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我相爱如初

　　没了领导在场，大家玩起来自然畅快，姜衡只能一直陪到午夜。等送走了这几位，酒也醒得七七八八了，他准备抽根烟，好不容易摸出烟盒，里面却一根不剩了。他轻笑了一下扔了空烟盒，打车准备回家。忽然铃声响起，摸了手机出来，陌生的号码。
　　“喂”
　　“喂，你好”
　　“嗯，哪位”
　　“我是，嗯，绵绵”
　　姜衡听到这个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其实有些惊讶，好熟悉的感觉，但是这个熟悉却不是因为女孩几小时前曾经跟他有过接触，那是更远的某个时候曾经有过的经历。
　　“嗯，有事？”
　　也许是累了也许是因为黑夜更有利于陌生人交流，姜衡敛了白日的嬉笑怒骂。
　　“我想见你”
　　“现在”姜衡看看时间，突然明白过来一件事儿，结账。
　　“好的，你说地方，我去找你”
　　说完这句话，那边没了声音，但也没有挂断电话。周围环境太静，电话里有女孩呼吸的声音传过来，一下一下的。
　　“还有别的事情”姜衡试探着问。
　　“没有了”
　　姜衡挂断电话，很快，位置信息发过来。离得不远，姜衡决定步行过去。上一次自己一个人走在马路上是什么时候他想不起来了，抬头看，没有星光的夜空给人一种脏脏的感觉，这样的城市，像一个能吞噬一切的黑洞。
　　便利店的落地窗前，姜衡看到一个女孩孤零零的坐着，手里没有摆弄手机却在一遍一遍的抚平什么。
　　他不声不响的走到她身后，看到她手下是一张食品包装纸，上面画着一个卡通logo，可爱的样子。
　　“喝点什么吗？”姜衡想尽量不吓到她，声音很轻。
　　女孩回头看了他一眼，说：“不用，谢谢”
　　姜衡坐在她身侧的椅子上，听到那声谢谢心里不是滋味，女孩看起来岁月静好的样子，相较以往那些与之合作的姐姐妹妹有点不同。
　　“嗯，该说谢谢的是我，你帮了我很大的一个忙”
　　女孩没说话，眼神空了空。
　　“你不记得我了，对吗”
　　姜衡被说得一愣，是啊，被他忘记的女孩太多了，多得好像她们的口红，姜衡自然不记得。
　　“对不起”姜衡这句话是真心的。
　　以往的日子，哪种类型的女孩子他没见过没相处过，只要他用心，自然有一亲芳泽的机会。久了他也懒了，无非是那几种套路，这些被分门别类对待着的女孩子也没了特点，渐渐的成了若干个前任。之前他在学校里难免有新欢遇旧爱的时候，可是彼时的姜大帅哥不会觉得怎样，前任之所以是前任就是因为彼此已经没有在一起的理由，没有谁对不起谁，无法是谁先意识到而已。见面如果无法做到陌路那便是自己难为自己，姜衡不是这样的人，所以他是真的有这个本事，分手后再见就是初识。只不过今天，他来的时候就感觉心里有愧，自然道歉也多了份真心。
　　“没什么，忘了好，我也是该忘了的。”女孩说完继续抚平那张包装纸，一下一下的。啪嗒，纸上忽然落了个什么，慢慢晕了纸花了那个可爱的卡通logo。女孩没有发出声音，只是一滴滴眼泪落在那张已经很平顺的纸上。
　　“哎，别跟我一般见识，为了我哭多不值当”姜衡叉着腿笑呵呵的哄，“谁一辈子还不遇到几个渣男，下次看好了，长我这样的躲着点，嗯？”
　　女孩擦了擦眼泪，点了点头，拿起包准备走。
　　“那个，钱”姜衡看着这个一直温柔娴静的女孩子，总觉得他们之间要谈得事情是一种亵渎，可是这个女孩明明是做了一件有偿的事情，钱是她应得的。
　　女孩挂着泪显得更加楚楚动人，难怪姓汪的眼都挪不开，可是这样的女孩子本该给姜衡留下印象的，可他却怎么都记不得。
　　“不需要了，我就是想见见你”
　　女孩走了，留下姜衡一个人，夜更黑了，月亮低低的。
　　第二天早上，姜衡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性，女孩和姓汪的是不是没有发生什么，因为自己吗？想起女孩昨天的反应他更加确定了这种猜想。
　　“张秘书，我是小姜，昨天领导还”姜衡拿起电话打给张秘书试探口风。
　　“嗯，小姜啊，我正要找你”姜衡听着口气轻松，心里暗暗松了一下“你十点过来吧，我们把文件签一下，领导下午的飞机”
　　“得嘞，我准备好过去，辛苦了张哥”
　　“嗯，下次有机会咱们再聊”
　　“我请您吃饭，跟您多学习”
　　一来一往姜衡挂断了电话，那个几乎被确定了的想法又开始动摇，不过现在不是思考问题的时候，他快速的洗脸换衣服，想接下来事情安排的细节，至于那些暂时不太确定的问题，想很难得到答案，只要对结果没有影响也不需要花心思。
　　“最近怎么总是早出晚归的？”
