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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着面纱
自被救以后,李其仍未敢在外多逗留一步,那番邦女子遂出一计,为其易容,装扮成年长几岁的。
至于原本的‘他’,则是找个濒死的人来顶替,再给些银两同他家人。
为了不容易揭穿,她们用的是罕见的药材,敷在脸上的随着时间的流逝会逐渐长在一起,盖住原来的面貌。
这些常在番邦西域流通,京城中是限制的,故而也未有将其分开的法子。
各个领域皆有活着的形式,未触发其规章律法,说到底是无法制止的。
听说这药材花了众多虫草混杂煎熬成的,服用之人如同千万只蝼蚁爬满全身挣脱不得,每月一到时日,解痛的药必不可少。过了时日,不止疼痛人也会成为镂空全身窟窿溃烂而死。
说到这,江诗想起最后见李其时似乎还未有此症状。
“我知晓的也就这么多了,”长音把编制好的篮子挂在墙上的钩上,“后来的事怕是你也清楚了吧。”她说这么多也算忠人之事。
江诗注视着对方的背影,俯首谢道:“多谢阿嬷告知。”说着拍拍还听得入神的明覃,转身朝外走去。
走着走着两人就并排向前,明覃上前挽着人的胳膊,“我总觉着,她话似乎没说完的样子。”就好像特别着急忙慌赶她们走一般。
“兴许吧。”她如今当局者迷,一直深陷在长音所说的易容上,其他什么的一时放不到心上。
瞧着人魂不守舍的,明覃放开手,对方也是自顾自地朝前走,一副心事重重的状态。她放心不下,跟着人的脚步回了住所。
一进门人就躺在床上,整个人脸朝里蜷缩着。
这时候她知说什么也是无用,便拿起被褥轻轻盖着对方,自己则坐在一旁随时陪着。
注视着人慢慢舒展伸开双腿,自己知道挪盖在身上的被褥,她才好有些放心,可也没立即离开。
靠在人床边不小心也闭上眼睡着,醒来时江诗已转过身左手紧紧握着的手,整张脸皱在一块,额头也在冒汗,像在害怕什么。
她伸出另一只手要抚摸额头看是否发烧,却被对方一把抓住,双眼谨慎地盯着,“你额头,我是看你有无高热。”一时间发觉对方力气不小,抓得她有些吃痛。
见是她,江诗把双手一一松开,“无妨,许是盖得久了些。”说罢掀开被褥从床上下来,“你晚膳用了没?”睡了这样久,天都要黑了。
嘴上说的晚膳,脚步径直走向方桌,看着那满满记载的药材。幸好李大夫给他们服用的药材,只是一时会让身体有碍并无大的影响,她改日按配方配出药来即可。
明覃揉揉方才被捏的手,起身道:“我下厨吧,你可有忌口?”这个时辰怕是厨娘都歇下了。
“没有,要不下点面吧。”她谈不上饿,却又想吃上几口,“你呢,想吃什么?”她说着在那坐了下来。
整个人看上去相当虚弱,“那就吃这个,稍等片刻哈。”明覃嘛,是有的话,多少会吃上几口,所以有就行。除非是那种味道极冲,难以入鼻的。
凌晨一刻,一具尸首从平阳镇湖中悠悠飘下来,面部狰狞只得从衣物中看出像是旬邑坊的料子。
端来两碗面的明覃,见人在那抻着下巴面无表情,“有心事?”无精打采的,“我们先把这吃了,才有力气去想事情啊。”她笑颜如花地看着对方,眼前人只淡淡回个微笑。真的是,还不如不笑……
江诗左手扶着碗,右手的筷子半刻捞不到一口面,“我做的有这么难以下咽吗?”明覃吃上的这几口发觉也还好啊。
很明显的是对方直接略过这个问题,“你相信那个阿嬷说的易容吗?”将一人的容颜,言行从头到尾改变,没有当初丝毫的变化。
可写的那些又在明确地告知,他其实什么也没变,同样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就在为这一直郁郁寡欢的嘛。”明覃停下手中的碗筷,正经地看着对方,明确的回答着这个问题,“且不说易容的事,关于李,大夫的事,阿嬷自己也说是传言啊。”那大夫姓甚名谁,还真没完全记住。
她注意到对方的微妙表情,继续道:“阿嬷说的‘传言’若是真的,那自然易容这事也是有的。”听了那些,她也有稀奇。虽然常年在边外,可关于这还真是头次听。
明覃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后,眼前人无任何表情,她都不知是否自己说错哪句话了。只见对方默默吃完了碗里的面,而后又半晌不说话。
她趴在桌上慢慢的,尽可能小声的吃着剩下的面。
静悄悄地收起桌上碗筷赶往厨房的途中,“谢谢。”忽而听得身后人说出这么一句,她一时竟多了几分愉悦,“不谢,你吃得欢心便好。”
