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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修宴在听到顾宁的最后一句话时,握住方向盘的手瞬间收紧,但很快他就压下了翻涌的情绪,平稳地拐过了又一个弯道。
他的车技很好,开车稳妥又顺滑,顾宁在后排几乎感受不到多少颠簸。
顾宁放松地眯起眼睛,有些昏昏欲睡。
又是一个红灯,在车辆停稳之后,沈修宴才低声说了一句:
“我会给你最好的,我保证。”
——所以,绝对不要离开我。
顾宁不清楚这句承诺背后的份量,也不知道沈修宴未说出口的后半句话,他只是觉得对方的声音好听极了,带着些许哑意,十分撩人。
于是顾宁忍不住闭了闭眼睛,轻声嘟囔了一句:“哼,花言巧语。”
舒缓的音乐在车内播放着,在此之后两人都不再说话,车里的氛围却轻松自然,没有任何尴尬。
公司离家不算太远,但下班高峰期实在拥堵,等他们到家的时候,管家已经等候多时了。
“修宴,先生在书房等你。”
正如沈修宴猜测的那样,顾向明果然有事找他。一旁的顾宁听到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哼一声,自顾自就往餐厅的方向走去。
管家没有立刻跟上去,而是目光复杂地看向正在换鞋的沈修宴,表情有些欲言又止。
“李叔,还有什么事吗?”
顾宁的鞋子被随意地丢在鞋柜旁,沈修宴动作自然地将它们与自己的鞋子一起摆放整齐,然后才微笑着向管家开口问道。
面对这位忠心的老管家,沈修宴一向尊敬。
但作为名义上的养父子,这样的态度未免显得有些疏离。
管家却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式,事实上除了在生活上提供必要的帮助,他很少会干涉沈修宴的生活,也并不期待对方会有更加亲近的反馈。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在意这个名义上的养子。
管家一生未婚育,也曾动过去福利院收养孩子的念头,但由于种种原因,他一直没有将这个想法付诸实践。
直到十年前顾向明将沈修宴带回家,管家才在阴差阳错之下收养了这个过于聪慧也过于早熟的孩子。
但他知道,其实在最开始的时候,顾向明是想自己收养沈修宴的,可当时年纪尚小的沈修宴不知为何坚决反对这个提议,反而表示希望让管家成为他的监护人。
“既然这是你自己的决定,那么希望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谨记自己的身份,千万不能辜负顾先生的好意,更不能做出不符合自己身份的事。”
在走完收养流程之后,管家李叔语重心长地对沈修宴说出了这段话。
他担心那时的沈修宴年纪太小,不清楚顾氏养子这个身份究竟意味着什么,更担心对方长大之后,会对自己曾经的决定感到后悔,甚至因为心里不平衡而做出一些过激的事情来。
在过去的十年里,沈修宴的表现确实无可指摘,但管家作为距离最近的旁观者,有时确实能察觉到一些不同之处。
沈修宴对顾家的归属感也许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强烈。
“修宴,先生回来的时候看起来心情不太好。”犹豫片刻,管家斟酌着试探道。
顾向明每次提起沈修宴时都带着骄傲或欣赏的神色,很少会露出那样的神态。
沈修宴闻言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只是平静地说道:“是我惹他不开心了,不过您放心,我们只是在某些问题的看法上产生了分歧,我会跟顾叔解释清楚的。”
管家眼中的忧虑更深,他张口想再追问,可是话到嘴边,还是改口说了另一句话:
“顾先生很看重你,别让他失望。”
沈修宴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便向书房的方向走去。
这个点顾宁应该已经饿了,他不打算耽误太多时间。
*
书房中,顾向明正坐在桌边处理文件,他一直都很忙,即使回到家中,也鲜少有真正闲暇的时候。
“顾叔叔,久等了。”
书房的门没有锁,沈修宴礼貌性地敲了敲门,站在门边等待顾向明的指示。
“进来吧。”
顾向明说话时并未抬头,沈修宴在走到书桌旁边后便停下了脚步,安静地站着等候。
“宁宁跟你一起回来的?”顾向明说这话时依然没有抬头,慢条斯理地翻阅着手中的文件。
“是,今天下班晚了些,他先去餐厅等我们。”
即使被刻意忽视,沈修宴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适或不悦,他神色如常地回答着顾向明的问题,只是在提到顾宁时,那种自然流露的亲昵,却让顾向明瞬间皱起了眉头。
他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文件,抬头直视沈修宴的眼睛。
“我认为现在的你,需要先找个地方好好冷静一下,而不是选择和宁宁出现在一张餐桌上。”
沈修宴不卑不亢,毫不退让:“宁宁很期待今天的晚餐,您不该因为这种事情破坏他的心情。”
顾向明冷哼一声,道:“你以为宁宁如果知道了你的心思,还会有心情继续吃饭?”
