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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慕
“丽妃娘娘,你不能不讲道理。”施嫣微笑着看丽妃。
丽妃在她脸上看不到任何惊恐失措的表情,心里很不解。
没有人不怕死,自己也不是说着玩玩,在宫里弄死个区区小女子如同碾死一只蚂蚁,面前这个女子眉头不皱,严重更是没有惊惧害怕,为什么?
“道理?我哪里说得没道理?”丽妃心想看你还有什么诡辩。
“因为王爷、侯爷中意于民女,便来要民女丢性命,这算什么王法,什么天理呢?”施嫣面朝丽妃和皇后,虽是问丽妃,但连同皇后也一并质询了。
“你说王法天理?不知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君王的话就是法就是理。”丽妃冷笑。
“那是陛下要民女的命?”施嫣问。
丽妃被问住。
“皇后娘娘,可是陛下要民女死?”施嫣转头去问皇后。
皇后轻咳一声道:“并非如此。”
施嫣笑了笑道:“民女命若浮尘,不足为道,丽妃娘娘想要了民女的命本也不需勉强寻什么理由,但民女若真的在此间丧命,怕是最得益处的便是娘娘您了。”
“什么意思,你在含沙射影什么?”丽妃没明白,她是听闻了皇后接了件棘手的事儿,为了讨好皇后稳固后宫地位才自告奋勇的帮着出力。在丽妃看来毕竟要人命的事儿皇后怕是不愿意沾手的,恰好她十分得宠,也就胆大包天了,再者与昭王妃是手帕交,昭王自从惹上施家的这个女子,一连串倒霉不说,连累昭王妃亲兄弟莫名失踪,而且又因昭王妃暗中指使人追杀姓施的却错动了羽兮公主,自己也身陷囹圄。
丽妃以为凭自己的今时今日在皇帝心中的分量,不单单是帮了皇后,还替好朋友报仇,可谓是一石二鸟,两厢得意。
施嫣不知道丽妃出面的原因,眼前的困境她还是看的很明白,虽然临行前给沈修留了字条,但自保更迫在眉睫,而眼前想要自保无外乎是借力打力,能压住丽妃的只有皇后。
施嫣告诫自己一定要镇定,只有镇定不慌乱才能从容应对,也会让对方摸不准她心中所想。她理了理额前乱发道:“皇后娘娘统领六宫,后宫深院里的一草一木,一虫一鸟无不为娘娘所掌控,出了乱子娘娘固然可以去责罚下人,但在陛下面前承担责任的怕只有娘娘了。”
“那又怎样,你不在宫册之上,连低等宫女不如,是生死死也无人在意。”丽妃鄙夷不屑道。
“是吗?丽妃娘娘真是健忘啊,不过片刻之前娘娘还说民女‘梨花带雨委委屈屈,怕是浔王那边越是要心疼了’,试想民女不过是哭就让浔王心疼,那民女若死了呢?民女进宫是皇后娘娘谕旨,不是您丽妃啊!”施嫣话说的轻描淡写,听的人却无不惊诧。
皇后的脸色越发的不好看起来,她召人进宫,进的是“翠华宫”若真出了事儿,丽妃责任微小,到底还是她这个六宫之主的要担责更大。
“再说,浔王为人处世谁不清楚,丽妃这是要给皇后娘娘制造个敌人不成?还有平襄侯,曾血战沙场,杀人如麻,他若狠起来……”施嫣说话间打了个寒颤,抚了抚胸口,继续道:“借刀杀人的前提是莫要不小心将刀刃递人手里,更不要先伤了自己。”
“妖女贱人,你在蛊惑挑拨什么?你居然说我借刀杀人?你敢如此胡言乱语,实该掌嘴。”丽妃越听越气,看着皇后的面色,又觉后怕。
“民女可什么都没说,丽妃如此肯定,怕不是心里有这么个念头吧?”
