炫若月夜

　　第四十章 皇上心尖

　　众人听那声音，就知道是康熙来了，后面还跟着于成龙。却也不便相认，只得都低首叫道：“三爷。”

　　康熙对梁展道：“年轻人合则聚不合则散，何必苦苦相逼？”

　　梁展也认识康熙，当他面却也不敢多说，只道：“三爷，我只想知道一件事，子澜他到底有没有自由。刚才那些话，他是不是碍于纳兰性德的淫威，所以才不得不那么说。”

　　康熙道：“话的真假你自己应该会分辨。什么把他玩弄了几年又献给皇上的话，只有你会信吧？子澜是皇上钦点的探花。皇上要什么样的男宠没有？他会如此侮辱自己的臣子吗？再者全天下皆知，皇上早被纳兰性德迷住了，眼里哪里还会看得到别人。”说着看了子澜一眼，笑道：“即使是像子澜这样倾国倾城的美人儿。”

　　康熙这几句话听在纳兰性德耳里自然特别受用，康熙也是看他生气，故意哄他。

　　子澜对梁展道：“之前的确是我骗你，六爷没勉强过我什么。都是因为你父亲每日和六爷为难，我不忍六爷劳神，所以才想出这个法子。”

　　王进宝道：“是我求子澜的，你们姓梁的想找人寻仇，就找我好了。”

　　梁展又对子澜道：“那你在子爵府里，到底是什么身份？”

　　子澜道：“我算什么？我本来是别人送给六爷做男宠的，但六爷不要我。所以我在子爵府里，只是个每日洒扫庭除的小厮而已。”

　　纳兰性德喝道：“你又胡说。”

　　梁展道：“以你的容貌，会有男人不动心么？我懂了，今日三爷在这，你是要维护他，怕说了什么会惹三爷不高兴是不是？你心里果然是喜欢纳兰性德的。可是纳兰性德，他早就是三爷的人，全天下都知道。他对你会有真心么？”

　　子澜道：“我何时说六爷对我有过真心？我便再不要脸也说不出这种话。”

　　梁展道：“子澜，我对你怎么样你是知道的，我甚至可以放下男人的的尊严，甘愿……可是纳兰性德只是利用你，你仍对他不能忘情么？”

　　不等子澜说话，王进宝便道：“三爷在此，梁公子你再啰嗦就太不懂事了。来人，送梁公子回府。”

　　梁展走后，几人忙给康熙和于成龙让座，又吩咐掌柜重新上菜。

　　几人坐定后，康熙笑道：“我还当你们几个背着我和成龙去什么地方呢，却原来在这吃花酒。”

　　王进宝笑道：“都是我的主意，三爷别生气。因为今天子澜是主客，我怕三爷和成龙来了，子澜该不自在了。”

　　康熙笑道：“也是，不过我看今天子澜是太自在了，看把容若气得。子澜，你快给容若赔罪，不然你师傅晚上不教你东西，你就悔之晚矣。”

　　子澜倒了一杯酒，走到纳兰性德身边，道：“子澜说错话，六爷把这杯酒喝了，别和子澜计较了。”

　　见纳兰性德不理，子澜竟跪下，对纳兰性德一笑，道：“子澜年纪小，不懂事，六爷别气了。”

　　子澜笑起来实在太过明艳，纳兰性德不知不觉便拿起酒杯喝了。满桌的人，包括那些小官都看得呆了。

　　子澜站起身，重新落座，大家方慢慢回过神来。康熙道：“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都不足以形容子澜。六宫粉黛的颜色本来就不怎么样，我说子澜是貌比潘安的天下第一美男子才是。”

　　子澜低声道：“三爷就会笑我。刚才三爷亲口说的，我入不了三爷的眼。”

　　康熙笑道：“子澜在我眼里是芙蓉。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子澜笑道：“我替六爷问三爷一句，六爷是什么啊？”

　　纳兰性德道：“我是可亵玩的那个呗。”

　　众人都笑了，康熙道：“你不是和子澜生气，就把气撒我身上吧。进宝早就说过，容若是我心尖。”看子澜身边的小官也笑了，便问那小官道：“你笑什么？”

　　那小官道：“刚才奴儿听几位爷说起主子，奴儿心里就想，什么样的人能做的起这几位爷的主子呢。直到见了三爷，奴儿才知道，三爷当真是人中翘楚。三爷来之前，莫小爷一直和六爷斗气。三爷一来，只几句话，就把六爷和小爷都哄得这般高兴。”

　　康熙笑道：“这孩子会说话，将来准有出息。”

　　子澜对那小官道：“还不过去侍候三爷？”

　　那小官便跪行过去，在康熙旁边跪好。

　　纳兰性德道：“这话倒是真的，他在我府里一年，一次都没笑过。今天在三爷面前，都笑了好几回了。其实你对我怎样我都我所谓，但你胡说的那些，把三爷和我当成什么人了呢？”

　　子澜道：“那你让我怎么解释我之前住在子爵府，现在又住在宫里的事？”

　　王进宝道：“其实也不怪子澜，以他的容貌，如果说之前在子爵府是跟着容若读书，现在住在宫里是和三爷学武，确实没人信。子澜说的，看似有点荒谬，却是最合理的解释。”

