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我的乌托邦

　　周四早，下了一夜的雨，还没有要停的趋势。
　　罗凡单肩甩着书包，裤腿折起，穿着黑色人字拖吊儿郎当的就到了学校。他来的晚，早读课已经开始了，班里来的还挺齐。林浩坐在倒数第四排，毕小瑆坐在倒数第一排，中间四五个空位。
　　虽然他们组好像才九个人。
　　她在练口语，看上去很乖巧。
　　他忽地走上前去，“咣”将书包扔到面前的桌上。毕瑆兴抬眼，罗凡眉眼带笑，脸上还有些水珠。
　　她弯起眼，伸进抽屉里将抽纸拿出来，递到他面前。
　　“吃饭了吗？”
　　罗凡细细擦着发上额上的水，眯眼笑，“还是咱们毕小瑆亲人。”
　　她站起身，伸出手，“水杯给我吧，正好要打水。”
　　罗凡也不客气，将桌上的水杯递给她，想了想又叫住她，“我跟你一块儿去。”
　　毕瑆兴指着他的拖鞋摇摇头， “先去洗手间冲一下吧。”
　　罗凡一愣，有点尴尬地笑，“差点忘了。”

　　洗手间里排队的人不少，大家都等着冲洗。罗凡到的时候看见周景航吊儿郎当站着，便打了个招呼。
　　周景航看到他就乐了，“我以为我已经够晚了，来的时候只见着毕小瑆。”
　　罗凡双手抄着裤兜，斜斜睨了他一眼。
　　周景航笑得戏谑，“你就算了，孤家寡人的。阿熙可不一样，那不是说什么风雨无阻的吗哈哈哈。”
　　罗凡抬手把了把被打湿的头发，“阿熙去德国了。”
　　周景航嘴角一僵，随即又笑开，“真是的，乐不思蜀都忘了回来上课了哈。”
　　“转学”，罗凡走上前，拧开水龙头。
　　半晌，身后低低传来一声“靠。”他关上水龙头，侧开身子，周景航走上来，蹙着眉，“有点过分。”
　　罗凡伸手揽住他往外走，“他就那性子，都把你们放心里啦。”
　　“可！”
　　“待会要交化学卷子。”

　　他回到教室，径自拉开毕瑆兴身旁的椅子。
　　“毕小瑆，我没吃早餐。”
　　毕瑆兴搁了笔，将吐司拿出来递给他。
　　他靠在椅子上啃面包，过了会探身将书包拿过来，抽出张卷子做。

　　平静的一天，就是雨下了好久，晚上睡的时候可凉快了。
　　大概九点钟她就爬上床了，外面雨声淅淅沥沥，不时有耀眼的白光划破天际。她捂住耳朵，有什么从眼角慢慢滑下来。
　　原来教室里突然少了个心心念念的人，挺难受的。

　　折折腾腾快到十二点，她爬下床，将书桌上的几本参考书拿过来。有点旧，她将它们抱在怀里，又窝回被窝。
　　一本化学尖子生学案，一本生物王后雄，一本生物小题狂练，还有一个深棕色的笔记本。这是月考后他拿给她的，每本练习册里都做了些注解。
　　她趴在床上，将尖子生学案摊开。白色的书皮有些磨损，扉页上写着次向熙三个字。他的字很好看，是那种介于行书和楷书之间的字体，毕瑆兴也不知道叫什么。
　　目录他打了几个勾，旁边还用小字写些注意要点。
　　她又往后翻了翻，找他的字，他的字那么好看。毕瑆兴有点想笑，嘴角刚咧开却先哭了。像个傻子一样。
　　她忽然想起还有好多事都没有和他一起做呢。没有和他一起吃过午饭，没有和他一起被阿楚叫上去解题，没有和他一起在国旗下瞎掰，什么都还没有开始就匆匆地走了。
　　黑暗里她愣愣的睁着眼。哥哥说过德国念书特别特别难，他又是中途转学过去的，不能老是打扰他的对吧。
　　他那么优秀，毕瑆兴也要变得跟他一样优秀，睡一觉天就亮了。

　　他走的第一天，她偷偷写日记说想他。
　　他走的第二天，她偷偷写日记说想他想他。
　　他走的第三天，她偷偷写日记说她真的好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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