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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嵩惨死,糜竺求援
且说曹操得了二州,统帅数十万人马,风头正盛,乃遣泰山太守应劭,往琅琊郡告父曹嵩,想把他老人家接到兖州来享清福。
是日,劭至,将曹操亲笔信交予嵩,后者阅罢,甚是高兴,便命幼子曹德收拾行囊,并一家老小四十余人,带从者百余,车七十辆,径望兖州而来。
兴平元年(公元194年)夏末,曹嵩一行人走走停停,捱到了徐州。
刺史陶谦闻之,思量一二,暗忖:曹操势大,素有四方之志,不可敌之。眼下,其父经过,若我能好生接待,令其尽兴而去,将来,谅那曹孟德也不好兴兵徐州,犯我地界。
于是,陶谦决定亲自出境,以王公之礼迎嵩。
次子陶应听说后,大惑不解,问其父:“大人乃是一州之长,而那曹嵩无官无职,一介布衣耳,何须如此礼遇?”
言毕,陶谦嘴角一撇,语气稍重:“汝小儿知甚?那可是曹操之父!”
陶应一听,忿忿不平:“那就更不该厚待!阿翁难道忘了,去岁,曹操攻吾徐州,连占数城,若不是军粮告罄,眼下方伯之位早已易主。”
听罢,谦叹息一声,垂着头,双手负于身后,无奈道:“应儿,你以为我愿意伏低做小吗?!此形势所逼,不得不如此啊!徐州乃四战之地,有良田万顷、矿山数座,历来为兵家必争。
北面的袁绍、南面的袁术、西面的曹操,皆是虎狼之辈,都贪图徐州之地,而我们兵寡将弱,哪一方也开罪不起啊!
这其中,又以曹操的军马最为精悍,所辖郡县离吾州最近,称霸之心亦是最盛,不可不防矣。咱们家底薄,打不过曹孟德,又躲不开,就只能向其献殷勤,示以恩宠,设法化敌为友,如此,方可在夹缝中求生存。”
“儿明白了”,陶应憋屈地答了一声,不再多言。
之后,陶谦亲迎曹嵩,再拜致敬,大设筵宴,款待两日。
曹家老小皆吃饱喝足,眉欢眼笑。
又过了几天,曹嵩见耽搁的时日不短了,遂向陶谦辞行。
谦亲送出郭,临别建言:“今盗匪横行,吾恐路途不安,特差都尉张闿,将部兵五百护送,还望老太翁不要推辞。”
曹嵩听罢,分外感激,欣然应允:“如此,便有劳明公了”。
而后,陶谦又特意将张闿唤到跟前,叮嘱道:“曹翁乃贵客,你须尽心侍奉,切莫怠慢。此去兖州,流寇甚众,路上要多加留意,万万不可出差池。”
“请大人放心,卑职定将曹公平安送达”,张闿抱拳,施了一礼。
言讫,陶谦点了点头,侧开身子:“时辰不早了,上路吧……”
秋初,曹嵩等人行至华、费间,大雨骤至,道路泥泞,无法继续前进。
众人商议后,就近寻一老旧寺庙歇脚。
寺中主持见他们不似匪盗,便让出几间客房,任其留宿。
曹嵩先让婢子打理好房间,安顿家小,又命张闿将军马屯于两廊。
然众兵士衣装皆被雨浸湿,不得换,寒冷刺骨,又徒行多日,腿脚乏力,加之没有多余的床铺可供歇息,故心多埋怨,低声嗟骂曹氏不仁。
这时,张闿手下一名唤作刘葛的小头目见军心不稳,忙将张闿拉到静处,议曰:“都尉,某等本是黄巾余党,为了洗脱罪名,勉强降顺陶谦,原想着谋个前程,却未得一丝好处。
目今,曹家富贵,辎重车辆无数,若取其财,后半辈子吃穿不愁。敢请都尉下令,今夜三更,大家砍将入去,把曹嵩一家杀了,抢了车马,同往山中落草,何如?”
张闿听后,有些心动,遂将心腹召来,众人一合计,都觉得此法可行。
是夜,风雨未息,隐有雷鸣。
曹嵩于房中正坐,方欲就寝,忽闻四壁喊杀声大举,忙命曹德提剑出看。
后者刚踏进院内,就被叛兵搠死。
曹嵩大骇,连外袍都顾不得穿,忙引一爱妾奔入后院,欲越墙而走。
孰料,妾肥胖,行动迟缓,久不能出。嵩慌急,进退不得,遂与妾躲于厕中,不久,被反贼搜出,乱刀砍死。
泰山太守应劭则趁乱滚入柴房,慌乱之下,发现墙角有一狗洞,霎时,什么士大夫礼节、文人风骨通通不要了,只拼命地往里钻。
却不想,这洞口连着寺外密林,劭躲入其中,侥幸摆脱追兵,逃得一命。
此后,衣冠不整、披头散发的应劭知曹嵩惨死,恐曹操问罪,不敢回去复命,便一路向北,投袁绍去了。
另一边,张闿杀尽曹家老小,抢了财物,放火烧寺,与五百人逃奔淮南。
然而,应劭麾下有一军士,唤作牛力,因藏在寺庙角楼里,未被叛兵杀害,之后,见张闿纵火,他又跳进半干的石井里,就着及踝深的凉水,艰难地活了下来。
月余,他逃回兖州,将噩耗报与曹操。
操闻罢,哀伤至极,当场昏厥,左右惊骇,急唤大夫问诊。
两日后,曹操醒来,归怨于陶谦,悲怆道:“吾父本当长寿,享天伦之乐,今惨遭横祸,丧于贼手,此血海深仇,不报则枉为人子!”