　　康熙道：“进宝说的也有道理，容若你别计较了。”

　　纳兰性德只得道：“是，三爷。”

　　康熙又对王进宝道：“进宝你何时开了这茶楼，也不请我来坐坐？”又瞧了瞧那几个小官，道：“这几个孩子长得也还干净，是比别的堂子雅致多了。”

　　王进宝笑道：“我这小生意，不敢请三爷来。这里的孩子倒都是精心挑过的，本来也都算是有点姿色，不过今儿容若和子澜一来，倒显得满堂的庸脂俗粉。”

　　纳兰性德道：“你把我和子澜比你这里的小官？”

　　王进宝笑道：“你偏是这么多心，我是说你和子澜长得俊美。”

　　这时台子上又响起一支曲子，是李煜的词。康熙听了几句皱眉道：“这曲儿唱的可真是太一般了。”

　　子澜站起身，道：“子澜给三爷当一回小官如何？”

　　说着走到那台上，接过那小官手里的琴，边弹边唱了一首纳兰性德的词。

　　他一开口，整个茶楼所有的客人、杂役、小官立时全部禁声。待子澜唱完好久，站起身来，才想起经久不息的掌声。

　　子澜回到座位，王进宝道：“看来我这生意是没法做了，以后再有客人来说要听今儿的曲子，我又没有，人家非砸了我这茶楼不可。子澜，你这曲子是和谁学的，是盼烟吗？我怎么觉得比盼烟唱的还好？”

　　子澜道：“我和盼烟姐学了一点儿，最近又蒙高人指点。”

　　纳兰性德道：“你倒有很多闲工夫。”

　　于成龙道：“是何高人？天下还有比盼烟唱得好的人吗？”

　　康熙道：“自然是有的，我有幸听过一次，已是终生难忘。子澜唱的虽好，也只得了那人三成功力。子澜长得虽美，也不及那人五成。”

　　于成龙和王进宝已经猜到康熙说的是谁，碍着纳兰性德，倒是不便接话了。

　　这时却听跪在康熙旁边的小官叹了口气。

　　康熙笑道：“你干嘛叹气？”

　　那小官道：“三爷说的那人奴儿没见过，可是莫小爷今日的风采奴儿却是亲眼见到了。这世上真有对着小爷一年而毫不动心的人吗？”说着拿眼去看纳兰性德。

　　纳兰性德不说话，子澜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六爷是主子，我是奴才，六爷想理就理，不想理自然就可丢在一边。”

　　纳兰性德轻喝道：“和你说过多少次，不许再说我是你主子，大家都是三爷的奴才。”

　　康熙道：“你急什么？当时是我让子澜跟着你的，子澜也没说错。”

　　纳兰性德不说话，王进宝笑道：“对着子澜一年不动心算什么？三爷可是对着子澜五年都没动过心？”

　　那小官“咦“的一声惊叹，拿眼睛看着康熙。

　　康熙笑道：“因为那时我不知道有子澜这个人。”

　　纳兰性德本来今天就不大高兴，这时便道：“你以为想侍候三爷这么容易呢？没有大把银子使出去，哪里见得着三爷的面。”

　　子澜道：“我见着三爷也没用啊，原封不动被抬出来不说，还挨了一耳光，外加身上的四道剑伤。”

　　王进宝听纳兰性德和子澜语气都是不善，便笑道：“子澜你可知道，被容若用刀子捅到心口的福气，天下也只有三爷和你而已。”

　　康熙笑道：“进宝这话说的好，子澜，你长得太美，容易福薄。现在身上多了几道疤，正好给你添福添寿。”

　　子澜道：“三爷说的是，我本也没在意。”

　　那日喝完花酒又过了几日，王进宝对纳兰性德道：“那天在沁馨园，皇上说的话，你有没有听出什么？”

　　纳兰性德想了想道：“你说哪句啊？”

　　王进宝道：“就是我说你是皇上心尖的那句。”

　　纳兰性德知道王进宝真么说一定有深意，便道：“这话你是在我上任那天在你府里说的，而且好像只说了那么一次。”

　　王进宝道：“对啊，我只说了那么一次，皇上就听到了。可见当时里面有皇上的人。其实各部有皇上的人一点都不奇怪，可是当时吏部的所有人都是我刚挑选过来的，里面就有了皇上的人。嘿嘿，你知道咱们这位主子的手段了？”

　　纳兰性德想了想，笑道：“不错，但这并不妨碍你这皇上知己的地位。”

　　王进宝道：“你说臣子中皇上最信任的是谁？”

　　纳兰性德道：“第一肯定是成龙，其次是施琅，再来就是你了。”

　　王进宝道：“你自己呢？”

　　纳兰性德道：“我能排到前二十么？”

　　王进宝笑道：“你别不高兴，你连前五十都排不进去。”

　　纳兰性德道：“其实我早就想到了。自从我娘进宫后，表面上我还是和以前一样行动自由，实际上我能感觉到时刻有影卫在盯着我。”

　　王进宝道：“你心里有数就行了，千万别再和他闹。”

　　纳兰性德道：“我知道。”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