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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约
琅西显然是没想到陆彦会问这个，一下子只知道看着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是人类，对吗？”陆彦低声在琅西的耳边说，“或者说他曾经是人类。”陆彦觉着自己一定是魔怔了，否则为什么要如此打破砂锅问到底，其实就算闫裘是人类又能怎么样，琅西的身份依旧没有变，但大概对陆彦来说这样费心的求证着也许是在给自己心底一份安慰。
看吧，陆彦，其实你和琅西也没有太大的不一样。
琅西本来也没打算瞒着陆彦，更何况闫裘的身份是大家都众所周知的。他把陆彦拉到走廊尽头的休息区，说：“裘子的确是人类，他现在也是。”
陆彦拧了下眉：“那他怎么会有……”闫裘手中的电和一身厉害的功夫让陆彦从来没怀疑过他之前也可能和他一样是普通人。
“他早前和慕二爷是契约关系，慕二爷帮助他完成他的夙愿。”琅西靠在墙壁上，“契约结束后，闫裘因为自身特有的基质也因为……因为不想和慕二爷分开所以选择留下，被我们所吸纳。”
陆彦没听太懂，只知道大致的意思是闫裘自身骨骼不凡，所以被琅西星球给收了去了？！
“那你，你需要和谁定契约吗？”陆彦问，他刚才就听懂了两点，契约和基质。
琅西这下笑了，背着手凑到陆彦跟前，不怀好意的问：“陆老师，你不会是想和我订契约吧。”还没等陆彦表态，琅西就很苦恼的嚷嚷起来，“啊……我没法和人订契约啊。”
“我可没打算跟你定契约。”陆彦抿了抿嘴，“我就是突然在想怎么样能和你一直在一起。”
琅西怔了半天，才呢喃着只喊陆彦的的名字。他和陆彦在一块儿，因为对未来的不确定他一直都在逃避这个问题，他知道闫裘也和他提过，只要解决了东区的问题，所有人包括他都得回到星球上去，就算琅西他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没办法，他想着反抗想着谈判甚至想着威胁，但从前他只是这样想想，而这一刻，因为陆彦的这一句话，琅西突然觉得他不能光是就这样想想了。
陆老师说要和他一直在一块儿呐。
在他还在为他们的未来所不确定所踌躇的时候，陆彦已经在考虑怎么样能让他们永远生活在一起了。
“行了，你去看看闫裘怎么样吧。”陆彦拍了拍琅西的脑袋，“我看他也没什么大事，等会儿要是下午没事情我就回学校去了。你这两天看情况吧，情况还行你就来学校上课，今儿礼拜三，礼拜五是运动会，你赶得上参加就来，赶不上也没多少关系。”
陆彦没进病房去看闫裘，琅西把他送到电梯口，又挺不舍得的把他送下电梯，最后陪着他去地下车库取车子，等陆彦打着发动机准备走的时候，琅西还没打算跟他再见。
陆彦叹了口气，把头伸出窗外说：“你现在这样，要不跟我回学校得了。闫裘就让他自生自灭你也别照顾了。”
琅西摇着头：“不行不行。”
陆彦看琅西的样子，跟个二愣子似的，一点儿也没有第一次见面时候的机敏灵动，忍不住笑着揶揄他：“我怎么发现你越来越傻了呢？”
“滚蛋！”琅西听见人骂他倒是反应快，连忙反击，“还不是跟你呆一块儿传染的。”
陆彦急着去学校，他这个班主任总是请假不在学校，班里的纪律就不容易管起来：“我先走了，待会儿放学你别一个人去找地方吃饭，我给你们打包带过来。哦，对了慕二爷那边需要我过去瞧一眼么？”
“不用。他把体力蓄回来之后就能醒了，他醒了闫裘就好办了。”琅西朝他挥挥手，“你路上开慢点儿啊。”
“嗯，行。那晚上见。”陆彦松了刹车，把车慢慢开出地下车库。他往后视镜瞄了眼，看琅西还站在那儿没动一直望着他吃着汽车尾气，勾起了嘴角。
他怎么一开始就没发现呢，这傻狍子有时候真让人心动得可以。
回到学校已经是下午一点了，赶着从医院回来陆彦也没吃什么东西，坐在办公室里准备翻翻抽屉看能不能寻到什么吃的先垫垫肚子。但昨天理东西理得太过彻底，几个抽屉里除了资料档案和没收来的小玩意儿之外就什么都没了。
“陆老师，我这儿有包闲趣，你要不先吃着？”沈老师扶着金丝边框眼睛说。
“哎，行。”陆彦接过饼干吃了起来。
