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线追击

　　“副队！”
　　岑木晓一跨进办公室，乔翘就拉着他到了角落，追问昨天的事情。
　　“昨天是怎么回事？”她的眉头紧锁，眼睛里皆是不解。
　　岑木晓也同样是不知情者，一时三刻也无法解释清楚。他只能暂时安抚乔翘。
　　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巧克力放倒乔翘的掌心中，他苦涩地笑了下。
　　乔翘见状也看出了岑木晓的为难，灰溜溜跟着岑木晓回了办公室。
　　岑木晓：“等复盘的时候再说吧。”
　　乔翘目睹着他萧条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盯着手上的巧克力发呆。
　　“你在发什么呆？”
　　一个声音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吓了乔翘一跳，被吓到的乔小姐刚想叉起腰破口大骂，却在看到来人的脸庞时，从凶狠的母鸡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只唯唯诺诺的小鹌鹑。
　　“没，没……什么。”她支支吾吾的，头脑一热将手心里有些软化掉的巧克力往那人手上一塞，一溜烟地跑掉了。
　　留在原地的魏渡哭笑不得，这丫头怎么每次见到自己就慌不择路。
　　在门口站了一会，他拆开巧克力，任由甜腻的口感在自己的齿间融化。
　　岑木晓倒水时，余光正好瞥到门口。见到魏渡，就过去打了声招呼。
　　“学长！”
　　魏渡点了下头，刻板的脸总算和善了一点。
　　“木晓，我有事情要找你，需要借调你们部门一名队员进行分析数据，这是份很重要的名单，你有什么推荐的人选没？”
　　听魏渡的要求，岑木晓知道他心里其实有了合适的人选。
　　沉吟了一会，他问了句：“大概要几天？”
　　魏渡意有所指：“那就要看你下属的本事了。”
　　这事情说不准，按照岑木晓对乔翘的了解，快则3天慢则5天。
　　岑木晓没有直接给魏渡回复，斟酌道：“学长，我这里有个案子，他必不可缺。给我时间考虑一下，中午我找你吃饭，行不？”
　　“行啊。抓着你那像兔子一样的丫头一起吧。市局附近新开了一家简餐，我做东。”
　　魏渡顺水推舟做了个人情，一是为了感谢上次两个人的帮忙，二是出于自己的私心。
　　岑木晓了解乔翘，要让乔翘对上魏渡，更像让她吃“断头饭”。
　　看来要骗一个纯白的少女“误入歧途”了。

　　这次的复盘，WHITE迟到了半个小时。
　　没有人提出责怪，反而异常担心他的状态。
　　“白少，你没事吧？”乔翘虽然不明白上次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输掉。
　　WHITE：“我没事，你个小丫头别瞎担心。”
　　“上次是我一时疏忽，不小心遇到了对方的人马，我那场身体不适，让对面钻了空子，是我的责任。” 他的语气忽重忽轻，声音也飘忽不定。
　　就像浮在半空中的云，好像距离很近，伸手却在很远的地方。
　　这个解释略有牵强，但谁都有状态不好的时候。会议室里的三个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其中隐藏的疑虑言而喻。没人吱声，默不作声地接受了这个答案。
　　“木头，上一轮的复盘不需要我在场，你们几个也能如常进行。我想请一个礼拜的假，处理一下自己的事情。”
　　WHITE知道以他目前的状态，不适合再参加团战。
　　岑木晓微微瞪大了眼镜，他看了一眼日历，盘算了一下时间。
　　争霸赛迫在眉睫，WHITE休息完一礼拜后，赛事只剩下一天，隔天就是争霸赛的初赛选拔。小组之前就商定过，争霸赛前一天休息，养精蓄锐。也就是说，他们会直接在初赛上再次遇见。
