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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巴掌
穗穗很快就在这个肃杀的秋日死去,微寒乍暖的秋风没有拂动她乌黑的发丝。她是拿了三尺
白绫,悬梁自尽。说是为同时故去的一个老太妃殉葬。
谁都知道,穗穗和那老太妃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不过是掩饰王府秘密的一个手段。有的人生
命如蝼蚁,生死有时候并不由己。需要生的时候便生,需要死的时候便死!
几千盆雏菊摆放在老太妃的棺木周围,肃杀的黄色铺天盖地漫延开,菊花在秋风中瑟瑟发
抖。衬得穗穗的薄棺越发得可怜。
参加葬礼的人围绕在焚香的铜炉前默哀。没过一会儿,齐王,大房,二房的人便离去,只剩
下一身缟素的孤北臣在那里站着,由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监扶着!这个太妃在孤北臣小时候对他
很好。不过死了换来的不过是排场的葬礼和孤北臣几滴象征性的眼泪。在他心目中,无人可以取
代他的亲娘。
白紫苏看着万千瑟瑟摇动的菊花,哭得差点昏厥过去,幸而采月一直扶着她。
她如果死了,会不会也是这样漫天的黄。她又有些绝望地想,或许她会死无葬身之地吧。是
她一句话害死穗穗的。她真是造孽。
采月急死了,只小声说:“小姐,别哭了,再哭,小心动了胎气。”
白紫苏顿时警醒。对啊,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宝宝。此刻站在万千菊花中,抚摸着自己的
腹部,府里谁也不知道她的腹中正孕育着希望的种子。那边是死,这边是生,原来她正带着她的
宝宝迎接一场生与死的交接仪式。
看到孤北臣有意无意地瞟了她一眼。白紫苏心便提到了嗓子眼上。
她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腹部的衣裳,恨不得宝宝快些成长,一夕间就可以生出来。她突然害怕
自己保护不了他。
棺木被健壮的家仆抬走了。在穗穗的薄棺经过的时候,变故陡生。
突然,白紫苏看见穗穗的棺材被顶开了,一双纤柔苍白的手扒住了棺木边缘,鲜红的染了凤
仙花汁和蔻丹的指甲在棺木上划出一道道痕迹,手里紧紧抓住的红色纱巾露出来,随风摆荡,格
外刺眼!仿佛不甘屈死的灵魂。
她只是被勒晕了,放在棺材里。
白紫苏大叫: “穗穗没有死,快救她!”她朝棺木奔过去,但是几个健壮仆妇面无表情地
拦住了她。几个侍卫太监惊慌地跑过去,往棺木里灌沙土,然后将棺材盖压住,用大铁钉重重地
钉在棺木上。
白紫苏听见棺材板从里面发出闷闷锤击的响声,而红色的纱巾依然在秋风中无力地摆荡,像
不甘索命的亡魂在幽咽。生命就这样被压制住,压死了,死透了。
不知过了多久,响声没有了。
孤北臣仍旧站在那里,像个神祗一般判人生死。面色冷清。仿佛这一切从没有发生,或者他
没有看见。其他人本来有惊吓过度尖叫的,脸色发白的,可是因为孤北臣的无动于衷,都颤抖
地站着不敢动,也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白紫苏觉得自己仿佛掉进了冰窖里,到处是寒冷而她孑然独立,她张大了嘴,不可置信地望
着这一切,她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残酷,一时头晕眼花,菊花在眼前摇曳得模糊而邈远------
一瞬间,想起了闪红峡东镇高台上,孤北臣杀人时的冰冷阴森,如今,他依旧是冷冷淡淡,
漠然别人的生死。
他说穗穗是为她而死的。他让她亲眼看到穗穗是怎么死的。他就是这么惩罚她那天对他的违
拗。
这天,王府里所有的人都会看到白紫苏浑身发抖,不顾一切地挣脱众人的拦截,扑向穗穗的
棺木,像只惊了神的鹿,乱闯乱撞,疯了一样大吵大闹,嘴里喊着“救穗穗,她还没有死!你们
这是草菅人命!”毫无仪态体面可言。她的侍女采月只知道哭,却根本帮不上她主子的忙。
宜兰带着漪兰轩的众人,在冷冷地看着白紫苏丢人现眼,发出嗤笑。
孤北臣也冷冷地看着白紫苏,面色铁青,终于再看不得她在那里张牙舞爪地胡闹,走过去,
挥手打了她一巴掌,白紫苏身子一瞬间仿佛纸片似地飞到一边,跌落在地。她挣扎着想站起来,
可是却更重地摔倒地上,脸色纸一样的白。
孤北臣冷冷吩咐道:“给我绑起来!送回棹风斋!”话还没说完,便看到白紫苏伏在地上,
昏死了过去,身下红色液体浸湿了衣裙。
孤北臣顿时红了眼,颤抖地指着白紫苏满是血的身体,颤抖着问周围的人:“这,这是怎么
回事?”
“叫大夫!快!”恩铭喊道。
孤北臣愣在那里,仿佛还不相信眼前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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