陆彦吃得正欢，沈老师放下批改作业的红笔问他：“我今儿上课的时候没看到琅西，他请假了？”
“嗯。”陆彦咬了口饼干，含糊其辞的说着，“他家里出了点儿事儿，一大早打电话过来说来不了学校了。”
沈老师点点头，若有所思的嘀咕着：“你早上请假，琅西也没来学校，我这一联想啊，还以为出什么大事儿连你都赶过去帮忙了。”沈老师顿了顿，意味深长的看了陆彦一眼，“陆老师，你这八百年从不请假的人，最近这假请的有点儿多啊。”
陆彦干巴巴的笑了两声，他从前的确是如非必要从来都不愿意请假，他一个人在这里，两袖清风，有时候觉着累了想给自己放放假都找不着能用的理由。
不过这段时间倒真是请假频繁了，不怪沈老师都来问他，毕竟他一请假沈老师的课业就繁重了。
“我过两天就把欠你的课还你，让你也好好休息休息。”
沈老师扶着他金丝边框的眼睛，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我就不是这意思。”他思量了一番，说，“陆老师，你毕竟是班主任吧，不能总顾着琅西一位学生……这样说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明白，你们班最近的状态不太好。”
陆彦愣了愣，他这些天的确是只顾着琅西没太管班里的事儿，之前他多多少少两三天都得找同学谈谈心做做心理建设，现在也好久没太注意班上是不是有同学有负能量了。
“行，我多注意注意。”陆彦点头，“是不是有人状态不好啊？”
“宁柠。她最近上课总是心不在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徐老师把卷子收拾了一下，“你待会儿上课的时候仔细注意点儿，就能发现她最近老走神。”
陆彦皱了皱眉头，宁柠是他从来没有担心过的学生，平时自我学习和督促的能力都非常，她是一个不太会被外界因素所牵扯而自乱阵脚的同学。
倒数第二节是陆彦的数学课，他这节课特意多留心观察了宁柠的状态，的确总是走神，陆彦连着叫她两次上来回答问题，头一次云里雾里的完全不知道题目是什么，第二次倒是知道题目是什么也知道答案但讲解的解题步骤却凌乱的一塌糊涂，有失水准。
下课的时候陆彦把宁柠叫到讲台上来，本来想和她聊聊最近的状态为什么这样，是不是因为保送的压力太大了。结果宁柠全程只知道摇头一句话都不说，陆彦只好让宁柠回座位，觉着他应该是有必要跟宁柠妈妈打通电话了解下情况。
最后一节自修课照例去大操场排练入场式，操场上练习的班级挺多，但高三年级的还就陆彦他们班独一份儿。
陆彦让灰哥组织一下，绕着操场进行了三次，脚步不齐，心不在焉，喊口号的时候更是有气无力，这下陆彦总算是知道沈老师所说的状态不好是怎么回事儿了。
所有人都不在状态，没有学习动力，这可能是受人的影响，他们班里所有人都服气宁柠，可以说宁柠在班里就是主心骨的存在，她不在状态，班里就再不会有人在自修课的时候督促大家少说话自觉学习，也不会有人再追着你的屁股跟你要试卷作业。
宁柠的不再状态间接的影响了全班人。
放学的时候，陆彦先问了琅西他那边儿的情况怎么样，闫裘除了身上各处疼之外没什么大问题，问他们俩要吃些什么，竟然说要吃酸菜鱼和水煮肉片，陆彦在医院对面的一家重庆餐厅叫了这俩菜，顺带替闫裘要了碗白粥，让人家外卖小弟连锅端到六病区。
菜上的挺快，外卖小弟人也实在，连锅子都没给换直接俩大锅给端到闫裘的病房。闫裘正想动筷子，陆彦一把拦住他，把那碗盛在塑料碗里的白粥递给他：“你现在只能吃这个。”
闫裘愣了愣，还是不死心想对着眼前的酸菜鱼继续下筷，说：“喝粥也得就着菜啊，不然得多没味儿。”
“我包里有榨菜丝。”陆彦从包里拿了包榨菜递给闫裘，“你就吃这俩。”
“嘿，我真的是——”闫裘放下筷子，瞄了眼琅西，“你不管管？”
琅西抽了烟陆彦，陆彦给了他记警告，让他别掺和着，闫裘上回那么整他，让琅西替他揍他的愿望是没办法实现了，现在不过就让人喝点儿白粥，权当报仇了难道还不行？再说了病人就该吃病人的东西，吃的什么酸菜鱼和水煮肉片，真不怕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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