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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不可能屈居人下
什么都不干是吧?看也不看一眼是吧?毫无反应是吧?
在心里碎碎念,苏临咬牙压住火,摆出眯眯眼的微笑。
“想当那什么,当然要主动一点啊。”莫名想起杜歧魔咒一般的话来。
苏临瞥了一眼旁边:一本正经,满脸无辜,不动声色,没有态度。
一袭文文弱弱白袍,一副纯良无害神色。坐在床沿上,眨着眼睛看着他,然后一个白牙笑,说:“你愣着做什么?”
苏临潜意识里觉得违和,但他不想管这么多。
深吸一口气,便开始在心里腹诽:是不是真的应该像杜歧说的那样?主动一点?
不管怎么说,堂堂天府山水郎,对面一个白痴普通人,难道自己会是......?
怎么可能!这种想法刚冒出芽来,就被苏临恶狠狠压了回去。
论武力,自然是没什么好说的,一个普通人能打得过自己?笑话。
论主动程度?苏临皱起眉毛,好像是差了点儿。
苏临顺着莫名其妙的思路,觉得自己应该扳回一局才对。
“你不睡觉吗?”蒋安继续说,“现在月黑风高夜哎。”
什么月黑风高夜?有毛病。
苏临硬着头皮答了一句:“自然要。”
“啪啪啪”拍了拍身边的床垫,蒋安抬起眼,全然正经神色,接着无辜道:“诺。”
狠话放出去自然没有退路,苏临伸手覆上自己的外衫,维持着一派淡然神情,举止风雅地开始缓缓解着自己的腰束。
强装淡定,硬着头皮上阵。
一根腰带解了足足一分钟有余,苏临一点一点将结穿出来,却见着蒋安饶有趣味地盯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副略带玩味的笑意让苏临心中一阵发瘆,片刻却又暗自定下神来。
磨磨蹭蹭。怕了不成?
一咬牙,苏临心下一横,终于是一把将腰束彻底拽了出来,这一下子外衫开了一半。
神色自若地看着他,蒋安只在旁边用手撑着下颚支在膝盖上,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咬牙,苏临又是深吸一口气,脸上不显,只是心跳飞快,像是要炸开了一样。
不就是单纯的挨着睡个觉?扭扭捏捏。不像话。
不自觉吞咽着唾沫,苏临一边告诫自己淡定,一边大着胆子往前走了一步。
“哎。”突然听着一声叹气。
蒋安抬眸瞥了他一眼,直径挨着床沿,在外侧躺下了,一只手枕着后脑勺,顺便还合了眼睛。
瞅见他终于不盯着了,苏临正欲伸手褪去外衫,却又意识到什么地方不对劲。
现在应该怎么上床?这家伙竟然躺在外面?跨进去?好像姿势不太雅观。
叫他起来?那不是显得自己扭捏?爬进去?你觉得可能吗?
瞪着他良久,苏临暗骂一句:白痴。
接着沉住气,小心翼翼地伸手跨过他,先手掌撑在床里边儿,又瞬间觉得这个姿势极不风雅,赶紧收了手,站起身来。
“白痴、白痴、白痴白痴。”咬着牙在心里骂人,苏临又想起杜歧说的那些鬼话来。
不能怕。堂堂天府山水郎,岂能屈居人下?
皱眉,苏临在旁边犹犹豫豫,踌躇踱步,隔了好半天,叹了口气。
总算是把膝盖搁在床沿上,苏临觉得自己风度尽失。
一只手撑着床垫,一只手撩着衣服防止它落下去,一边膝盖曲在床沿上,另一只脚还踮在地上。
更重要的是,下面还横躺着一个人!简直是进退两难。
堂堂天府山水郎,事到如今竟爬床。
一阵咬牙,苏临气得不行,但!无可奈何。
保持着这个极度不雅观的姿势,苏临有些手酸,又瞥了一眼看似已经睡着了的蒋安,犹豫半响。
要不......今晚还是别睡了?
想着退下来,苏临动了一下膝盖,旁边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死死扣住了他挑着衣服的手腕。
骤然一惊,苏临差点没直接栽倒在床上,直接叫出声来,“干什么!”
旁边没有回应,只是突然从床上坐起来,而且还闭着眼睛,没有任何表情。
“喂,你......”苏临一瞪眼,赶紧开了口。
一句话还没说完,手上突然一扯。
猝不及防,苏临这下彻底摔在蒋安身上,惊得他一瞬间眼睛瞪得老大。
正欲赶紧起来,蒋安却又拽着他,直接躺在床上了,顺带一个翻身,侧身死死将人扣在怀里。
瞬间浑身僵硬。大脑像是死机了一般,苏临好半天也没有任何反应。
苏临下意识就想叫他松手,却又莫名想起那些话来,咬咬牙没说话。
不能怕。扣着指节,他总觉得血液跑的飞快,像是能听见声儿一样,咕嘟咕嘟在身体里乱窜。
索性闭了眼睛,黑色中又觉得自己呼吸声越来越重,听起来格外清晰,苏临强迫自己深吸一口气,压住紊乱的呼吸。
另一边儿却像是没感觉一般,怀里揣着一个浑身发烫的人,也一副能睡到自然醒的模样。
要命、要命、要命要命。
声音愈来愈响了,苏临一动也不敢动,只能任由自己心跳飞快,一种莫名的羞耻感突然环绕全身。
至于这种感觉从何而来,苏临自己也说不清楚,只觉得眼下这种场景,让他想要逃跑。
“你做什么?”隔半响,苏临猛地伸手过去,企图扒拉开他。
“梦游。”贴着他的耳朵,蒋安悄然一句喃喃:“嘘。别动啊。”
气流顺着耳廓钻到耳膜处,蔓延至大脑,一下秒,神经迅速发烫,传导出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情绪。
苏临觉得自己真的疯了,他明显感觉到身体有些不对劲儿。
僵硬,动弹不得,却又像是沸腾,难以自持。
腰间被抱着的力道突然紧了几分,耳边热气再度靠近了一些,苏临咬着牙小心翼翼偏过头去。
黑色中,旁边模糊的一个侧脸轮廓,看不太清。只知道他阖着眼睛,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醒着。
很近。真的很近。近到两人呼吸交织在一起。但还是隔了一小点距离。
他承认自己真的疯了。真的疯了。
从未如此渴望过,一种未知的、不知来源的贪求,如同空气覆盖全身,密密麻麻流动着,让人一度想要蜷缩在一起,好抵抗这不知名的感觉。
强迫自己看着面前的人,苏临压制住自己的呼吸,尽力显得不那么紊乱。
冷静。冷静。冷静。
深吸一口气,苏临在心中不断告诫自己。
冷静。冷静。冷静。
不知隔了多久。
一点点平静下去,那种莫名的羞耻感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平和的心绪。
一种莫名的平和,不同于往常对待事物时时刻想着的风度,苏临心里涌现出一种想法——就这样也挺好。
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苏临赶紧移开视线,却难以忘记方才的心绪,那种其它都不重要的平和情绪。
见鬼了真是。竟然对着蒋安也能有这种心态?
