了红花,若非我今日偷偷离开翊坤宫,怕是你要造孽了。”
皇上没有恼怒婳懿如此说他,也不知是何时起,他竟也学会了如此的狠心,竟舍得对自己的孩子下手,他是知道也明白她的担忧,她自幼习得医术,有着医者的本能,见不得旁人受苦,或许还是那句话,处的位置不同,人的心境也是不一样,要想保持本心,是件困难的事情。
“若是朕说她今日中了红花之毒,并非朕所做,你可相信?”皇上放下手中的筷子,看着婳懿说。
他眼中的真诚倒是让婳懿有些意外,看来容贵嫔今日的事情,真的不是他所为,可是又会是谁呢,想到此婳懿则问了皇上:“那会是谁?”
“皇后身边的吴方查到,杜若做的酱菜中就有。”皇上淡淡的说着。
婳懿知道皇上是信她的,且杜若的酱菜是做给她吃的,不过是皇上在她这里讨要给容贵嫔的而已,不想让杜若染了这些污秽的事情,便说道:“哼,杜若的酱菜经手了这么些人,谁知道是谁放的,我也不管是谁干的,只要是谁敢将这样的污秽之事按在杜若的身上,别怪我又要小家子气了。”
婳懿如此说来,皇上也是更加的相信她了,杜若的性子他是知道,婳懿的性子他也知道,她能为了杜若对一个素未蒙面的陈思文出手,若是真有人借着杜若的手对容贵嫔出手,怕是婳懿真是会对那人下手了。
“哈哈,杜若的为人朕是知道的,皇后也明白,且杜若是和亲王叔的独女,哪里有人敢赖在她的头上。”
“呸,容贵嫔那么多的吃食不放,偏就放在杜若做的酱菜中,这是要借杜若的手,还是要借我的手啊。”婳懿十分的气闷,让婳懿气闷的原因不是旁的,只是因为此事涉及了杜若,然在皇上眼中婳懿与杜若只是闺中好友,她不忍见着自己的好友背上陷害嫔妃的名声,可是皇上不知道的是,杜若与婳懿是好友,也是婳懿的妹妹,更是婳懿一手带着杜若长大的。
皇上不想婳懿为了这样的事情烦心,便出声安慰她说:“好了,这件事情总归也没有设计到杜若,况且真是涉及到了杜若,怕是和亲王叔第一个就不干,朕从前可是见过王叔为了杜若的事情与父皇发生争执,连父皇可都是败下了阵的。”
婳懿知道皇上说的是那次的事情,也是,这件事情可无需婳懿先动怒,要是和亲王知道,不亲自进宫来让皇上和太后还他一个公道才是怪了。
关于容贵嫔的事情,也算是暂时拉下了帷幕,皇上也不愿再与婳懿说这些令她心烦的事情,“对了,婳儿,朕来还有件事情想听听你的意见呢。”
婳懿嘴里嚼着吃食,实在是没有空闲回答皇上,只用带着疑惑的眼神望向皇上。
皇上被她这因为塞满了吃食的模样给逗得笑了笑,就是知道她今日怕是也饿坏了,这个丫头有时候就是不能让他省心,“朕近日遇见一棘手的事情,清风的余党被捕,只是在下令惩罚他们的时候,朕不知该如何了。”
婳懿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喝了一口酒,用帕子擦干净嘴,摆出一副高贵清冷的模样,扬起下巴看着皇上,“后宫不得干政。”
“哈哈。”皇上知道婳懿这是在报复他呢,这个小东西还真是会戏弄人,“为夫遇到难关,娘子也不替朕分忧?”