　　乔翘和罗旭都沉默着，WHITE的要求看似任性，不过他们却没有资格指责他。
　　对于WHITE的加入，他们一直是感激的，他就像一颗定心丸。如果说岑木晓是团队的凝聚力，那最杀伐决断的人选并非他们的队长，固然岑木晓沉着冷静，顾全大局，却难免在有些地方会犹疑不决，会举棋不定。这是属于上位者的考量，难免显得“英雄气短”。
　　而WHITE则孑然不同。他果敢大胆，勇于推岑木晓一把，帮助他弥补自身缺点。他除了骄傲过妄、不懂反省自身存在的问题之外，其他时候却意外得能与团员进行配合。
　　WHITE会偶尔挤兑一下队长，暗地里会管岑木晓叫“老古板”，“死脑筋”。WHITE是游走在岑木晓与队员间的调和剂，即使他张扬任性，却从不会因为一己私欲而坏了大事。
　　有可能在几次磨合期间会给团队造成极大的心理负担……
　　不过那都是刚开始合作时候的事情。
　　在刚开始的配合里，乔翘郁猝过一小段时间。结果乔翘女士因为暴饮暴食胖了5斤，又花了半个月控制饮食，让自己瘦了下来，心情可谓是大起大伏。
　　岑木晓将这件事情说给WHITE听时，WHITE很不以为意。他说乔翘太瘦了没料，胖了5斤也没什么。这番话惹得乔翘差点暴走，不过吃软怕硬的她并不能打击报复，何况，她也打不过WHITE。
　　这些小插曲融洽了彼此的关系。他们是战友，更像朋友，虽然现实生活中谁都不认识WHITE，但他们都了解他，感受到了他的真性情。每个人都真诚地对待他，并不会因为他的“陌生”，他的“秘密”，产生间隙。
　　岑木晓意外于WHITE做的决定，却依旧选择尊重他。
　　“大家打2v2或者1v1吧，具体的安排自行决定。”
　　“你先好好休息，如果不介意，听完我们这轮的复盘也可以。”
　　音色润泽，带着舍不得，细听又有几分恳求。
　　WHITE笑着回道：“好，那我参加这轮复盘。”
　　“你们谁先开始啊？”
　　“我先开始吧！”
　　乔翘举起手，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
　　复盘会议结束，岑木晓安排罗旭去追“禾源”这条线，自己留乔翘谈话。
　　“刚才我碰到了魏队，他们那里需要一名外援。”岑木晓态度亲和地征求着乔翘的意见。
　　“你意下如何啊？”
　　乔翘眨巴了两下眼睛，半秒之后，瞪大了自己的卡姿兰大眼睛，猛地从位子上跳了起来。
　　“副队……”
　　她弱弱向岑木晓求救。
　　“我答应了他午餐的邀约，你如果不肯去，记得礼貌点当面拒绝。”岑木晓笑得温和，可脱口而出的话却直接把乔翘凌迟了。她见到魏渡就像耗子见到了猫一样，嘴巴抖抖索索，人怂怂巴巴，哪里还能正儿八经地往外蹦出什么正经话啊。
　　乔翘心道：副队简直是忘恩负义的小人，要害她于不义。
　　岑木晓见这丫头一副见鬼的表情，不禁玩味道：“魏队就是脸板了点，长相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才，你怎么见到他那么闪躲？”
　　乔翘一脸心虚，可岑木晓猜不到乔翘究竟与魏渡曾经发生过什么过节。
　　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好半晌也说不出一个字。乔翘根本不想将自己年轻时做的蠢事对腹黑领导和盘托出，谁知道被他拿捏住了把柄，他会怎么对付自己。
　　“你做了什么？”岑木晓准备讹她一下。他摸了摸下巴，高深莫测地笑提议道： “小乔啊，我觉得缉毒课挺锻炼人的，要不你去那里蹲点一段时间协助他们一下，我算你一个技术指导，给你申请一笔奖金，你看如何？”
　　如何？
　　不如何！
　　乔翘磨了磨后槽牙，蹭了蹭鼻子，觉得自己就算有命拿奖金，也没这个命花这笔“不义之财”。
　　在如此非人的提议下，乔翘知道自己不能再藏着掖着了。就算似真似假，也要说出各个三五六来，不然今天岑木晓不会放过自己。
　　“副队，你也知道我有年少轻狂的时候……”乔翘鼓足勇气开了个头，却是几句废话。
