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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不知睡了多久，手腕上传来了轻微的触碰感，绿谷被一下子惊醒了。
刚衣起身，他就感到脖颈处传来一阵刺痛，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睡得好吗，出久君。”渡我坐在床前双手托腮地看着他，笑容满面。
绿谷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坐在这里的，只是一想到和这个举止怪异的女高中生共处一室，他顿时就浑身不自在起来。
脖颈上被死柄木用力掐过的地方稍微一牵扯到就会疼痛难忍。
绿谷相信只要对方有心，掐断自己的脖子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到最后，他还是没有选择杀死自己。
“出久君，总是破破烂烂的呢。”渡我对绿谷说道。
她的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绿谷受伤的位置。多亏了瑞卡芭尼格尔，他身上大部分的伤口都差不多痊愈，被新长出来的嫩肉所覆盖住。有些地方因为伤得过于严重，所以不可避免地留下了难看的疤痕。
盯着看了一会儿，渡我弯起了眉眼。
“真好。”她由衷地感慨道。
……完全不明白好的点在哪里。
渡我是一个难以捉摸的人，同时她的危险程度完全不亚于死柄木一众。就在刚才，绿谷从少女口中得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事实——对方就是近期发生的连续致死案的真凶。
对方的表情也不像是在开玩笑，结合媒体方面一直都没有公开揭露犯人的真实姓名和长相，绿谷从一开始的将信将疑到之后案件的细节被她讲得头头是道后，他不得不承认对方还真的就是凶手本人。
所以，当他再回过头去看女高中生那张纯洁无暇的脸，背脊直发凉。
现在，他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一点：依据外貌而轻视敌人的下场，估计就跟那些被渡我一刀封喉的上班族一样吧。
“对了对了！这个视频你有看过吗？”渡我兴奋地一把将手机举到绿谷面前，距离近得几乎要贴在他的脸上。
下意识地往后靠了靠，绿谷第一眼瞥见的是视频标题。在看到“斯坦因”三个字时，他的心往下沉了沉，随后映入视野的是那浴血直立着的身影。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这段视频恰好将斯坦因斩杀肆意横行的脑无，被紧随而来的职业英雄抓住后发表了一段震撼人心的演讲的全过程拍摄了下来，放在了网络上。
目前，观看视频的人数已经破了十万，并有不断飙升的趋势。
不得不承认的是，斯坦因的影响力之大确实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在社交网络中，他的行为所煽动起来的大众情绪，以一种近乎于病毒传播般的速度在整个社会蔓延开来。
即便管理方在第一时间封禁了视频和其相关的言论，但他的一言一行，却无疑引发了一场感染的暗潮。
唯独对他出手斩杀脑无这件事，绿谷颇为不解。换个角度来看，斯坦因的这个看似不符合常理的行为，救下了一旁并未反应过来的轰和饭田。
不过，得知两人都平安无事，绿谷不由得松了口气。
下面一条新闻似乎和有人失踪有关。
刚在想会不会是在说自己的事情时，手机就被渡我收了回去。
“呜哇哇哇！斯坦因大人真的，真的超——帅的！”她的表现就像是见到偶像一般激动万分，其狂热完全不亚于绿谷对欧尔麦特的崇拜。
……天底下的粉丝看来都差不多。
她如视珍宝地捧着手机看了好一会儿，情绪又一下子地开始低落起来。
“要是那个时候我知道斯坦因大人在的话……”她撇了撇嘴，喃喃道，“怎么会错过这个能亲手杀死他的绝佳机会呢！”
绿谷：……
他收回前言。
“呐呐，出久君！”渡我似乎尤其热衷于叫绿谷的名字，她雀跃地说道，“你的这个称呼是代号之类的吗？”
绿谷感到有些困惑，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不，‘绿谷出久’是我的名字。”
“咦，是这样的吗？”渡我歪了歪头，脑袋上束起的丸子头随着她的动作晃了晃，“可是死柄木他……”
她的后半句话被推门进来的黑雾所打断了。他告诉渡我可以开始准备起来了。
至于准备什么，绿谷猜测多半是和英雄那边有关。
