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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一枝樱花为情歌
平原明是个俗人。观花,就偏爱看一树、一片、一座山被同一种颜色攻陷时候,那种如同云霞一般的热闹、动人心魄。
梅花,韵在暗香幽怨;桃花,美在盛开灼灼;唯有樱花,凋零即是繁华。
由于花期极短,零落如雨,在她的心里,樱花的美,暗喻着悲壮凄凉的结束,触目伤神。但在真正见过之后,才发现,原来这壮丽之中蕴藏的是绵延不绝的生机。染尽凡世焰火,却洁净如同新生。
平原明终于在早樱盛开之际,回到这片土地。
“……平原。”
久违的少年温如清水的问候,在这樱花落雨的时节,就像在这粉白烟云的背景当中,加入了悄悄的一线阳光。
平原明恍惚了一下,看清了少年亚麻色细软的短发,和冰蓝清明的双眼。
“不二啊。”
不二周助不知为何,在平原明拖出的那一声轻软的尾音上,失掉了一拍心跳。
女生穿着白色呢子大衣,毛绒绒的围脖衬着她清瘦了不少而显得憔悴的脸,多出了几分乖巧文静。黑发黑眼一如既往地简洁干净如霁月清风。而不二周助却莫名地觉得,对方仿佛是跋山涉水而来,身上落满了迢迢千里路途中的疲倦,和挥之不去的孤寂萧索。
她就像这樱花,此时绽放零落,给人一场迷醉,然后深深沉睡过去,再睡一个漫长的世纪。
不二又靠近几步,对方唇角的微笑在晨光熹微之下,清淡如同这枝桠之间的水雾。
“这好像是第二次了,平原,”不二轻声说着,目露追忆,“上一次你出远门回家,我也是在这条路上看见你。”
平原明回想了一下,那时候的自己,刚刚觉醒死神之力,莽莽撞撞如初生牛犊,“是啊,明明才半年不到,却像是过了好久好久呢。”
“这一次……”不二很少有这样的状况,茫茫然开了口,看着对方的表情,却不知该如何继续,也许,他真的只是不想谈话就此草草结束。
“啊,对了,”平原明像是没有察觉不二的迟疑,自顾自地说道,“青学的大家,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呢?”
“……明天,大家就要整队出发去一个基地进行封闭式训练。”
“封闭式训练?为什么?”平原明一愣。
“是汇集了全国各所学校优秀的网球选手进行的训练和选拔,目的是组建一支强大的青少年队伍,对战其他国家的青少年网球手。”
“哦,是那个啊。那么,这一次手冢会加入日本队吗?”平原明有深刻印象。
当年手冢就是受邀加入德国训练队参加了这场比赛。手冢的实力,无论放在哪个团队,都是当之无愧的王牌选手,只是不知道这一次,他会选择站在哪一方。
“是日本哦。不过,这一次,手冢是作为教练出现的。”
“……呃?”平原明这下是真的吃惊了。
“难道说,你不知道手冢已经回来了吗?”
“……”这就有点尴尬了,要怎么解释作为至交好友竟然连这样重要的事情都不知道。平原明干笑两声,敷衍了几句。
“平原要是不忙的话,要不一起去网球部吧,大家应该正在训练。”
“不,”平原明想了想,摇着头拒绝了,“今天还有点事情,就不打扰了。过几天,我会找机会看望大家的。”
“可是……”可是训练基地是不允许探视的呀。
“那么,先告辞了,不二。”平原明点头示意,转身离开了。
站在原地的不二无奈地笑了,又长长地吐出一口堵在胸口的气息,再抬眼,樱花帘幕之后,女孩的背影已经不见。
他看了眼手机屏幕,手指划过手冢的号码,顿住几秒,还是放弃了拨通。
心底无法言语的期许也好遗憾也好,暂时,让他一个人自私地怀想。
“这个时候,竟然派来两名队长,山本老爷子可真是太高看在下了。”
平原明斟满两杯茶,端给对面端正跪坐的二位。两位皆是表情肃整、气质清冷。
“请用。”
“多谢。”日番谷冬狮郎对于山本总队长的决定并不赞同,基于尸魂界正值多事之秋,各个番队皆是事务繁忙,此时命令两名队长缺席,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当然,总队长如此决策的内情,十三番的队长皆是清楚的。对此,与平原明交往良好的日番谷队长,只能在心里叹息一声。
“不必挂怀。副队长能够处理好。”朽木白哉淡声说道。轻呷一口茶,眉目些微舒张。
日番谷冬狮郎知道,这句话是回答平原明,也是在宽慰他。最大的祸患蓝染和破面都已经解决,主战场在虚拟的现世,对空座市和尸魂界的损伤可以在短期内弥补,诸事琐碎,不如放手副队长。
要说常年在尸魂界主掌贵族事务的朽木当家,竟然也被派到现世出任外勤,这才是最令平原明惊讶的地方。
“权当度假。”
——其实从某种层面上来讲,朽木当家是一个耿直的男人。听说刚从虚圈回到静灵庭之时,就因为直言不讳队长羽织是廉价品而被山本老爷子臭骂一通……
“那么,就请放心住下吧。我已经吩咐助手为朽木当家、冬狮郎准备好了房间,有什么需求,尽管吩咐遥。遥,一定要竭尽全力招待好贵客。”
“是,明大人。”
“这几天,我还需要处理一下东京的事情,还需麻烦朽木当家,也拜托你了冬狮郎。”
“无碍,称呼姓名就好。”朽木白哉颔首。
“喂,你这个女人,要叫日番谷队长!”明显感受到差别待遇的小队长跳脚。
“好了好了,冬狮郎队长,你的房间有毛绒小熊哦!”平原明煞有介事地点头,忍着笑揉乱冬狮郎的一头白毛。
“呜~嗷!”平原明熟悉的动作手法提醒了小光,在平原明消失的这段时间长成分量不轻的肉球的小金毛一个飞扑,正中冬狮郎横眉冷对强装成熟的脸……
平原明哈哈大笑。
“明明,明明。”
“……啊咧?”睁开眼睛,平原明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里真的是自己的意识世界。“这个装饰……是宫殿?”
