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深渊”

　　林菀跟在他身后，去看那个照顾自己很长时间的人，他是她妈妈的学生。她并不是对他一无所知，只是她不去想他的事情，因为想到他是一个学生，就会想到他的老师，想到自己的妈妈。那个严厉又自我的妈妈。

　　“他现在还是那副样子，没有什么意识。听卫兵说昨天晚上把墙壁打破了。”

　　“嗯？”

　　“可能是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里觉得不自在吧。”秦柏言走在她右边，拉着她的手，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

　　“不自在吗？你的手下没有对他做什么事情吧？”

　　“他们怎么敢对我的命令阳奉阴违？他也是客人。”

　　林菀见到了他，他嘶吼着，目光盯向西边的墙壁，那里能看出明显的修补过的痕迹。

　　林菀到了他的身边，他都没有反应，只是对着西面嘶吼。

　　秦柏言看着那个方向，想到了那里是什么，脸色慌乱起来，就算他极力想稳住自己的情绪，但是额头上还是有了汗珠。

　　“这是什么？”林菀看到了失控的那人手上的手环，回过头看了秦柏言。发现他额头布满了汗水，在如此严寒的时间里，显得有些奇怪。

　　他连忙解释：“菀儿，我可没有故意去伤害他。我是把他当客人看待的。只是他总是撞破墙体，我才命人用手环铐上他的。”

　　“他能恢复自己原先的意识吗？”原来是怕自己误会他，林菀没有在追问手环，而是说起了其他的事情。

　　“很难。”秦柏言擦擦汗。

　　“林菀！是我，是我，肖蕉！刚才在服务中心看到的时候我还不敢相信是你，你真的回来了。怎么样？你找到他了吗？那个三无的人员？”

　　“找到了。好久不见。”看到对方局促不知道是不是要上前拥抱的模样，她主动伸出手，抱住了肖蕉。

　　“哇，恭喜恭喜！对了你知道吗？我在那个找人的榜单上面，见到有人找你。林菀，你也一直被人寻找，你说，是不是那个三无找的你？天啊，你不知道我都要被自己脑补的感动哭了好吗？你们真的-”

　　“打断一下，在榜单上找菀儿的人是我。”秦柏言出声打断。他温和的脸庞上有一丝丝的受伤。对啊，为什么林菀找的不是自己？自己在这个基地要是想打听，她应该是能打听出来自己的。

　　失而复得之后，便是那些不可说的遗憾。

　　林菀简单介绍了下，就带肖蕉去吃水果。饭店在这个时间里，已经是极为奢侈的东西，但是比起饭店，更奢侈的是水果店。‘

　　本来就一直长期存在着食物短缺，所以极大一部分的土地是种植了粮食，粮食还能通过种植获得，那么那些更加珍惜的水果呢？

　　“为了消灭大部分失控的变种人，某国在各地投下了导弹。假公济私，把咱们国家的某高原都给炸出一个大窟窿！结果这让咱们国家的气候变得格外的恶劣。四季不在分明，粮食还有抗寒的，但是水果，尤其的热带水果，香蕉，龙眼这些都是及其珍贵的稀有品。”

　　肖蕉说完，突然停顿了。

　　林菀也想起来刚认识的时间肖蕉请自己吃的香蕉。那么珍贵的东西分给当时的自己，她忍不住摸了摸肖蕉的脑袋：“谢谢你。”

　　肖蕉红着脸：“那是我老公给的。我们虽然一直是分居，但是彼此都很喜欢彼此的。”毕竟是几百年的感情了。

　　“啊！老公！我今天是和他一起出来服务大厅买东西的，我把他给忘了。呜呜呜，完蛋了，他肯定要生气的。”刚才看到林菀以至于太激动，又不敢认，跟在她后面直到完全确认了才喊住林菀，可是却无意间的从刚才逛的地方走出来，把她老公拉下了。

　　秦柏言听到对方有男友，心情放松下来。他刚才还在嫉妒两个女生的友谊，又担心两个人有没有超友谊的界限。

　　变种危机之后，世界的秩序变得格外的松散，婚姻的情况也变得极其复杂，所以他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

