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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不值得
小福蝶嘟囔着:“就是你的错害得我哥哥成了这个样子,你快把我哥哥还回来!”
小福蝶心性纯良,虽然顽劣,但也不会轻易伤人,但谁让受伤的是他小穹哥哥?
红狐族长把自己的妖丹给了方川穹,但红狐和蛇族的妖丹不一样,妖力也不一样,想要方川穹彻底醒过来,还需要曲苏溢的照顾。
“这老头儿我就不带走了,我现在要带着小福蝶和小穹去休养,欠你的我回来之后必定会还给你。”
曲苏溢确实着急,虞青也没有和他多说什么,只挥了挥手让他带着小福蝶和方川穹离开了。
反正曲苏溢不敢欠他的债。
等等就等等吧,到时候收利息就成。
盛熙越看着半瘫在地上没办法靠自己力量起来的红狐族长冷笑道:“你口口声声说在保护我,如果不是你找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人来我会被困住吗?!会被威胁吗?!”
虞青:?
小姑娘小小年纪还有两幅面孔呢?
“你家那位就算没有我们也留不长久了,其实你自己也清楚的很,不然也不会冒险去抓蛇族的方川穹,如果你没往曲苏溢逆鳞上撞,说不定还真给你得手了,可惜你低估了方川穹的身份,范无咎,那只鬼现在就在隔壁房间里边,你去抓过来,这两只东西只有在一块才会说真话。”
盛熙越之前说的“救命”虞青信了,多半是想要那只鬼还阳,可这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抓一条蛇通通阴取了它的妖丹和鬼融合就可以让鬼还阳?
想什么呢。
范无咎拿着自己的勾魂锁链早就蠢蠢欲动了,奈何虞青一直没开口,他以为虞青拿那只鬼还有其他的用处也不敢直接去抓过来,现在虞青发令了,那他就不客气了!
范无咎穿墙过去把那只鬼拎了过来,虞青抬眸一看,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身上怨气环绕,也不知道是经历了什么。
死了应该没几天。
盛熙越看到这只鬼突然就激动起来,之前说要把鬼抓过来的时候也没见她有什么反应。
多半是不信范无咎能这么快抓过来。
范无咎拎着厉鬼的后脖颈,恶狠狠的问他:“你之前不是拽得很吗?不是怎么样都抓不到吗?现在不拽了?真以为我范八爷治不了你了还?”
红狐族长看着这只鬼瞳孔一缩:“是你……是你害了小越……”
虞青看了看厉鬼,又看了看红狐族长,问:“他就是你说的那个你们红狐一族都特别放心的年轻人?”
红狐族长也气自己看错了人,可盛熙越不这么想:“害了我?哈哈哈哈哈,你也有资格说别人害了我?我为他做的一切都是我自己想做的和他没有半点关系,倒是你,明明一直都在害我还要做出一副慈悲模样,你累不累啊?”
“小越,你不能这么堕落下去,你不能和一只鬼——”
“可它的心比你的心干净多了!我生来除了弟弟就没什么朋友,在世俗混也因为笨手笨脚根本混不开,如果不是他给了我生命里唯一一点温暖,我早就撑不下去了,是我欠他,我一直都欠他……”
“说说看,谁告诉你的邪术,你这种红狐小辈接触不到禁术,是谁告诉你蛇族妖丹可以让他还阳?”
其实根本就没有这样的禁术。
但盛熙越就算再丧心病狂也不可能自己去创造一个从来没有人实验过的办法让一只鬼还阳,这样不仅十分冒险而且机会不大。
必然是有人告诉过她“如何让鬼还阳”。
“没有人告诉我,是我自己想出来的,蛇族能通阴,跟地府的交往也很密切,我想只要有蛇族的妖丹就可以让他还阳,所以我就这么做了。”
“你还真会睁着眼睛说瞎话啊,”虞青微微一笑,“自古以来在我面前说胡话的小家伙没有一个能活下来的,要不是因为你叔叔牺牲这么多保住你的性命,你以为你还能在这里胡说八道?告诉你这个邪术的人一定没有告诉你后果吧?”