雕梁画栋,彩饰辉煌,头底下硬邦邦有些冰凉的,平原明摸摸,是玉枕。定昀坐在床边,眉眼依旧,但华服加身,玉冠锦袍,一派王公贵族之相。
“终于醒了,你这一次来,睡的时间长了一点。”定昀按着她的肩膀将她扶正,松了一口气笑着说。
“可能是前些时候消耗太大了。你这里是怎么回事?”
“这个啊,我很早就想弄了。整天雪庐草亭的,神仙也熬不住啊。恰巧你身体的力量增强,稍微修整就成这样了。”定昀说到这里,不禁有些眉飞色舞的,那副高深莫测、世外高人的模样不知所踪。
“……原来你是这样的斩魄刀。”平原明才发现,定昀在贪图享受上,和自己是如出一辙。还要感谢崩玉,不然她怎么养得起要住宫殿穿华服的定昀。
定昀啪地打开了折扇,“我自铸成之日起,就被世人称为‘贵族’,每一代经手之人莫不是世族大家,何曾委屈自己。”
“我错了我错了,回头给您送龙袍。”
“大可不必。龙袍这东西,款式老旧、色彩刺目、累赘沉重、穿戴不易,不是吾等心之所好。”
“……你说的都对。”
斩魄刀这么任性真是够了。人前人模狗样的,谁知道私底下是个龟毛又爱美的资深宅男。其闷骚指数直逼尸魂界当之无愧首席闷骚朽木白哉——据说嗜辣成瘾妹控裙带菜控……
消息来自静灵庭由草鹿八千流担任会长的女性死神协会。
“说了这么久,你就不好奇我召唤你进来的原因吗?”
“并不。”
定昀召唤她的理由千奇百怪层出不穷,比如看了诗集有心得体会练了剑谱有顿悟提升沐浴了月光境界开阔……甚至意识世界中死了一株花都要叫她进来教育两句非得让她想办法再开一株出来才行,谁知道一年就开一次的昙花要怎么才能让人家第二天再开啊,又不是夜来香。
“卿本佳人,奈何……”定昀斜睨着她,嘴角挑起淡淡的冷笑。
“好吧,我很好奇。”
“哼。”
听到冷哼的平原明立即作盲目崇拜迷妹状:“我实在是太好奇了定昀大人!”
“你可知,之前你带在身边的蓝色珠串的真正来历?”
“……”平原明怔住,她记得,曾经定昀问过关于珠串的事情。
这是德国隐世一族的族长诺德多年前游历世界之时,在东南亚的丛林当中的一个古墓中偶得。诺德袭承了最古老的西洋御魂之术,在阵法占卜上造诣颇深,他在珠串上隐约察觉了一种奇妙而深邃的阵法力量,只是这种力量的波动比较微弱,难以追寻其根源。
在多年研究未果之后,他在其上附加了一些具有屏蔽作用的法术,赠送给巴赫曼家的洛欧菲茵小姐。
珠串原本的颜色为乳白,吸收了平原明的灵压之后,因为灵压本身的性质也跟着呈现出晶莹的蓝色,并随着灵力密度的提升,从浅蓝一直到近乎深海蓝。
浦原喜助对珠串表现出浓厚兴趣过,并告诉平原明,普通的灵压屏蔽器的使用年限最多不超过五年,类似更木剑八使用的眼罩,是由技术开发局特别定制的,自然老化加上使用者灵力的增强,寿命要更短。
而平原明手上不起眼的珠串,吸收灵力十多年竟一点到达极限崩溃的迹象都没有,就像一个黑洞。
在获得死神之力以前,平原明解锁了珠串的诸多用法,诸如拉长变为锁链攻击武器和化出高密度的灵子防护罩之类,期间珠串的绳索断过几次,但其本身没有任何的损坏。
死神是灵魂体的一种形态,力量的根源在灵子,受伤流血再严重,若是能及时地补充灵子,就能有效地修补灵魂保住性命。平原明在战斗的过程中发现,珠串中蕴藏着的灵力并不是单方面的只进不出,这些力量可以重新提取出来修复她的伤口!