不久,曹操下令,让全军外罩麻服,头裹白巾,戴孝出征,另树两面大旗,一曰“报仇”,一曰“雪恨”。
至此,操再攻徐州,连下五城,仍不解恨,又纵容军士杀掠徐州百姓,坑杀数万人于泗水,泗水为之断流。
陶谦闻之,痛心入骨,跪伏于地,放声哭嚎:“戮曹氏者,张闿也!干百姓何事?!曹阿瞒何以痛下杀手,做那万恶的屠夫!”
言罢,谦泣不成声。
徐州从事麋竺见自家主公如此悲痛,上前苦劝:“君且节哀,莫要伤了身体。今曹操兵临城下,形势十万火急,吾等还需以大局为重啊。”
(注:麋竺,字子仲,东海朐县人,原是徐州富商,其先祖世代经营垦殖,养有僮仆、食客近万人,资产颇丰。后来,徐州牧陶谦闻竺贤名,待以上宾之礼,辟为别驾从事。竺雍容大方,敦厚文雅,擅骑射,虽不统兵,却善理政。)
“子仲呀,此事都怨我!是我识人不明、驭下无方,竟忘了张闿那厮是贼匪余党,品行卑劣,不堪大用啊”,陶谦捶胸顿足,追悔莫及:“我本欲结交枭雄曹操,却弄巧成拙,酿成滔天巨祸,害苦了徐州百姓呀。”
“明公,且保重身体,莫再自伤!”麋竺见状,亦是痛苦万分。
良久,陶谦起身,佝偻着背,颤颤巍巍地走了两步,望向案几上的刺史官印,凄然一笑:“吾之初心,乃是善待曹老太翁,却不想反害了他一家老小。
虽说张闿才是首恶,但他毕竟曾是我的属下,曹操将这笔账贵在我头上,也无不可。若是能救徐州父老,我陶谦愿手捧大印到曹营,任其处置!”
麋竺一听,瞳孔猛缩,即刻跪在地上:“明公,使不得,使不得啊!”
“唉!”
陶谦重重地叹一口气,颓然地靠在房柱边:“曹操兵多将广,又挟怨而来,岂能敌之?吾等投降,不过早晚罢了。”
麋竺见状,忙膝行几步,抱拳恳切道:“公久镇徐州,宽宏博爱,民众感恩啊!曹兵虽来势汹汹,却还未破州城,公与百姓但紧守不出,此事尚有转机。”
“哦,有何转机?”谦面露苦涩,虽出言相询,心中却是不信。
“吾愿冒死前往北海,求孔融发兵救援”,麋竺伸手指天,慨然回应。
“唉”,陶谦又叹息一声,摆了摆手:“只怕援兵未到,而城池已破。届时,老夫与满城百姓皆身首异处矣。”
“无论结局如何,公且让吾一试”,麋竺上前,扯住陶谦衣摆,哀求道。
“也罢,尽人事而听天命,你去吧”,陶谦苦笑着点头。
翌日拂晓,麋竺乔装成过往的客商,带着数十亲随,直奔青州。
及见北海相孔融,竺猛然叩首,哀声道:“敢请府君出兵,救救我家主公。”
(注:孔融,字文举,鲁国人,为孔子的第19世孙,太山都尉孔宙之子。其少有异才,勤奋好学,与平原陶丘洪、陈留边让并称俊秀,历任北军中侯、虎贲中郎将、北海相,时称孔北海。
融善诗文,性好宾客,不畏权贵,喜抨议时政。他曾立志平定国家之难,然才器粗略,思想空乏,终难成大业。为官期间,他修城邑,立学校,举贤才,表儒术,于事多匡正,有所建树。)
言讫,孔融大惊,忙搀起糜竺,问其故。
于是,麋竺便将曹家祸事及徐州之危一并道出。
融听罢,心有戚戚然。
“今曹军进犯,吾家主公危在旦夕,竺恳请府君速速发兵,解徐州之围”,糜竺再次走到孔融面前,纳头便拜。
“子仲莫急,容吾思量”,孔融赶紧扶住糜竺肩头,制止了他的大礼。
糜竺见此,不好催逼,只能起身候在一旁。
半盏茶后,孔融长舒一口气:“吾想到一人,可救陶恭祖(注:陶谦,字恭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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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送到,欢迎大家多多留言,第一卷写到曹洛15岁,现在她已经14岁了。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曹嵩惨死,糜竺求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