盛熙越偏了偏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没告诉你没关系,恰好我也知道一点,蛇族的确可以通阴,但利用蛇族妖丹和鬼魂相融合的办法只会让鬼魂更加接近地府,让鬼官的感受更加明显,也更容易被丢去饿鬼道,就算抢在鬼官之前让他还阳,他也活不了多久的,最多三天就会全身溃烂而亡,然后被丢进饿鬼道,你可不是在帮他,你是在害他生生世世都没办□□回。”
盛熙越有些动摇了。
范无咎也接着说:“也不知道你脑子是怎么想的,要一只鬼还阳你以为真这么轻松?除非你在崔判官那里去拿到生死簿,不然他就算还阳了也是白搭。”
生死簿。
是啊,还有生死簿啊!
如果一个人莫名其妙还阳了,崔判官那里怎么可能半点消息都没有?
崔判官只需要判官笔轻轻一划,盛熙越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盛熙越这才发现自己犯了多大一个错误,被人利用做了无用功不说,还得罪了整个蛇族和一半的地府五殿。
“你现在要是把告诉你这个不靠谱办法的人抖出来,你叔叔的一番苦心就没有白费,你要是不说,这只鬼就真的要去饿鬼道了。”
倒也不是说去了饿鬼道就出不来入不了轮回,只是饿鬼道里的鬼,不会放过看起来就好欺负的鬼。
盛熙越心里的那堵墙轰然倒塌。
“是,是一个叫青天流的人,他说他是个捉妖师,和地府关系密切,告诉我只要用这种办法就可以让程允松还阳……”
“青天流?”
虞青和戚淮的眉头同时皱了起来,睚眦说他把催杀总部已经处理干净了,为什么青天流还活着?
莫非青天流在睚眦去之前就已经逃走了?
他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
“我只知道这么多,我说的都是真的!不要,不要把允松丢去饿鬼道,这一切都是我的罪过不管他的事情……”
“小越……”红狐族长有气无力,“不是你的错,你没有错,有错的是我,都是我的错,你的时间还长,你要好好活下去,虞先生,戚先生,你们答应过我的……”
“我们都是拿钱办事,钱到位,做事就到位,范无咎,你带着这只鬼先回去吧,给他登个记让他转世,这边剩下的事情我跟戚淮处理就行了。”
范无咎点点头,又问戚淮:“戚先生,你多久再请客一次呗,上回我和谢老七都没享受到,太惨了。”
戚淮道:“有机会。”
“那可说定了,下次请客的时候一定要喊我和谢老七,那我现在溜了——”
范无咎带着程允松就走了。
盛熙越低着头,看着地上的红狐族长鼻头一酸,其实她不是真的恨,她只是气不过。
从小到大对她那么好的叔叔竟然是杀母仇人,抚养她和弟弟那么久竟然只是为了赎罪。
她气有心人把这件事情告诉她,也气这么多年来红狐族长从来不提起她和弟弟的父母,就算是她问出来,红狐族长也只会说“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用了解”。
“叔叔,”她小声地喊,红狐族长听到这两个字一下子眼里就出现了光亮,盛熙越继续说,“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红狐族长有自己的家庭,他的幼子还没有成年。
“值得,你的事情,怎样都值得……”
“闯祸的人是我,该还债的人也是我,你这些年做了这么多其实根本不欠我们什么了。”
“小越,你听叔叔说,叔叔活了这么久了,这辈子已经没什么遗憾了,但你不一样,你年纪还小,未来有无限可能,你不能因为这些事情失去前途,更何况……我这条命本来就是你爸爸给的,我现在还给他的女儿,才是真的不欠你们什么了……”
红狐族长的话只是不希望盛熙越心里有什么负担,他更不希望盛熙越对他抱歉。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那你觉得事情应该是什么样的?这个世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有它既定的轨迹,他做了错事,于是养育你和你弟弟赎罪,你做了错事,于是他帮你填补窟窿,一直以来你们的关系都是一个给一个拿,他给的理所当然,你拿的心安理得,就算是现在你想的也是他还没有为你,为你弟弟,为你父母多做些什么就这么死了,不划算,可他心里想的却是你要好好活下去。”