“哼,这话是你说的,人家不过是听了你的话罢了。”婳懿偏过头不理他,也是仗着如今他喜欢自己,就要如此。
皇上笑着将婳懿搂在怀里,低头轻快的轻啄她的小嘴,婳懿的记忆一直很好,只是从来没有将皇上说的正事放在心上,倒是成天歪理一大堆。
“嘿嘿,兼沂哥哥,这事你自己解决就好了,何须来问人家嘛。”
“你鬼点子多,朕想悉数赐死那些贼人,怕日后会给朕留下暴君的名声。”原来皇上是在担心这件事情若是处理不好,会对自己日后的名声有损害。
婳懿低着头沉思了片刻,抬起眼睛看着皇上讲道,“蓟州清风的那些人都被剿灭,留下京都的这些你就不是暴君了?清风本就不是什么搬的上台面的门派,从前枉死在他们手中的冤魂无数,再说,他们留在京都想来也不是要在这里游山玩水的吧。”
果然,皇上还是有些年轻了些,不比得婳懿这样活了许久也看惯了生死,何况,因果循环,那些人本就死有余辜就是皇上处置了他们,也是为了保护京都的百姓。
这件事情也算是有了解决的方法,皇上即刻让徐坚去传旨,他也留在翊坤宫就寝。
翌日,皇上就受到消息说,原本徐坚先前就疑惑容贵嫔宫中的小唐,本是要带着她去慎司回话,只是小唐却人发现了溺死于千鲤池中,且千鲤池就在翊坤宫附近,一时间宫中也流言四起,说是婳妃让杜若在容贵嫔的饮食中动了手脚,这才使得容贵嫔早产,四皇子身子虚弱。
对于这些流言婳懿是全然当做没有听见,反而是杜若却不知道宫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她在容贵嫔生产那日后,就被白墨带到了黛山去,也不是白墨喜欢黛山,只是京都也就是黛山上有些灵气罢了。
十月,纪风几人平定了蓟州城内乱后,班师回到京都,皇上龙颜大悦,下令嘉赏此番去的功臣,还在宫中准备了庆功宴,给纪风他们接风洗尘。
九清宴中,兼廉是许久没有吃过好吃的了,倒是纪风还如往常一样的在宴席中毫无形象的坐着,难得的是,这次白墨也来了,杜若很是乖巧的坐在白墨的旁边,和亲王侧妃见着这一幕,好像是老毛病又犯了般的,跟旁边的纪王妃说:“你瞧着坐在若儿身旁的那位公子了吗?”
“你怕不是又瞧上了人家吧。”纪王妃与侧妃是多年的好友,她的心思怎会不明白,说着纪王妃又看了下白墨说:“你眼光倒是极好,只是那位公子我还是头一回见呢,不知是哪家的公子,我瞧着样貌很是不错,比起我家那小子来,是丝毫不逊色的啊。”
纪风就坐在她二人的前头,她们的对话他自然是听见了,也顺势往杜若和白墨的方向看去,见杜若与白墨相谈甚欢,偶尔还给白墨的盘子里放上一块点心,白墨也悉数吃光。
婳懿在席上无聊,只偶尔看看对面的白墨和杜若,只是她倒也没有如纪风看的那样仔细,因为在婳懿的眼中,他们向来如此。
“哈哈,帝师改旋归来,想来在蓟州也是费了不少功夫吧。”皇上今日尤为的高兴,举起酒杯要敬纪风一杯,只是他只说着纪风一个,倒让底下坐着的泓晞与兼廉有些不乐意。
兼廉的脸皮向来很厚,他是最先开口说:“皇兄,臣弟此行可是瘦了不少,你可不能偏心就将功劳给帝师一人啊。”
“你这孩子怎么这般无礼,这次要不是帝师帮着,就你和泓晞两个能这么快的完成皇上给的任务?”说话的是德太妃,也是兼廉太失礼的缘故,皇上开口说话是在夸赞着纪风,哪里能轮的上他来说话。
“姑姑,你这样说就太过分了,帝师在蓟州只负责动嘴,动手做事的都是我和兼廉。”泓晞跟着兼廉起哄,也是有些不满皇上的的偏心。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