“面挺好吃的,”江诗站在门边关注着人的背影,“你厨艺不错吧。”她是个小白,所以这么大了,还常去师傅那蹭吃蹭喝。
听到她这般说,明覃的兴趣来了,“我同你说,我会的可多了。你要是喜欢,改日我给你做拿手的。你知道吗,我这——”还没人尝过呢……
江诗看人回过头说起,“好。”她露着灿烂的笑容,“我等着。”是实话,她记下了。
“真的?!”眼前人有些惊讶,毕竟话还没说完。“我可从来不唬人,你赶快收拾收拾吧,时辰都不早了。”江诗想着再不打断,怕是对方能聊到天亮。
“对对对。”
仍窃喜的明覃,此时心情大好,一路上都欢快着。
望着脚步轻快离开视野的人,江诗脸上的笑容收了回去,关于李其的真实身份,她还没下定决心要告诉谁。
这件事,从头到尾本可以不涉及其中,可在最后有牵连的人却是她。明明可装作无事人一般,可最终放不下又无能为力的人也是她。
离开人视线的明覃,欢快的脚步停了下来,她自知江诗心事重重,哪怕是方才言语中透露着无妨。可她那样的人,装得再像还是容易看出破绽。
第二日,两人还未吃上一口热饭,就听得林言唤她们,“苏大人料定两位大人还未起,让我这时候来唤,免得待会犯呕。”一听这话,已然没有吃的欲望了。
跟着林言的脚步,在湖的下游远远观望平躺在地水淋淋的人,脸部被一蓝色方丝巾盖着。再走近时,尸首的手部有些浮肿,掐捏时并未泡浮之感。
苏染在人群中了解完关于尸体的状况,走回到原处见江诗正要掀开面部的丝巾,连忙唤住提前预知:“别~,……面部过于…残~忍,最好提前掂量下。”他当时看的时候,心中暗道为何吃了早膳。
蹲下手拿捏着丝巾一边的江诗,听着不远处人同往常不同微扭捏的话语,回头见人连表情都格外用力。越是这样她越有些好奇,她转过头看了明覃一眼,只见对方侧着身挡住脸,让自己尽最大可能看不到。
掀开面对面的瞬间,脑中还未反应过来,右手已立即盖上。她确定是有些高估自己承受能力了,但还未到要吐的地步。
在慢慢走近看着全过程的苏染,见人‘不见棺材不掉泪’,他在一旁无奈宠溺地笑着。“说了还不听,”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是打更人发现的尸首。我们的人赶去时,沉着尸体的木板被卡在拐道上,”那时还未盖上丝巾,所以他是看到了第一眼。
“如今是没法子从脸来辨别是何人,刚问了一圈说这衣物是旬邑坊的。”这地方他们好像还未曾去过,他想了想撕下尸首身上的一块布来,“我同明覃去一趟,林言留下来。”再吩咐其他几人将尸首抬去镇堂,围观的百姓一一劝散。
苏染从百姓们口中得知旬邑坊的料子难求,无论达官贵人亦或是朝廷官员,在他那一律过题方可进。品行不端名声不好听的不必过题,统统是不可进的。
门庭若市,这看上去坊子开的地过于偏僻,在百姓们口中确是受欢迎的。
在大门时便有小厮拦住他们询问名姓,“在下苏染,这位是…”他想着明覃这几日在外传的言语,所以有些踌躇。刚想说其他名时,这小厮在他们面前开口道:“须她自己报。”还不让说话,他只好双眼紧紧看着旁侧之人。
救命,千万别说自己的名姓,他可不想一人答题啊……
在来时明覃就有听对方说过的话,“小女子江覃。”还是无意中说个名字吧。
听到这两字的苏染迷惑地皱了皱眉,他转身发觉旁侧之人还真是面不改色,原想着会用‘江诗’这名,未曾想还能现编。
“二位请进内堂,”小厮此时面带笑容,里头掌柜的吩咐过,来得人若带‘明’的,一并不允入。“等上片刻便到你们了。”
里堂人还真有不少,明覃这时竟把方才准备的挂巾围在脸上,走在前方的苏染找好位子见人此番,让人坐下后小声道:“怕有熟人认出你?”刚刚在看尸首怎么没见挡一下,幸好这里头不少女子围上面纱。
她歪着头同样小声回道:“你身后左侧第三个坐着的人,”听到她这么说,苏染好奇转过身瞧上一眼,“这不吴大将军嘛。”这他也认识,如今不是常年待在家中,仗着早年的名声得了不少好处,今日怎的有空也来这地方瞧这份热闹。
两人无法再谈下去,只因身侧之人渐渐多起来,楼台上开始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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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围着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