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之主]当阿蒙遭了奈亚

　　Chapter 34

　　齐林格斯的生命就这么戛然而止了。

　　那个阴狠敏锐而果决的海上盗贼，雄心勃勃地憧憬着触手可及的更强大，盛大而沉寂的死在一个辉煌又孤独的夜晚。

　　而另一边，虽然并不清楚事态的发展，看到奈亚·霍尔和风暴教会非凡者的贵族们都恢复了往日的矜持和优雅。

　　金碧辉煌的厅堂里，在破碎的玻璃和凌乱的桌台装饰间，动作麻利、衣着整洁的侍者们短暂地来回，衣冠楚楚的绅士和淑女们抬手拢好散乱的鬓发，从来往的侍者手中拿过酒杯，挂着客套而端庄的笑脸觥筹交错着。

　　虽然话题已经从一开始的社交和隐晦的交锋暗示变成了对于齐林格斯出现的猜测和对奈亚·霍尔回归贝克兰德一事的热切讨论，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在短暂的失仪后重拾高高在上的矜贵和傲慢。

　　大厅的阳台上，奥黛丽眺望了一眼黑沉沉的林木，和月华温柔洒落的、并不明亮的、朦胧的、笼罩在树顶的光晕。她收回视线，用宝石绿的、仿佛湖泊也仿佛海洋的清澈双眼看向也来到阳台的霍尔伯爵。

　　“事情解决了，我的孩子。”他轻笑起来，“你的长兄担心你，已经提前回到了贝克兰德。”

　　停顿了一下，他对着奥黛丽俏皮地眨了眨眼：“我想，你应该比我还要早的见过你的哥哥了？”

　　“是的。”奥黛丽也微笑起来。

　　“嗯……”霍尔伯爵点了点头，“除了我和奈亚，你是否有把格拉米尔男爵是假扮的事情告诉其他人？”

　　“没有。”奥黛丽坚决地摇头，想了想又补充道，“我在跟您说完之后就去了盥洗室，然后碰上了哥哥。”

　　“齐林格斯已经死了。”霍尔伯爵没再多问，转而提起了齐林格斯的结局，“被人杀死了。”

　　“……谁？”奥黛丽先是惊讶和兴奋，随后困惑地皱起了眉。

　　“不知道。”霍尔伯爵摇了摇头，“奈亚似乎目击到了现场，但据他所言，是‘不能说’。所以我们不光不清楚是谁杀死了齐林格斯，也不清楚对方为什么要杀死他。”

　　奥黛丽几乎是立刻就陷入了思考中，完全没有意识到霍尔伯爵说出了“不能说”这种非凡者才能意识到合理性的理由。

　　霍尔伯爵看了看沉浸到思绪里的奥黛丽，叹了口气，转头看向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阳台门口的奈亚·霍尔。

　　“奥黛丽，也是非凡者了吗？”他问走上阳台的青年。

　　奥黛丽猝然抬头，把自己从“杀死齐林格斯的大概率是愚者的眷者”的猜测中拔出来，用带了点心虚的眼神瞄了瞄霍尔伯爵，又把视线投向奈亚。

　　“是的。”奈亚轻轻点了点头，“请您放心，她不会成为更高序列的。”

　　霍尔伯爵又很深很重地叹了口气，他的面孔在一瞬间笼上了厚重的阴霾，无端的苍老了几分，他抬起手拍了拍奈亚的肩膀：“……保护好你的妹妹。”他只这样说了一句，就离开了阳台。

　　奥黛丽望着霍尔伯爵走向休息室的背影，不由自主地抿了抿嘴。

　　她能保证不成为更高序列的非凡者吗？那种高高在上的力量，那种坚实的后盾、锋利的箭矢一样的力量，那种凌驾于法治与道义的力量……

　　更别提她还处于一个疑似由真神组织的秘密集会。

　　来自头顶轻柔的力道唤醒了她。奥黛丽猝然回神，对上与她如出一辙的碧绿色眼眸。

　　“……哥哥。”她叹息，伸出手碰了碰奈亚因为低下头从肩头滑落的马尾，“失控，是什么样呢？它很可怕，可又是什么感受呢？”

　　刚刚踏入非凡者世界却依旧没遭遇什么挫折的少女用清澈而迷惑的目光看向她兄长的银色头发。

　　“什么感受？”奈亚保持着微微低头的姿势回视她，“浑身都像是被碾碎了，浑身上下的血肉好像都在挣扎扭曲着想要撕裂你，一什么也不能想，连惨叫都叫不出来，一切都是冷的、黑的……你好像失去了一切，好像一切也并没有什么意义……”

　　他的目光逐渐放空了，不像是在看着奥黛丽的眼睛，而像是看着更远、更远的什么。

　　“你如此渺小，如此卑微，如此脆弱。”他呢喃，“你拥有的一切都离你而去，只有无边的寂静和黑暗。”

　　他的声音是如此的轻而飘渺，像是在拽着奥黛丽沉入那个安静的黑色的长梦。

　　奥黛丽打了个哆嗦。

　　“好了。”奈亚笑了笑，视线又重新凝实，他稍微加大了一点力道，拍了拍奥黛丽的头顶，“无论如何，只有完全消化掉魔药，才能晋升。”

　　“我知道的。”奥黛丽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嘟了嘟嘴，像是撒娇一样说道。

　　“行，那我去汇报这次事件了。”奈亚后撤一步，挥了挥手。

　　“诶呀，你还没详细汇报过吗？快去啦！”奥黛丽瞪大了眼睛，也对他挥了挥手。

　　奈亚轻笑了一声，也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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