综合看来,这件被当作简单的屏蔽器的珠串,更像是能够供她驱使、有自我意志的法宝。
“明明,你可是得到了一件了不得的宝贝。”
“怎么说?”
“你可知道,它的本名叫‘镇魂’,是上古时期为女娲补天之石同出一脉的矿石所造,为古时大巫祝天祈福、告慰亡灵之时所佩戴的圣器。”
“……好、好厉害的样子。”
“那是自然!”定昀恨铁不成钢,看着平原明一脸茫然,气得咬牙切齿,“传说中,供奉‘镇魂’的灵台之下,镇压着数以万计起义奴隶的怨灵,数百年稳如泰山,甚至净化怨气,超渡亡灵不需借巫师之手,甚至隐隐有自成轮回之势。”
“只是后来春秋战事渐频,巫祝之艺自此失落,曾经受万民供奉的‘镇魂’,几经转手,最终不知去向。却不知,兜兜转转到了你的手上,又被我遇见。命运可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定昀说着,微笑叹息起来。
“你懂的真多。”平原明惊呆了,“不过,我还是不懂,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镇魂曾经再牛,到了她这个柴废半吊子甚至马上要不省人事好多年的死神代理手上,也不能重振其万分之一的威风啊。
“啪!”定昀额角绽开一片十字,他按压住不停跳动的眉尖,深深吸气,忍耐着拿刀伺候的冲动,从牙缝中挤出话,“镇魂的真正能力,不是镇压,是净化,明白吗?”
……净化……
平原明蓦地睁大了眼睛,“你是说——”
“没错。”定昀笑着颔首。
“可是……”可是如今,镇魂已经不在她的手中了。
在那场于浓黑绝望当中寻求生机的战役当中,平原明将这个生还的机会,留在一个从容赴死之人的身上。而那个人,最终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断壁残垣之上,再找不到一丝一毫的踪迹。
“镇魂认你为主,相信我,它一定会回来的。”
定昀说的话,再离谱在离经叛道,平原明都会坚定如一地相信。
这是她的斩魄刀。
月色清清如水。天空清朗无云,几笔寥寥的星痕疏淡如烟。
平原明穿过庭院,穿过柿子树深深的树影。来到传出灵压震荡的地下空间。
冰天雪地、寒气逼人,在遍地盛开的冰棱丛中,站立着一个不甚高大强壮、挥汗如雨气喘吁吁却坚持不倒的身影。
“冬狮郎。”
“我说过了,要叫日番谷队长,笨蛋。”冬狮郎回头看来人,收起斩魄刀,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水杯。
“这么晚了,还不睡。”平原明看着这个小孩模样的队长,思及他夜深人静还在苦练的缘由,心底不由地泛起心疼。
“你不也是。”
是牛奶。冬狮郎皱起眉头,有些嫌恶,却还是一言不发地喝个干净彻底。
“你这样,太辛苦了伤害身体,反而不利。”
“我明白,谢谢你,明,”冬狮郎垂下眼睛,翡翠绿的眼睛当中闪烁着坚定,“我的冰轮丸,是尸魂界冰雪系最强斩魄刀,我的力量还不足以驾驭他,我只是想,快一点……”
快一点,快一点,变强,强到不再有无能为力的感受,变得不再惧怕失去任何人。
“物极必反。”
“可是,怎样才能触碰到极限,是否,触碰极限并超越,就足够与蓝染战斗,而不是懦弱地,躺倒在地上,什么也做不了。我甚至,都没有与掌握了崩玉的他正面对战的资格!”冬狮郎握紧了拳头,身体颤抖起来,抬头看着平原明,“明,蓝染他,到底有多强。我是说,加上崩玉的力量。”
“……”有多强呢,平原明也不知道,甚至打败了他的一护,也不能明确的定义。
蓝染,无论是否征服崩玉,都强大到,几乎不死。
“蓝染他,也只不过是,只有一颗心脏的,普通人。”平原明说道,挑着嘴角微笑起来。
他只有一颗心脏,他也有一颗心脏。
像你,像我,像所有人一样。
有心,便有弱点,蓝染的心中,期许着找到同类和共鸣,在这样的期许最终失败的时候,崩玉回应他的愿望,让他的灵魂被镇压在暗无天日的角落。从此不需思考,不需抉择,不需周旋于无聊人世,也自此再无未来。
有心,便有潜力,心的强大,才是力量强大的源泉,当人因为心中的信念渴望强大之时,他的成长便无可阻挡。
我们都不应该让自己的心被畏惧所镇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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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回到学校并整理好一切。
这一学期的课程轻松,预计有大量的时间写稿。
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