　　“嗯？”听到欧阳默的声音，姜衡回头应了一声。
　　“那还不是躲你们俩，人家谈恋爱都往出跑不回家，你可好，得空就窝家里吃吃喝喝，你是想试婚还是怎么着”
　　欧阳默原本只是有几天没看到他客套一句，没想到被一通话怼得愣在了原地。
　　“天也暖和了，找个好日子陪她出去转转，最近苏小胖让你教得挺好，整个人精神不少”姜衡口气轻松，心情大好。
　　“嗯，应该的”欧阳默还在想这个试婚的事儿，姜衡已经出了家门。
　　苏赋最近开始忙了起来，自然跑得也没有之前勤。姜衡说得对，天气渐渐暖了，找一个陌生的地方，带着自己心爱的姑娘，去制造一点专属的记忆岂不快哉，会有许多意外的美丽等着他们吧。
　　姜衡在路上先打了个电话给老刘，汇报了事情的进展情况，又打电话给负责书面材料的同事，要他务必核对清楚确认没有问题，准备齐整去汪主任一行人安置的酒店大堂等他。车堵在路上，姜衡烦躁的一遍一遍的看表。
　　“师傅，今天这什么情况啊”
　　“天天都这样，早高峰没办法”
　　“地铁增线不是说缓解交通拥堵了嘛，这怎么没看出来多少效果啊”
　　“咱们这儿是老区的商圈，这不许动那不许挪的，费劲”
　　“也是”
　　姜衡和司机师傅闲聊着，感觉焦躁的情绪缓解了不少，眼瞧着前面一个红绿灯就到酒店了，时间才9:30，姜衡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接下来的事情谈得很顺利，姜衡嘴里适度的逢迎着，汪主任张口专业闭口权威的肯定着ET的工作。在一旁的同事看来，这个人也不是很难伺候，姜衡的功夫也就是嘴皮子溜而已，总监面前邀功的时候一副离了他地球不转的样子，猖狂。
　　事情谈得差不多了，姜衡寒暄着准备回去复命顺便跟老刘把假请了，谁想到张秘书一个眼神留下了他。
　　“小姜，领导想问问你那个同学是昨天认识的，还是之前就认识”
　　姜衡脑子快速的转了一下，“一个学校的，之前点头之间而已”
　　张秘书没说话，等他继续。
　　“哎呦，张哥您就别拿弟弟寻开心了，什么情况啊”
　　“嗯，领导想和小姑娘交个朋友，问问”
　　姜衡笑了笑，大概猜出来个七八，忙顺着他话往下说“是个家里有困难的校友，想挣点外快，您说现在谁活着容易啊，遇到汪主任这个知己也算是她的福气了”
　　“小姑娘看着文文静静的，你们公司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岗位给她实习，总比去那些地方强”
　　“哟，这个事儿还真不是我一口就能答应的，不过您请领导放心，咱们还是要长期合作的，汪主任关心后辈我也不好驳了领导的面子”姜衡故意停了一下，“这样，三天，我给您信儿”
　　张秘书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
　　机场送走了几位大爷，姜衡回到公司，心里盘算着绵绵的事情。且不说留个心有余情的前任在一个公司有多麻烦，就说让一个与合作对象有过关系的女招待进公司怎么都有点节外生枝的味道。原本一切顺利姜衡还暗暗自喜，谁能想到峰回路转居然一个烫手山芋扔过来，愁得他眉头紧蹙一时想不出对策。
　　“小姜”老刘看到姜衡发呆，脸带和善的过来跟他打招呼，“说吧，这次想休几天”
　　“哟，领导您什么时候过来的呀，我这儿忙活得魂有点离体没注意”姜衡收拾了思路忙站起来让座。
　　“行了啊，在我这儿邀功的花样越来越多了，你小子别太过分，其他人的嘴里可没好话”刘总坐到他让出来的椅子上有那么点语重心长的口气。
　　“一帮嫉贤妒能的人而已，您都看不上，我还担心个什么劲儿啊”姜衡靠在办公桌前扫了扫其他的位置。
　　“话不是这么说，年轻人努力是好样的，但是太招摇容易树敌”
　　“您心疼了就够了，有您这棵大树我怕个鸟”
　　“你小子啊，嘴跟抹了蜜似的，行了，交代交代回家放假去吧”刘总起身准备回办公室。
　　“还有个事儿”姜衡权衡着还是开了口，“汪主任有个亲戚在咱们市，想给安排进公司”
　　“嗯？”刘总口气了有了点不高兴。
　　“您也别生气，人我大概了解了一点儿，也不是说正式入职，就是个没毕业的小姑娘，实习，实习而已，没准哪天嫌无聊就走了”
　　“嗯，行吧，我和人事打个招呼，你去办吧”
　　“那我先跑这个事儿，假回头再说”姜衡忙答。
　　刘总虚指了他一下，姜衡笑得一朵花一样算是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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