　　岑木晓抱着胸也不催促，静静等着她将事情的原委说出来。
　　乔翘瞥了一眼岑木晓岿然不动的神情，总有一种自己已经败露的错觉。
　　“我那时候还不懂事……”
　　“所以你做了什么？”岑木晓觉得有些好笑，乔翘的自白就像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断强调着自己犯了混。可她却连边边角角都不显山露水，藏着掖着、战战兢兢与自己打商量，要求原谅。
　　视情节的轻重程度，再定夺。而且，这也并非岑木晓可以决定的。
　　他无法给乔翘打包票。
　　闭上眼睛，乔翘一骨碌地将自己做的事情说了出来，一鼓作气，破罐破摔：“几年前，我们打了一个赌，玩了一个游戏。每个人随机选一个ID，破解用户的密码并了解到选定对象的私密信息，之后进行所谓的‘恋爱游戏’。”
　　“那时候我们缺心眼，什么都拿来做娱乐，寻找刺激。我们扮演陌生的网友，接近被盗ID的‘倒霉蛋’。其实他们的喜恶我们都用‘非法’手段了解得一清二楚，。那这个无聊的游戏当赌局，看看谁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赢。”
　　乔翘的眼睛渐渐湿润：“我知道这是对感情的亵渎，那时候我真的只是好奇，没有顾忌后果。”
　　她捂住脸，遮住了自己煞白的面色。其实时候乔翘多次后悔参加了这场“游戏”，因为他们那群人中，有人玩出了人命。她心有余悸，害怕后果并非自己可以承受的，所以最后她对自己的“对象”说了很多绝情的话，并决然地要求分手，在对方拉黑后，一并注销了自己的账户。
　　“我很后悔，岑哥，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非常后悔。我一点欺骗别人感情的想法都没有，那时候我自己还是个小丫头片子，别人一提这事，我觉得有趣就加入了。出事之后我就怕了，我真的清楚认识到了自己的不对。”
　　乔翘无法忍耐情绪，这股子黑暗的毒瘤每次都会在深夜的时候疯长，懊悔就如同海水，将她淹没，尸沉海底。她被过往啃咬、谴责、鄙视……她的良心时刻承受着煎熬。
　　她真的憋了太久，现在终于能找个机会，能找人好好倾述了。
　　“你当时的对象是魏学长？”岑木晓没料到其中还藏着这样的内情，只是以为乔翘怕魏渡。
　　他怜惜地将乔翘揽住，摸了摸她的头。
　　“别哭了，你这样出去，别人会以为是我欺负你。”岑木晓叹了口气，建议道：“要不我把学长的邀约给推了。你也不想那么快面对学长吧？”
　　乔翘的声音小小的，显得有些迷茫和可怜：“可是我已经逃了很久了。”
　　她逃避了好几年，受到过良心的谴责，也怀念过那个喜欢讲冷笑话的大男孩。
　　那时乔翘才16岁，还没形成成熟的是非观念。她通过不正当的手段与对方建立了恋爱关系，这与耍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自己如此恶劣的行径根本不值得原谅。
　　不敢面对，害怕…听到他的声音、见到他的脸。魏渡的一举一动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切开了乔翘和平乖顺的假象，露出了一个丑陋且满目苍夷的形象。
　　这是她不愿回忆的过去。
　　埋在心里的复杂情绪究竟是什么，乔翘其实到现在都没有勇气去整理。她就像一个逃避做家务的懒惰之人，随手拿了一个大袋子将看得见的所有凌乱全部塞进了袋子里，企图蒙骗自己，蒙蔽别人，来个眼不见为净。
　　可那些破铜烂铁一直都在，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存在。有些东西没办法泯灭，她只能选择埋葬。
　　就连偿还，她都不知道该从何做起。
　　岑木晓拿了纸巾给乔翘。本来以为这丫头一直是没心没肺的，却没料到她连流泪都是隐忍的。
　　乔翘哭的没有声音，死死咬住下唇的编贝白齿却一份力气都不留，将唇肉咬的血肉模糊。不忍心于他的自我折磨，岑木晓开导乔翘：“你也知道错了，找个时机与学长说开，好好道歉啊。”
