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旅途

　　不破尚愤愤不平地走在下楼的楼梯上。
　　因为是纯木质的材料，即使被维护得很好，也难免由于时间的原因沉淀了风霜，被不破尚使了力气踩着，发出了嘎吱的响声。
　　他下了好几层阶梯才意识到，连忙放轻了脚步，直接绕过了休息室，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将自己重重地摔进床榻，不破尚吁了一口气。
　　莲见鼬为什么会在这里，他是不是专门来找自己的，不破尚已经没有心情去想这些了。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不管对方说什么，坚决不要听。
　　反正那个人，只会用一些冠冕堂皇的话来搪塞，就算他平时表现得再怎么温和再怎么不忍，一旦下定了决心拿定主意，就一定不会改变。
　　那种被拒绝的失败感，绝对不要再来一次了。
　　“搞什么啊……”不破尚恨恨地捶打着身下无辜的床榻，“明明想回家散散心，那个死大叔，干嘛突然跑过来……”
　　但是——
　　虽然不愿意承认，能见到他，真好啊。
　　鼬当然没有因为不破尚的抗议回去。相反的，他还接受了不破爱子的邀请，和他们一起用了晚餐。
　　不破尚冷着一张脸，听着自己的母亲和鼬开心地聊着，最可气的是，他们还时不时的拿自己调侃。
　　“恭子她真的是这么说的？”不破爱子看着不破尚难看的脸色，遮着嘴角偷笑，“哎呀呀，这两个孩子，怎么到了东京还这么能闹呢。”
　　不破尚白了鼬一眼，对着乐不可支的母亲说：“我们家食不言的规矩呢？”
　　“有什么关系嘛。”不破爱子眨眨眼，“反正你父亲不在家，大家就放轻松点。”她一脸伤心的说：“尚太郎从来不提恭子的事情，妈妈也想知道你们两个究竟怎么样了啊。”
　　鼬轻笑地看着不破尚，不破尚有些不自在，窘迫地说：“我们都长这么大了，小时候的事情就不要提了。”
　　不破爱子摆正了表情，安抚他道：“知道了。真是的，明明以前和恭子玩的那么好的，现在怎么生分了呢？”
　　“恭子她有喜欢的人了。”不破尚看向母亲，认真地说：“所以我们没有可能了。”
　　不破爱子十分惊讶的样子，像是被沉重打击了一样，接下来的时间都没有再开口说话；不破尚也黑着一张脸，自顾自的吃着自己的饭；鼬不好说什么，只是皱了皱眉头。
　　之后，不破爱子勉强笑着和鼬说：“实在不好意思。本来应该由我亲自向客人介绍的，但今天不太爽利，就让尚太郎带您去温泉吧。”
　　“您不用介意。”鼬抚了抚衣角，“我很高兴能和尚相处，请去休息吧。”不破尚神情有些恹恹不振，在不破爱子看过来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两个人就站在门口，看着不破爱子远去的背影。鼬叹息着开口：“尚，你太焦躁了。这么突然地告诉你母亲，她会难过的。”
　　“你不要想太多，我可不是因为你的原因。”不破尚转身离开，“恭子和那个人的情况，我母亲迟早要知道的，现在只是提前让她做好心理准备而已。”
　　不破尚带鼬去的不是他们家旅馆的大浴场，而是自留的一处小温泉。被苇草的席子遮着，一汪不小的温池，冒着温热的水汽。“怎么样，很不错吧。”不破尚相当骄傲地说，“这可是我一个人的地方，姑且就借给你用好了。”
　　鼬蹲下来，伸手探了探，夸赞道：“确实是很不错的温泉呢。”还不等不破尚得意，他就提醒道：“但是，尚，你好像忘记给我拿浴衣的时间了。”
　　不破尚呆滞了一下，咂了咂舌：“我知道啦，我会去给你拿过来的。”然后不再理会鼬，自己走了。
　　太傻了。鼬在他身后摇了摇头，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等到不破尚回来的时候，鼬已经冲洗完毕，背靠着温泉池的石壁，无所事事地数着池边树上的枝桠。不破尚拉开用来隔开洗浴室和温泉的门，对着听到声音回头的鼬说：“浴衣给你放到外面的柜子里了。”
　　“尚也一起来泡温泉吧。”鼬趴在池沿上说，“今天出去一定很累了，你也不喜欢大浴场吧。”
　　不破尚一下子红了脸：“你在说什么啊，你不要忘了我们现在什么关系！”
　　“啊……”鼬抽出垫在脑袋下的右臂，抬起来将微湿的刘海往后捋了捋，回答的有点漫不经心：“我记得啊，说起来，你那天走的时候偷袭我了对吧？”
　　“哈？”不破尚瞪大了眼睛，“你居然装睡？”
　　鼬才发现自己一时不防说漏了嘴，有些尴尬地笑了：“唔……只是刚醒而已。”