　　肖蕉的老公-林菀的记忆本就没有跨度那么百年，她想起来对方，当时肖蕉还是一个宠物店老板，她对象和她一起经营宠物店。

　　四个人相互认识了下，一起去吃了水果捞。

　　“好吃！”

　　“好吃！”

　　两个女生互相看了眼，都笑了起来，一个笑的淡雅，一个笑的灿烂。

　　两个男人彼此看了眼，心中默默思考对方的身份。

　　林菀打包了一份水果捞，她带回去给“三无”人员吃。

　　“菀儿。”

　　那声音那么熟悉，林菀抬头却看到他还是痴傻的看着西面。

　　“很多的菀儿。”他能感受的到，很多很多的菀儿，他的目光紧紧的盯着西面，他想过去，可是他被束缚着。

　　林菀摇摇头，把水果捞给他。“手环-你等下，我找人给你打开一会。”手环太碍事，不方便他吃东西。

　　结果，解下手环，不在束缚他的能力之后，他一跃而起，冲破了西面的墙壁。

　　林菀发觉自己闯祸，也很快从手指出发出一道线，拽着自己追了过去。

　　秦柏言知道的时间已经晚了，如果是林菀一个人还不一定能冲破封锁，但是那个疯掉的人，失控的变种人，打乱了他所有的布局。

　　他到的时间，破烂的实验室里，培养液里，不同年龄段的“林菀”闭着眼睛，默默的的生长着。

　　林菀毫无形象的跪在那里，呆呆的看着西面的这栋建筑里，一排排的机器，里面都是“她”自己！

　　失控的变种人一会抱一下这个机器，一会又去那个机器旁边，他的大脑无法分清，只是看着很多很多的林菀，咧嘴笑着嘴里嘟囔道：“保护，保护好，保护好老师的女儿。”

　　“菀儿，菀儿，菀儿...”他嘴里念着。呆呆的又去另一个机器旁边。

　　林菀跪在地上。

　　秦柏言伸手想拉她起来，被打掉了。

　　“一个两个的，都是疯子，全部都是疯子。”她自己站了起来，又看了眼培养液里的自己。回过神摇摇晃晃的往外走。

　　这种大事，岳秉莘不可能不到，看到那些克隆人，他没有什么惊讶，他本来就知道秦柏言所做的事情，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秦柏言伸手拉的那个人。

　　他的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菀儿！菀儿！是你！”她变了模样，而自己居然没有认出来。但是现在他想明白了，立马往她跟前去凑。

　　“你们都是疯子吧，没有一个是正常人。”

　　她没有跟岳秉莘一起离开，只是要求他送自己离开这里，离开秦柏言的这个研究基地。

　　岳秉莘没有拒绝，他也不会拒绝，他送她出了这一大片地方，到了自己所管辖的区域。

　　他给她找了房子，想让她住一段时间。因为现在的她肯定是不会想跟自己回家的。但是他又怕她离开基地，出城去了。

　　她没有出城，住进了岳秉莘给的房子。

　　秦柏言过来了两次。一次是解释：“我太想你了，你消失了几百年！我一开始只是想克隆个你出来，后来我发现她们都不是你，我想克隆最完美的你。最像的你！”

　　“我没有和任何一个克隆人有过什么关系，所有的克隆人都在这里，一共是231个实验体，230个在实验室，一个因为岳秉莘派人抢夺，我害怕他做出什么坏事，结束了那个克隆体的生命。我原本打算把她们都处理的，再找回你之后。前几天我就下了命令，可是我下不去手。她们每一个都是你的面容，我-我下不去手。”

　　“我错了！我不爱她们，我只是爱你。”

　　“那真遗憾，我不爱你，也不会爱你的克隆体。你不如去找她们吧，找那些被你创造出来的林菀，你是她们的缔造者，她们也许会喜欢你。”林菀很不舒服。

　　“不！不，你是爱我的。回来的路上，咱们还一起度过美好的日子，菀儿，你是喜欢我的。”