　　“副队，那个……以你对你学长的了解，他会原谅我嘛？”
　　乔翘红着眼睛点点头，满怀期待地希望得到岑木晓肯定的回答。
　　眼神闪烁了一下，其实像魏渡那样刚正不阿的性格，他根本就不会原谅乔翘的所作所为。但对上可怜兮兮的乔翘，他有没办法实话实说。
　　岑木晓的沉默就像一团乌云，笼罩在了乔翘的头顶。她也不是不了解魏渡，那个时候与魏渡相处，她就背地里给对方起了一个“小古板”的绰号。
　　他们横着这样的过去，终究是不应该再重逢。
　　“小乔，快中午了，还是我帮你找个借口推了这事吧？”岑木晓于心不忍，目睹乔翘的暗自神伤，他总是有几分自责的。
　　如果并非自己偏要知道所谓的“真相”，这丫头也不会看起来如此沮丧。
　　乔翘低下头，诺诺回了句：“我想去。”
　　总不见得一直避而不见吧。在局里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更何况他们组还一直被杨老调遣去给重案课或缉毒课做协助工作。怎么看她都只能躲的了一时，是躲不了一辈子的。
　　岑木晓点头提点道：“那好吧，你去收拾一下自己，我在门口等你。”
　　魏渡见岑木晓带了乔翘来，即满意又意外，他本来以为这丫头会找理由开溜，没想到她居然来赴约了。
　　乔翘是典型的小家碧玉型，杏眼弯眉，脸圆圆的，看上去总是带着几分稚气。做事走路都有一股子少女的天真活泼，偶尔咋咋唬唬得像个小泡椒。在自己的地盘，她总是倚老卖老，嬉笑怒骂，属于标准的吃软怕硬。
　　这丫头有她可爱的一面，作为一个重度甜食控，她是没救了。不过专业能力还是值得称赞。
　　魏渡与她接触过几次，起先对这个女孩印象一般，他总欣赏不来女生的喧闹。不过乔翘是简单纯粹的，就好像没有什么烦恼，不高兴的脸色是可以靠一块小蛋糕扭转的。
　　变脸堪比变天，切换得那可谓是浑然天成，就像专门训练过的独门秘诀一样。
　　她看到自己的第一反应永远是惊慌。魏渡知道自己面色不善，不过因为职级关系，别人都敢怒不敢言，只有乔翘好不做作地反映出了真实。那表情实在太过生动，一惊一乍间，愣是迫使魏渡多看了她一眼。哪里知道，及后就变成了一种习惯。
　　就像沾染了毒品的瘾君子，陋习难戒难改。
　　乔翘今天给他吃的借花献佛的巧克力，口感并非是他喜欢的。浓郁的牛奶味巧克力充斥在口腔里，带着芳香与回甘，就像那个人一样。
　　魏渡想借由调派乔翘的理由，来确定心绪不宁的由头。
　　他想理清楚自己的感情，不愿意像个傻子一样，不明不白。
　　曾经他有过一段很失败的感情经历，乔翘是自那段经历后，自己唯一一个额外关注的异性。
　　他不愿意吓到她，更不愿意吓跑她。
　　作为当场唯一的知情者，岑木晓觉得自己的存在有些尴尬。魏渡话本来就不多，原本是气氛搭档的乔翘又像是个被人拔了舌头的八哥，一时之间只有刀叉碰撞的金属声在作响。
　　一顿饭吃完，魏渡一个字都没有往外崩过。岑木晓深有体会，为什么他学长长得挺人模人样，大学里却能不沾染一丝桃花了。这样如丧考妣的饭局与气氛简直令人难以下咽，食如嚼蜡。
　　还好，饭快吃完了。
　　一道甜点摆在了乔翘面前，是焦糖布丁。
　　乔翘看了一眼岑木晓，岑木晓对伐摇了摇头。她又一脸见鬼地将视线划向了魏渡。
　　魏渡被盯得不自在极，掩饰地轻咳了一声。等到两杯咖啡被端上了桌，他才开始进入正题。
　　弯弯绕绕地兜圈子对人好，岑木晓暗笑了一下。什么时候一贯擅长直入主题的学长，还学会了如此迂腐的手段，真可谓是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啊！
　　“小乔，我这样叫你，你不介意吧？”魏渡的声音没有什么波澜，岑木晓却耳尖地听出了几分含羞带怯。被自己的想法逗到，他憋着笑，安心地做着一名吃瓜群众。
　　“啊…行…行啊。魏队！”乔翘心不在焉地拿着小勺子戳着布丁，布丁封顶的焦糖层被她心烦意乱地捣成了一堆闪烁着蜜色的金玻璃渣。