敌联盟似乎暨斯坦因被抓之后，已经想好了下一步的打算。
绿谷注意到黑雾还随身带来了一个医疗箱。
渡我依依不舍地离开之后，房间内只剩下了他和黑雾两个人。
绿谷对黑雾的了解，仅限于对方传送的个性。
不过，硬要说的话，黑雾应该算得上是敌联盟里面少数几个能归属于正常范围的人。但他的立场仍旧是敌人，所以绿谷周身还是保持着无法松懈的紧绷感。
“不用那么防备。”黑雾的语气彬彬有礼得像名绅士，他从药箱中拿出一管软膏。
狭长的金色眼眸毫无恶意地注视着绿谷，随后他就开始着手替对方涂抹药膏。
绿谷一开始还表现得尤为抗拒，拼命地将身子往后缩。而黑雾却轻而易举地按住了他。
同时，像是为了防止他继续挣扎，黑雾上药的速度出乎意料地快。
透明无色的胶状物体触感是冰冰凉凉的，但很快这种冰凉的舒爽感渗入了破皮的伤口之后，倏地变为了火辣辣的，烧灼般的疼。
只有到了这个时候，绿谷才念起了瑞卡芭尼格尔的好。
光凭恢复女郎治疗过程又快又好，他就没理由选择敌联盟。
“……请忍耐一下，很快就不疼了。”黑雾似乎没有预料到药效会如此强烈。他反复确认了几遍自己没有拿错药之后，才用一种安慰的口气对泪水汪汪的绿谷说道。
痛感如同浪潮般一阵阵地朝他袭来，但诚如黑雾所说的那样，很快焦灼的痛感慢慢地消退了。
虽然时不时会传来隐隐的刺痛，但相比于之前的状况，确实好转了不少。
“那个，谢谢你。”绿谷低低地说道。
黑雾的动作顿了顿，脖子以上的雾团似乎被流动的空气吹散，随后又很快恢复原样。他不动声色地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了什么。
被硬塞到手中的绿谷愣了一会儿，低头察看掌心中多出的几枚糖果。
绿谷：……
这一幕恰好被一向没有敲门习惯的死柄木瞧了个正着。
气氛有些凝固。
“……你是哪里聘来的保姆？”
死柄木把绿谷内心的腹诽当场说了出来。
·
无事不登三宝殿。
死柄木是来传达他老师的意思的，顺便把手机还给绿谷。打开手机，绿谷发现通讯录里面的联系人都已经被清空，上网卡也被丢掉了。
什么都不能做，他拿到的不过是个空壳子罢了。
这次，死柄木的那位老师像是改变了方案，他不再多费口舌策反绿谷加入敌联盟。
他要给绿谷看一样东西。
至于原因，多半也是为了帮助他恢复记忆而采取的应对措施。
绿谷不明白敌联盟这些人对自己恢复记忆这件事为何如此执着。倘若自己的隐藏身份真的和他们有所牵扯的话，他宁可不要。
当然，这不过他内心的活动罢了。
绿谷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死气沉沉的死柄木，终究还是硬着头皮走进了那团雾气之中。
不知在黑暗中行走了多久，绿谷终于看到了不远处的一点光源。人类对光明的渴求不亚于急于扑火的蛾子，他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映入眼帘的不再是无边的黑色，绿谷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个工厂内部。布局和之前埼玉的那次大同小异。
包括那盛满液体的容器和……大脑。
借着微弱的灯光，好不容易才看清楚摆放在自己面前是什么的绿谷呼吸一滞。
一排排长方形的展示柜中盛放着完好无损的大脑，皮层上插满了透明的管子，源源不断地供应着深色的不明液体。在其后面，则是一个浸泡在柱形容器中的怪物。
……是脑无。
但似乎又有哪里不太一样。绿谷强装镇定地观察着容器中的怪物。
这只脑无的体格和先前出现在USJ的相差无几，但它的皮肤却呈现出不自然的暗紫色，头骨像是被人完整地掀开一般，沟壑纵横的大脑裸露在外面。四肢好似进化，肌肉纹路清晰可见。
“这是我给你的惊喜。”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暗处走了出来，站在绿谷的面前。
“还满意吗，出久。”
而绿谷几乎第一眼就认出了那头戴面罩的人，就是曾在电视屏上隔空和他对话过的男人。他头戴着怪异的面罩，身着一套西服。
“你……”声音卡在喉咙里，绿谷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迈着不急不缓的步子走向自己。
直到对方在距离他还有几步之遥的位置站定时，绿谷这才发现，男人并非是面罩遮去了那张脸，而是他的脸上压根就没有属于五官之类的东西。
震撼过于强烈，对方周身的压迫感好似比人头还高的浪潮一般，汹涌袭来。一阵无法抑制的颤抖逐渐传遍他的全身。
“啊，还没有跟失忆的你做个自我介绍，真是失礼了。”从那个面罩中，他发出了声调诡谲的笑声。
随后，他向前微微倾了倾身子。
男人介绍说，他的名字是ALL FOR ONE。