　　“你真邪恶，你是下一个他。”这个他是谁？是林菀最为讨厌的左逢臻。

　　“不！我研究克隆没有错！你知不知道，所有的变种人都没有生育的能力！如果不克隆。也许有一天人类会灭亡！”

　　“你的那200个林菀有生育能力吗？她们就能解决人类灭亡危机？”

　　“她们-”秦柏言的脸刷白！“她们也没有！但是-但是我不是只给你做过克隆，所有害怕死亡的人，我都给他们做过克隆，他们把自己的记忆留存起来，等本体死亡后，在复活克隆体注入记忆。没有人怀疑过自己的来历，他们都把自己当做自己。”

　　“不说你的那些人，只说我，现在的我站在200个我面前，你知道我的内心是什么想法吗？我感觉你也异变了。”

　　“我无法和你在一起。”林菀摇摇头，她的记忆仿佛刚恢复没有多久，一面是那个平静又安宁的国度，一面是此刻这荒诞的一切。她无法和秦柏言在一起，至少在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她看他是异类，是疯子。

　　秦柏言两次都未能和她和好，失魂落魄的走了。

　　岳秉莘也来看过她，两人曾经毕竟有过一段交际，只是此刻，在一见面，岳秉莘倒是不知道说什么好，菀儿这些年过的如何？

　　“浑浑噩噩，前段时间才清醒。”

　　“你可有想过我？”

　　“没有。”

　　一时间冷场了。他显然不习惯这种温温柔柔的相处方式。“我听说你在这边有个朋友关系很不错。”扬眉的笑有些带着些其他含义。

　　“没有什么意思。别胡闹了。”她没把他的话听进耳朵里，如果是以前她可能还会担心他胡闹，去祸害肖蕉，但是现在，她只是看他一眼，就见装腔作势的人红了脸。

　　“我-你和我处吧。”

　　“秦柏言说有321个克隆体，有一个是被你抢去-”

　　“胡扯！我就是知道他做研究，派人偷了想看他做的什么研究！结果带回来个人！还是你的模样，我当时以为是他找到了你，结果很快那个克隆人就死亡了，接着我才发现他在做的事情。”

　　“你没有阻止？”

　　岳秉莘沉默了会才开口：“没有。人口一直在减少。失控的人越来越多，基因奔溃的人也越来越多。如果没有克隆，人口会越来越少。我知道你思考的东西，你在思考道德和人本身的意义。可是在这个时代，活着都是不容易的事情。”

　　“不是已经发明出来厌气了吗？除了和那些失控的变种人争斗会出现伤亡，其他时间还有吗？本来都已经永生了，却还想通过克隆来获得更多的人口。疯了吗？”

　　“我管他疯还是不疯，我只知道大部分的人都拥护克隆就可以了。至于克隆体自我的意识？他们本来就是被克隆出来的，有没有自己的意识，不影响他们的使用就行。”

　　林菀深深的沉思，这还只是一个外人，不是秦柏言，他们这些上位的人，都是这种的想法吗？又或者也许他们四个人都是这样的想法？

　　“你有克隆体吗？”

　　“没有。之前没有想到会死这件事情，如果真的倒霉死了，那就死了吧，反正那个时候的你也不在，但是知道你活着的时候，我就已经在计划给自己安排一个克隆体。因为我不想和你再分开了。”

　　岳秉莘说完抬起头给其他人上眼药：“你知道你失踪后的事情吗？高储结婚了，秦柏言和左逢臻贸易战，我？我在想你呀。”

　　林菀摇摇头，没有理他。他看她不接话，郁闷的一会，然后就在房间里收拾家务。“晚上我陪你一起住呀。”

　　“不用了。”她摇摇头，拒绝了。

　　岳秉莘沉默了一会，选择了离开。秦柏言克隆人的事情，对她的影响很深。事实上在知道克隆这项技术已经足够成熟的时候，他也纠结过，思考过。

　　最后他选择了使用。科技从来都是一把双刃剑，主要是看谁能掌握的住。

　　仔细想一想，现在人们是能够实现长生，可是这种长生是需要平平安安的。而不是现在那么多失控的变种人，各种变异的人的争斗中长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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