不自觉吞咽一下唾沫,苏临又一次缓缓深吸一口气,再次将目光锁在蒋安身上。
夜色,万物沉于其中。也只有在这样浑浊的夜色当中,才会出现一些藏匿许久的情愫,才敢暴露出某些压制心底的长情。
即使知道他说梦游是假的,苏临却任由他用这个理由,像这样扣着自己。
干脆就这样好了。动了动喉头,苏临也索性合了眼睛,呼吸一点点缓下来。
许久之后,蒋安缓缓睁开眼,搂着在怀里睡着的人,咧开一抹坏笑,在心里对杜歧道了声谢。
与此同时,隔壁房间。
可以说是一片狼藉,杜歧正咬牙切齿地躺在床上,目光凶狠地盯着站在旁边穿衣服的人。
“你是不是故意的?”恶狠狠,杜歧眼里尽是愤然。
“抱歉。”手上动作顿了片刻,方桓只说了这么两个字。
“这就没了?”杜歧更气了,扯着有些沙哑的嗓子,冲着他道:“方元晖!你个烂侍卫!破白毛!你好大的胆子!”
方桓又说了一遍:“抱歉。”
接着整理着自己的衣服,顺带拾起另外一件,递给正在床上发牢骚的人。
咬了咬牙,杜歧一掌挥开他递过来的衣服,狠声低喝,道:“你给我跪着!”
没有说话,方桓将衣袍搁在床上,回身面朝着杜歧,十分标准的单膝跪在地上,身体笔直,表情严肃。
“你!”杜歧一句话噎在喉咙里,半天也说不出来,一气之下别过头去,默默在心里数时间。
五分钟。杜歧没有转回去,只突然出声,道:“你给我起来!”
闻言立刻站起身,方桓就连站着也是笔挺,但没有开口。
“过来!”杜歧冲着他道了一句。
迈步走上前,依旧站得端正,方桓只盯着他看。
“睡觉!”又是一声令下,杜歧再次偏过头,脸上已经被看得一阵发烫。
......
院子里总算是安静了,房间里没有声音,一切都沉在夜色中,浩瀚月色,在地上洒下泛白的波澜,也照亮了院墙之外。
一张又一张泛黄纸,逐渐出现在大街小巷青白的石壁上,破坏了上面青苔生长的路线,粗鲁地霸占着人们的视野。
“今有杀人妖物,畏罪潜逃,望众人齐心,将其捉拿归案。
此妖物长相奇特,年轻白发,乃红瞳妖孽,常着黑衣,武功不凡。若有见者,请速通报杜家侍军,赏金千两。”
月色落在纸上,模糊刻画出字迹,一阵夜风,纸张一片一片的,在空中噼里啪啦乱响,像是在嚎叫,又像是想跑。
妄图融入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当中,滑溜溜再也找不到。只可惜背面牢牢锁着它的胶,铁钳一般,无论如何也不肯放它离开。
不知从哪里走出来一个影子,夜色之中,刻意凑近了些,仔仔细细地看完这告示,思索了半响,像是在犹豫什么。
最终还是伸手揭了一张下来,折好放进口袋里,朝四周打量了一圈,小心翼翼迈着轻步走了。
时隔不久,蒋安家的院壁上,悄然出现一道身影,就这么站在院墙上,无言的凝视着一个方向很久,却是最终叹了口气,又翻离了这里。
......
与此同时,天府。一间华丽得不像话的宫殿内,一个身着金黄长袍的人走进来,迈着阔步,带着一股唯我独尊的气息。
“陛下,”赶紧有人迎上前,低首道:“这一批已经完成了。”
“成果如何?”开口是沉音,那帝王眼神一扫。
“这......”犹豫半响,那人低头,道:“是比以前好一些,只是距离成功,还有差距。”
“废物!”帝王手上一挥,衣袖一扬,旁边那人就被打出去老远,在地上龇牙咧嘴。
不得不赶紧爬起来,那人又忙不迭继续道:“陛下,这成品不好,主要是那个......的问题,您看......”
“呵。”一声冷哼,神色凌然,“东西不好,那就去找好的。”
那金黄袍一闪一闪的亮,只听得那人又缓缓开口,道:“孤迟早有一天会成功。”接着一甩袖,又迈步走了出去。
“是是是,陛下慢走。”赶紧点头附和,直到看不见那金袍,才松了一口气。
一旁,是散落一地的各种炼制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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