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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irk】冬眠前请先说晚安
一月非常之冷。
Sarek带他们去森林深处收集柴火,壁炉里的总是不够用,木屋附近的树木并不那么适合燃烧。Amanda为他们收拾好行囊,目送他们远去。Jim一路都在叽叽喳喳,起初Sarek还偶尔回应,后来索性任他聒噪。而Spock只是安静地听,由着他自编自导幻想中的小剧场,早就习以为常。
夫妻俩中总是Amanda更会对付Jim一些,而Sarek则习惯同Spock交谈。他和Amanda可以旷日持久地交谈,Spock同Jim也总有说不完的话,他同Spock能够为一个小问题辩论上一个小时,Amanda和Jim也有属于他们自己的悄悄话;只不过,交叉过来就不行了:也许该叫天性使然,偶尔Sarek甚至会冒出一些类似于……其实他们可能分属两个不同种族的奇怪念头。
说实话,带着小Jim外出他心里有些没底,不知道这孩子会不会途中玩的太入迷再一次迷了路。好在有Spock,Spock总能管住他,比谁都更会照顾他。妻子如是给他吃下定心丸,为他系上围巾,他叹了口气,看着已经跑出很远、只剩下白雪中跳跃的两个点的小家伙们,整了整麂皮绒帽再吻吻Amanda,拎着工具箱与午餐踏上父子仨的征途。
这天天气虽然冷,但日光晴好,雪只是雪没有结成冰,Jim一蹦一跳往前走,Spock偶尔出声提醒一下,紧紧地跟在身边看着他,时刻准备着在男孩摔倒的时候及时出手拯救。等到路过一片不大的冰封湖时,Jim来了劲儿,蹦上去之后在镜子般的湖面上滑了几个圈,出门前Amanda给他系好的围巾随着动作散开,他把它扯下来缠在手上,飘起来远远望去像是绸带。
他对着岸边大喊:“Spock——”
Spock的靴子沙沙踏上岸边积雪,双手背在后面:“不。”
Jim熟练地滑到他面前:“来嘛。”
“不。”
“你害怕了?”
“并未。这种游戏太过幼稚,我拒绝参与。”
“承认吧,你就是害怕了。你总是会摔倒,每一次。”
“……”
“我保证我不会嘲笑你的,我牵着你,你不会摔着的,好吗?”
在另一边观望着的Sarek不得不承认,小小年纪的男孩儿是个口才一流的说客,长大以后一定前途无量。
而Spock?Spock从来没法儿拒绝Jim的任何要求。任何。
Sarek把背包卸下,脚踏开一片雪,露出其下干枯的地表来,把东西放在上面。阳光太好了,脸颊没有往日风刮过的痛感,落在冰面上反射的光太过刺眼,他眯起眼睛,听着远远的小孩儿们摔倒再爬起,爬起又摔倒。
孩子们真好啊。他忍不住感叹,只是一片湖水,却也能玩出这么多花样来——最重要的是,他们可以如此简单而轻易地找到开心的理由。
他与Amanda曾揪心于迷路的孩子们从哪儿来,却从未耗心思索过他们二人又是如何相遇。幼年时的感情总是很容易建立,只是Spock和Jim似乎关系太亲密了一些;不是说他们从不吵架或是24小时粘在一块(当然也差不多了),以两个不到十岁孩子的年龄来看,他们的感情过于深厚了,他们看起来……就像是认识了几辈子那样。像两株根系缠绕在一起的植物,互相吸收再供给彼此养分。他们一体共生,不仅是两个个体,更是一个不能割裂的整体,没人能让他们分别。
不过Sarek这些沉浸的思绪并没有持续太久。湖面上再一次传来失去平衡摔倒的声响,接着是另一个男孩憋着笑的嗓音:“抱歉Spock我真的……我真的想笑你……”
Sarek忍不住叹气,看来一体共生……也是个了不起的挑战。
————
暴风雪来得太突然了,前一秒他还在抖落积雪锯着树枝,后一秒视野里只剩铺天盖地的白,狂风强劲地呼啸着掩盖了一切感官,他惊恐地感觉到全身血液都冰冷起来,用尽这辈子的声嘶力竭去呼喊已经看不见的两个孩子:“Spock——Jim——”
风吹散了他渺小的声音,也顺便抹去了他的意识。他双膝一软,昏倒在雪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居然在山洞里。他从没见过这儿,山洞里没受到风雪的侵袭,反倒很温暖。Sarek扭头看向光源所在,离他不远处一簇篝火熊熊燃烧,火焰有半人高,劈劈啪啪的火星溅到地面上。火光的晃动下他努力搜寻着熟悉的人影,安心地看到了男孩们——Jim蹲在角落里和一只兔子对话,而Spock则在更远一点的方向,踩在山洞阴影和外面光亮接轨的临界线上,停在他食指上的秃鹫扑棱扑棱翅膀飞离。
他没来得及思索男孩们为什么可以同动物对话,Spock已经注意到他的清醒,走到他身边阻止他起身的动作,手掌抚上他的眉骨。“安心休息吧,Sa-mekh。我们会保护你直到回家。”
他的声音比往日更加低沉,甚至不像个孩子。他迷糊中感觉到Jim也靠了过来,和Spock说着什么,但他那时已经渐入沉眠,听不到了。
等到他再一次醒来最先看到的是熟悉的天花板和吊灯,动了动胳膊,那软和的触感是自己家里温暖的鹅绒被。头有些昏沉,他披上外套走出房间,天已经黑了,Amanda在准备晚餐。
“你太累了,居然昏倒在家门口。幸好孩子们跟着你。”Amanda看着坐到餐桌旁的他皱皱眉,也在他对面坐下,略带责备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舀一勺鸡茸蘑菇汤到他的碗里。旁边的男孩们甚至没有分神看他一眼,专心于面前的晚餐扒拉得津津有味,喝到一半还用勺子打起了架。
Sarek没有说话,埋头喝汤,舌尖麻木的味觉被鲜美的汤汁唤醒。他总觉得记忆好像缺损了一块,却只剩空白,怎么也拼不回来。
他不记得有关这场暴风雪的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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