　　不破尚沉默了片刻，在鼬疑惑的目光下走了过来，迅速地蹲下按住鼬的头往水里塞：“给我忘掉，忘掉！果然你这个大叔还是死掉算了！”
　　这孩子……鼬不禁气结，反手抓住不破尚的手腕，轻轻用力，就把他拉到了池子里。不破尚挣扎着站了起来，气闷地看着他。鼬反而不在意了，坐在一边打理自己的头发。旁边传来了一阵水声，他看过去，是不破尚，狠狠地脱下自己湿透的衣服扔到池边，然后闷闷不乐地泡在水里。
　　“好脏啊，尚。”鼬冲他撩了几下水，嫌弃地说，“不洗澡就直接过来泡温泉吗？”
　　不破尚躲了几下，干脆泼了一大捧水过来：“你以为这是谁害的啊？！”
　　鼬稍微远离了一点，看着眼前的不破尚生气的样子，突然就笑了：“真好啊，感觉很久没见过尚这么精神了，也很久没和尚说过话了。”
　　不破尚一愣，倒是有些沉郁：“是吗？我一点也不觉得。工作做的很开心，不和你说话我也没什么感觉。”
　　“嗯。”鼬感叹地点点头，“因为尚一直都是很努力的好孩子啊。”
　　不破尚垂下眼看着胸前荡开的水纹：“你这次来，其实是有话要对我说吧？”
　　鼬低低地回了一句是。他闭了闭眼，“说完之后，你就要离开了吧？”这次鼬沉默了片刻，才说：“大概吧。”
　　不破尚抬起头，水汽遮住了他的表情，让人看得不太清楚：“那就过几天再说吧。过几天，我会听你把话说完的。这些天，我们就像以前那样相处吧。”
　　鼬抿了抿嘴，答应了他。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几乎天天不在旅馆停留，在外面四处游玩。京都能玩的地方太多了，即使不破尚和鼬早就对此失去了兴趣，也不影响他们一处一处地找过去，像普通游客一样拍照纪念。不破尚甚至在第三天的时候带鼬去了自己国中的学校，翻墙进去转了一圈。因为在放假，除了参加社团活动的人就没有学生了。他们偷偷地溜进教学楼，找到了不破尚国三时的教室。
　　“如果我们同岁多好。”回去的路上不破尚看着定格在相机里的两个人，一个侧坐在靠窗的椅子上，一个坐在他前面的桌子上，微扬着头看向相机，“那样的话，一定会和你成为对手的吧。”
　　然后在针锋相对的同时被你吸引，一点点地注意着你，直到再也无法移开视线，直到明白，原来这种感情就是喜欢。
　　鼬思考了一下，回答道：“如果那样的话，我们应该还是陌生人吧。毕竟一个在京都，一个在东京。”不破尚没好气地撇撇嘴。
　　不破尚到底是个艺人，不能像普通人一样随意，所以他们出去的时候，总是小心谨慎。即使这样，偶尔也会被人认出来，然后就趁人群还没反应过来互相拉扯着跑开，气喘吁吁地躲进路边的小店里，看着追过来的人从门口跑过去，笑得喘不过气。
　　回去的时候不破尚的父亲正好在门口送客人离开，看到两个人回来，严肃地打招呼：“您回来了，犬子让您费心了。”
　　不破尚在一边不说话，鼬正经地和他回应：“没有的事，尚是个很好的孩子。”然后就被不破尚在后面掐了一把。
　　晚上用过餐，鼬在自己的房间打着电话，就听到门口的声音，过去一看，是不破尚拉开了门，走了进来。鼬冲他打了个手势，对着电话说了一句：“我知道了，最近就会解决的。”然后挂掉电话问不破尚：“有什么事吗？”
　　不破尚嗯了一声：“东京打来的电话？”
　　“是啊，毕竟假期要结束了。”鼬将电话放在矮桌上，“你呢，安艺小姐催了很久了吧？”
　　不破尚心不在焉地说：“没关系，最近的通告都在年前赶完了。”他看着鼬在矮桌旁坐下，并不走过去，“明天就一起去八坂神社吧，作为你在京都的最后一站。”
　　鼬点点头：“你做决定就好。不过来坐一坐吗？”
　　“太晚了，你休息吧。”不破尚走出房门，对他说道，“晚安。”他刚想关上门，就发现鼬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走到身前，右手抵住了门，左手拉住他推着门的手腕。
　　鼬仔细地打量他，安下心来：“抱歉，因为尚太奇怪了，所以有些担心呢。”
　　不破尚挣了挣，抬头看他：“哈？这有什么奇怪的？”
　　“不知道啊。”鼬想了想，“可能是因为约定了要在最后听完我要说的话？”
　　不破尚怔忡了片刻，不自在地说：“我知道啦，我会按照约定做的。”然后乖乖的被你彻底甩掉。
　　“嗯。”鼬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那就好，明天一起度过最后的时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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