　　岑木晓觉得惨不忍睹，为乔翘的小布丁默哀。
　　魏渡没发现乔翘的反常，顺畅地将本次邀约的目的说了出来：“小乔，我们课的情况你应该也有耳闻。每个队都长期缺技术人员。分配给我们的“废材”抓人很在行，高精尖的技术，他们可谓是一窍不通，尽是些大老粗。”
　　作为一名抓人不在行的非“大老粗”人员，岑木晓转移着对象，为魏渡手下的缉毒精英们默哀。被自家的领导这样形容，实在是无颜面对江东父老。
　　其实出现这样的情况也不奇怪。警察分种类，归根结底是他们的编制出现了问题。
　　当初陆局一心想成立一个网络搜查课，于是早早就观察了一些好苗子，拍案定版地将这些计算机领域的人才全部安排进了这个新成立的部门。被挑剩的技术人员才轮到给其他科室瓜分，这就导致了其他科室眼红网搜课这块“香饽饽”。
　　因此负责重案的科室就隔三差五从网搜课借人，杨老这个看盘下菜碟的领导好大喜功，不断做着顺水人情，即使超过了额度次数也不管不顾，私底下拉人强行“配对”。
　　在杨老眼里，他们课负责的案子可谓是不值一提。这老家伙有自己的一套处事原则，有好处的时候拼命招揽，没好处的话，一概免谈。
　　“现在我们加班加点地在盘问一个案子的主要嫌疑人，却最多拘留他3天，我们的技术人员破解这份密钥名单需要5天的时间，这样下去，我们岂不是要放虎归山了？兄弟们熬了大半个月的心血都要白费了。小乔，你行行好帮帮我们这个忙吧！”
　　别看魏渡说得很热切，言辞斟酌，态度也很诚恳。配上他那张面无表情毫无起伏的脸以及没有平仄音调的呆板声音，就一点说服力都没有了。这些话活像个智能AI说出来的。
　　岑木晓知道他学长是在背稿子。这些言辞肯定是他们部门那些有才华的“大老粗”想出来的，还肯定一哭二闹着让魏渡照背。不然以魏渡的性格，怎么可能做这种那么不符合他性格的事情。
　　想想这些人也是有意思，能那么情真意切地写出这些肺腑之言，却没一个人愿意与他们协商，硬生生将他们这位“表情丰富”的队长推到最前面打头针，实在是一群怪人。
　　而这些怪人的头头，此刻正坐在这里，刻板又严谨地请求协助。
　　思及此，岑木晓倏地想通了。不是那些奇葩不愿意请缨，而是实在请不动。
　　上个月陆局再开周会额时候反复强调，他不愿意让网络搜查课沦为别的科室的陪衬。因此陆局制定了新的规定，给别的科室设置了借调网搜课的权限次数。
　　非常不幸的是，缉毒组已经超标了。怪不得这段时间清净了不少，即使是杨老，也不好在此事上佛了陆局的面子。
　　岑木晓像个大罗神仙一样掐指一算，得，其他科室确实将指标用的七七八八的，就算是缉毒组卖人情，他们也额外帮了对方两次，已经算是情理之中了。
　　只有魏渡，会不在乎陆局定下的条条框框，因为局长是魏渡他姑父。陆局什么都好，就是惧内，魏渡他从小是他姑姑带大的，他压根就是个关系户！
　　“啊…行……行啊。”
　　能说会道的乔翘对上一板一眼、正背着稿子的魏渡，被彻底吓成了一个小结巴。
　　岑木晓脸上云淡风起，心里却是惊涛骇浪，风起云涌。他都快憋出内伤了，一个犹如机器人一样的学长，还有一个痴呆地忘了伶牙俐齿的下属，这画风怎得如此妙趣横生。
　　在乔翘僵硬地答应声中，魏渡结束了自己短暂的AI生涯。只见他面色肃然，刻板地问了句：“要打包一份小蛋糕吗？”
　　听到这话，乔翘就像被人摁了重启键一样，立马活了过来。
　　她眼睛亮晶晶地礼貌问道：“可以吗？”
　　小星星忽闪忽闪，差点闪瞎岑木晓的眼睛。
　　乔翘的小脸上露出讨好意味的小括弧，连一贯表情甚少的魏渡也跟着笑了一下。
　　沦为背景板的岑木晓觉得自己非常多余。
　　并且感叹，这一对好像有点希望。
　　他摸着下巴，开始考虑自己如果兼职红娘，可以拿多少的奖励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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