原主与沈修宴水火不容,虽然顾宁到来之后两人的关系已经缓和许多,但在顾向明眼里,会出现这种情况只是因为顾宁长大了,不再像以前那样任性,但如果对方知道自己敌对了十年的人对他产生了不可言名的心思,肯定还是会爆炸。
但沈修宴闻言只是微笑,他缓缓说道:“宁宁并不反感我的接近,虽然还没有接受我的追求,但我相信那一天不会太远。”
“另外,即使现在不能得到您的祝福,我的想法也不会有丝毫的改变。”
“您了解我的性格,我不会接受第二种结局出现。”
沈修宴毫不掩饰自己对顾宁的占有欲,即便言辞诚恳,也难掩其中的势在必得,这在顾向明眼中简直就是挑衅。
他深吸了一口气,这还是顾向明第一次被对方气成这样。
良久,他重新冷静下来,冷声说道:“宁宁已经知道了?是你主动告诉他的。”
顾向明觉得自己可能并不如想象中那样了解沈修宴,对方眼中的执拗与狂热让他感到陌生。
他不理解对方如此深刻的情感来自何处,但他本能地察觉到这背后隐藏的危险。
正如同野兽对猎物的占有欲,多半不是出自爱意,而是贪婪和欲/念。
谁也不能保证野兽在追捕猎物的过程中,会不会因为缺乏理智而刺伤对方。而在对猎物丧失兴趣之后,又会不会毫不在意地将其撕碎。
沈修宴:“我不会骗他,更何况他本就有权利知道这些。”
顾向明不再说话,他站起身来,背对着沈修宴站在窗前。
他望向窗外,此时的天空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夜色静悄悄的,像是能将一切吞没。
今天沈修宴前往总部参加集团会议,会议结束后,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董事长专用的会议室,心照不宣地开启了真正的谈话。
谈话的核心,自然是顾宁。
顾向明第一次用那样审视地态度观察沈修宴,他说的每一句话、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被他反复思索、仔细揣度。
他很想通过这次谈话推翻自己之前的猜测,又或通过自己的态度逼退对方不知何时萌生的错误念头。
只可惜,这两个目标都没能达成,谈话结束后,顾向明反而久违地感受到了浓浓的无力感。
沈修宴看着顾向明略显落寞的背影,其实他有些不理解对方的抗拒,明明自己这些年表现得要比上一世温驯、理智许多,为什么对方仍然不放心自己接近顾宁?
也许是察觉到了他的疑惑,顾向明在良久的沉默之后,突然开口问道:
“修宴,你知道我为什么反对你追求宁宁吗?”
沈修宴微微皱眉,开口说道:“请您赐教。”
顾向明突然回头看向沈修宴,他用目光将对方细细打量,房内冷色调的灯光落在双方的身上,在某些角度展露出相似的冷漠。
“因为你实在与你父亲太像,当初的他也曾这样信誓旦旦地对你母亲许下承诺,只可惜,他们两人最后的下场都不太好。”
“虽然很不想再提起这件事,但你应该还记得,你母亲去世时是怎样一副场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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