“你你你!来人,给我掌嘴。”丽妃到底是年轻,沉不住气,又火气大,气的无助胸口大喘气。
“是想要将民女的嘴打肿了,好让我闭嘴吗?这算盘打的也真够响的。至于此事原本无需如此极端处理,丽妃借此事渲染,欲置民女于死地,怕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私心吧?”反正撕破了脸,施嫣也不顾忌什么。
“不如此处理,你有什么方法?”皇后问。
“民女感念侯爷秉公办案,对他敬佩有加,并不带任何儿女私情,至于侯爷的青睐,民女尊重也感激,但绝不可能接受。”施嫣缓缓道。
羽兮公主听到誓言承诺,神情大为放松,心情也如拨云见日,捂嘴笑着道:“我就知道施姐姐人顶顶好的,都是你非要污蔑姐姐妖狐魅惑。可是到底是妖媚惑主谁心里清楚!”公主狠狠瞪了丽妃一眼。
“至于浔王……”施嫣沉思片刻舒了口气道:“民女对王爷确实有几分心动。”
“哼,我就说,任谁能抵御得了浔王殿下的……权势!”丽妃本想说云睿容貌过人,话到嘴边咽了回去,她是帝王妃子,再愚蠢也都不能对夫弟的外表加一评说。
“但是,民女深知身份低微,根本配不起王爷,所以早已打算等祖父和父亲脱罪后与他们回汴州,此生再不踏入盛京城半步。”施嫣言辞哀婉,神色凄丽,任谁看了都忍不住生出一份怜惜之意。
般若仙仙不安的看看羽兮公主,再看看皇后,又看丽妃和施嫣,她的目光最终落在施嫣脸上,死死咬住嘴唇,黯然神伤。
她及笄不久情窦初开时,远远看到酒宴上半醉半醒风姿艳绝的浔王,便倾心的再难自拔。
原本父祖已将她的好姻缘拿捏在手心,也拍着胸脯说肯定十拿九稳,却没想到陛下点过头的婚事,说废就废了,甚至浔王为了跟她解释清楚,专程见了她,那是她第一次近距离观察浔王云睿,他前所未有的端正严肃,在般若仙仙心中浔王严肃克己的另一面更让她心旌摇曳,浔王跟她统共说了三句话,先谢了她倾慕之意,又自述已有心爱的人,最后祝她能找到相知相爱的好男子。
她很是不甘心,也好生失望。这辈子要是不能跟这个男人牵着手,相依相偎,她般若仙仙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只是自从施嫣进了房间,般若仙仙第一眼便觉自己与她相比外表上实在太过失色,之后又见她临危不惧,面对死亡威胁也淡然处之,尤其是她在皇后和得宠妃子面前游刃有余巧舌如簧,轻易就化解了困绝境地,这些都让自幼娇宠无比的她自惭形秽的同时心生绝望,她知道强压着求来的姻缘未必是好姻缘,可真的说放心心里太难过,不想不舍不能。
她想,原来痴心喜欢的男子眼光如此绝妙,看上的女子这般与众不同,绝尘脱俗,她心里一半欣慰,一半绝望。
“不踏入京城半步?”丽妃眼珠转来转去,“你不来,他不会去吗?”
“嗯,这倒是个问题。”施嫣道:“那就请丽妃娘娘控住王爷,不入汴州便是。”
“我哪里管得了他……”丽妃品出话里的意思,不由得皱起眉头,她意识到施嫣在嘲弄自己,不由得柳眉竖起道:“你敢捉弄本宫?你是说本宫管得宽?”
她被施嫣带着跑了,还差点带进沟里,恍然醒悟意识到自己被内涵了。
皇后一直沉思,尤是施嫣前面的话,在她心里来回翻腾,首先,浔王能在皇帝面前强势求赐婚,必然是带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尽头,皇帝又将此事交予她,应该不是快刀斩乱麻杀人了事那么简单;其次,丽妃明着是替她行事,实则却如施氏女所说,不过是想借刀杀人,之后轻松推卸责任,所以她不能如了丽妃所愿;最后,浔王不好惹……
皇后只觉额角血管“突突”乱跳,自后脑勺蔓延着朝整个头部四处散布。
她闭着眼揉额角,贴身嬷嬷忙上前伺候。
“娘娘可是头疾犯了?”嬷嬷善于察言观色,早看出皇后神色有异,揣摩着主子的意思,知道今日事情必是无疾而终。
侍女想要上前搀扶皇后,被羽兮公主阻止,公主亲自去搀着皇后娘娘,交代丽妃道:“我母妃身体抱恙,今日关于施姐姐的事儿先到这里,你放姐姐回去,后面再做打算。”
“公主……今日就这么算了么?可是王爷那边如何是好?”般若仙仙咬着唇欲言又止,在她看来羽兮公主的忧虑已烟消云散,自然是要做好人放过施嫣,但关于浔王和自己的亲事还没有眉目,若是将施氏女放出宫去,浔王势必会知道今日她被突然强召进宫,后面肯定是有对策的!
“小小姑娘家,未来岁月还长的很,要稳住更要有耐心等待。”皇后随口点了句,般若仙仙便再也不敢出声,只能低着头,盯住忽隐忽现于裙裾下的鞋尖,跟在公主身后,亦步亦趋离开。
丽妃愕然,道:“皇后娘娘,施氏可是要放出宫去?”
“你看着办吧。”皇后摆摆手,垂着头,强忍住头疼。
丽妃有些犯难,尤其是般若仙仙最后提了句浔王,这更让丽妃万分纠结,今日她无疑是将施氏得罪个透,若真放出去无疑是放虎归山!
丽妃让人看住施嫣,秘密叫了贴心的侍女和嬷嬷就这件事商量对策。
嬷嬷哪里敢随便给意见,吭吭唧唧不过是说些车轱辘话,倒是自入宫就跟在身边的侍女眉头一拧道:“肯定不能放出去,在宫里想让一个人消失有八百种方法,更何况一个毫无身份的庶民,就是雨滴落入湖水那般简单。”
丽妃攥着一方银粉色帕子,缓缓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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