“我没有这么想过!我只是想救程允松而已,我不知道我抓的是……”
“你就算知道了你也照样抓,你就没把自己当成过红狐族的继承狐,当然不会为红狐族着想。”
虞青在妖族生活了这么多年,妖族有多少勾心斗角他比族长都清楚,盛熙越,一个父母双亡的小红狐,和弟弟从小被红狐族长拉扯长大,后来被红狐族长定为继承狐的身份,也没有多少归属感,又知道了自己父母双亡的真相。
归属感基本为零。
或许她对红狐族长真的有感情,但绝对比不上程允松,也绝对不会因为红狐族长的死就幡然醒悟。
“我……我没有……我没有想过……”
盛熙越想伸手碰碰气息已经微弱地忽略不计的红狐族长,可她被曲苏溢的捆妖索捆着,没办法伸手,也没办法蹲下身。
“先生,先生——求你,求你解下捆妖索,我想,我想跪——”
“不必跪,我受不起。”
盛熙越看见红狐族长眼里的光消失了。
就连气息也消失了。
“不——叔叔,叔叔你不能离开,弟弟,弟弟很需要你……”
虞青嗤笑一声:“盛熙越,你叔叔为了找你可是倾尽狐族一切,没成想你给他送了这么大的一个礼,曲苏溢这捆妖索也就一个小时,你就好好在这儿待一个小时吧,戚淮,我们走吧。”
“红狐一族的东西?”
“不要了,红狐族长已经把他的命给了我,我拿命办事,就不收钱了,红狐一族剩下的那些东西,就交给盛熙越自己去分吧。”
“等等,”盛熙越喊住虞青和戚淮,“我还有话想说,虽然叔叔听不到了,但我也想当着二位先生的面说出来。”
戚淮看了看时间,对虞青点了点头。
他们不着急,虽然青天流可能有点棘手,但他们没有位置没有线索也找不到青天流,不如在这里打发打发时间。
虞青接收到可以的信号又坐了下来。
“那你说。”
“我父母可以说是红狐一族的大恩人,当年红狐族经历劫难,天灾人祸,民不聊生,我父母和其他狐族做了许多交易,帮助红狐族挺过难关,可是在红狐一族挺过难关之后,他们怕我父母勾结其他族狐侵占红狐族的利益,就想把我父母驱逐出去,我妈妈不肯,和族狐发生了争执,争论的时候不小心伤到了那只族狐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我妈妈沦为了罪人,被关在牢房里,哪里也出不去,那里阴暗潮湿,妈妈性情本纯良至极,可因为族狐步步紧逼,妈妈破牢而出,打伤了不少族狐,族长不得已之下只能处理掉我妈妈,妈妈的死给了爸爸很大的打击,爸爸想离开这个地方,可这时候的族狐已经不满意只死去我妈妈了,他们要求杀了我爸爸,族长其实是一只很软弱的红狐,整天都被别人牵着鼻子走,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哪一个决定是对的,哪一个决定是错的,我爸爸也就这么离开了,族长把我和弟弟接到家里好好养大,我跟弟弟当时刚出生,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族长告诉我们,爸爸妈妈出了一趟远门,可能要很久很久才能回来,我和弟弟就一直等啊等,直到我知道这个真相。”
盛熙越顿了一下,继续说:“后来我遇到了程允松,他是个干净阳光的人,我配不上他,他生活在阳光底下,而我本就是只见不得光的红狐,可他就算知道了我是妖也没有嫌弃我,他安慰我,告诉我不能一直记恨族长。但好景不长,他出了车祸,我想让他还阳,用自己的妖力维持了他人的形态,但我学艺不精,他的尸身又腐烂太快,我没办法,只能去抓那些荒郊的厉鬼给他吸食让他变成厉鬼留在人世,后来我就遇到了青天流,后面的事情二位先生都知道了。”
虞青点了点头。
“你放心,我不会找红狐族的麻烦,戚淮,走了。”
盛熙越说这么说,无外乎只是想表达一个意思——事情是她一个人做的,跟整个红狐族没有关系。
这孩子,没有当继承狐的天分。
盛熙越垂下头。
“谢谢二位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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