在几年前他被摆在如今已是和平象征的欧尔麦特手下，身受重伤，却潜伏了起来。是他培养了死柄木，亲手扶他坐上了敌联盟的首领，成为象征’恶’的一方。ALL FOR ONE 似乎一点都不避讳，他将自己未来如何杀死欧尔麦特的计划，和盘托出。
他俨然将绿谷当成了自己这边的人。
“……我说过了，我不会加入敌联盟的。”对方傲慢的态度让他生理性地感到厌恶，绿谷的口气也变得不再平静。
“我想成为的，是像欧尔麦特那样的英雄。”带着笑容拯救大家。
听着绿谷的话语，男人一时间沉默了。
他不再用那没有五官的脸朝着绿谷，而是背过身，注视着那浸泡在溶液中的脑无。被灯光映照成莹绿色的液体中浮现出一连串的泡沫，光透过玻璃层投射到地板上，荡起了层层的微波。
“这个，可是我的得意之作。”
在敌人的场子里，多说多错。绿谷干脆不作回应。
这时，他注意到自己的脚底不知什么时候黏了一张纸片。
弯腰捡起后，他发现是一张学生证。名字和照片都已经变得模糊不清，难以辨认。正当他疑惑为何这种偏僻的地方会出现学生证这类东西时，他注意到最上方的学校名称那里，赫然写着折寺中学。
“啊啊，很熟悉吧。”明明只能凭借个性模糊地感知世界，ALL FOR ONE所表现出来的就仿佛他的双眼依旧完好。
“毕竟，那是你曾经的学校。”他轻描淡写道。
到了这个时候，他又仿佛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无法感知到一般，间接无视了绿谷瞬间煞白的脸色。
ALL FOR ONE 自顾自地说道：“这孩子，曾说过跟你一样的话。什么要‘成为像欧尔麦特那样强大的英雄’之类的。虽然还是个初中生，志向却异常得伟大呢。”
他的声音在绿谷嗡嗡作响的耳畔，逐渐变成了犹如破败风箱所发出来的噪音。
“现在，我帮助他完成了。”
浸泡在液体中的脑无似乎感知到了什么，垂在两侧的手轻微地动了动。
“作为朋友，你会替他感到高兴的，对吧。”
视野前的场景开始如漩涡一般扭曲起来，绿谷感到脚下踩得不再是坚实的土地，整个人宛如行走在云端一样轻飘飘的。
好像有人在他耳边说话。
那声音由远至近。
“……会不会想太多了？成为英雄什么的。”
“个性强大的人，才能成为英雄。”
“……要摆正自己的位置啊。”
“人要学会认清现实。”
“……是、是这样的吗？”
“真、真羡慕啊。”
突然，一个声音冲破了任何否定的杂音，在绿谷的脑海中回荡。
“才不是！”
“我会证明的，证明无个性——也能成为英雄。”
……那是，他自己的声音？！
突然出现的光亮把绿谷瞬间拉回了现实。眼前站着的还是AFO，周围的脑无也安安静静地呆在容器中。他摸了摸额头，一手冷汗。
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仿佛是他白日做梦一样。
……不对。
很快觉察到不对劲的绿谷抬起头，大门的正中央不知何时多出来了一个人。
“骗人可不好啊，先生。”他应该是使用了声音变频器，每每吐出一个音节，就裹挟着滋滋作响的电流。
明明是毫无起伏的机械音，绿谷却觉得似曾相识。
“那种恶心的东西，才不是什么朋友呢。”他一边说着，一边朝绿谷的方向走来。
“你应该学会委婉，至少在说话这方面。”AFO轻叹了一声，他像是早就预料到了对方的出现。
他用和看到绿谷一样怀念的语气说道： “还活着么，轰乡。”
对方的脸渐渐地阴影中浮现出来。
绿谷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小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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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江真的是人才辈出，很多人都猜到了大半。（点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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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求作收的时间！
有一些原著的场面都跳过了，一方面版权问题，一方面没必要写。
这样算下来，马上就可以到番外了！（搓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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