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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不是的。
那不是孝顺。
薛辰心里有个声音说。
可是就像很多人会因为太熟悉而常常忽略一些常识一样，薛辰心里隐约有个大概的影子，却从不去追究，他只当自己心中有数了，却还是不明了。
薛祈的身体让他感到一种越来越莫名其妙的吸引力，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吸引，或许从很早就有了，只是由浅至深，像渐渐笼罩而下的雾霾，眼里看不到其他人了，他才肯看到自己，和身边的人。
周一又是各种周末综合症的发病时间，段奇从早上迟到十分到现在，机器黑屏三次，他每次都恰好抬起头晃晃鼠标，屏幕亮起，他又趴下继续睡。
产品经理小宋已经路过两次了，薛辰忍不住戳戳他胳膊：“哎。”
段奇睁开熬红的双眼虚着看他，一张口差点没发出声音，清了清嗓子才略有些沙哑地问：“干什么？”
“都快十点半了，你这是要睡多久，经理都看你好几次了。”薛辰小声说。
段奇还以为有什么事，听了他这话，直接没理，又趴下了。
公司虽小，但是管理上做得挺严格，段奇这种反常的举动已经被人事经理看在眼里，林姗端来咖啡的时候，也顺便跟薛祈说了。
薛祈略感意外，手头忙完一阵，他就走出办公室在大厅里转转。
然后在薛辰这边停住，薛辰坐在靠过道的位置，然后段奇坐他旁边。
薛祈下巴点点段奇，问薛辰：“怎么回事？”
薛辰无辜地摇摇头，“可能昨天熬太晚。”
“把他叫醒，让他来我办公室一趟。”
薛辰纳闷地看着经理办公室拉得严严实实的百叶窗，心里挺想看看薛祈训人时候的模样。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关注薛祈的一举一动了，什么都想看看。
段奇出来的时候，依旧是那副散漫的神态，抹了一把脸，关上办公室门，就摇摇晃晃地走过来。
薛辰关心地问：“你挨骂了？”
段奇：“……”
这一脸期待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段奇笑笑：“怎么会，薛经理一向和气。”
“你今天状态不佳啊，是不是家里有事？”
段奇愣了一下：“家？……”
薛辰疑惑地看着他。
“哦……！是家里，我哥哥住院了……”
“哦，怪不得呢！你家人有事，你肯定得照顾，说清楚不就完了，话说你为什么不请个假。”
段奇在听到“家人”两个字的时候表情很古怪，像是在思索，又像在琢磨，然后无聊地蹦出一句：“请假干嘛，又用不着我照顾，你昨天的结构图做完了吗？给我看一下。”
“哦，完事了，刚刚就想叫你，你一直睡。”
然后就是第二天，薛辰到公司以后，按开了主机就拿着杯子去洗手间用水冲洗了下，回到大厅接了杯热水放在桌子上，然后出门去买早餐。
公司的地理位置比较偏，距离附近居民区有点远，周围只有一个店铺卖早餐，而且要过街穿马路。
薛辰经常在那买小笼包，时间如果够的话，他还会坐在那叫一碗鸡蛋茶，不过那也是跟薛祈一起的时候，他自己也就打包点包子带回公司吃。
进了店看到里面坐着几个相熟的同事，打了声招呼，老板娘给他打包好两份小笼包，俩茶叶蛋，薛辰拿了就付钱走人。
刚穿过马路，后边就听到汽车鸣笛，薛辰靠路边让了让。
然后扭头就看到车里的人是段奇，段奇冲他打了个招呼笑了笑，就开走了。
薛辰走到写字楼的时候，段奇也停好了车一路小跑过来。
“你可能要迟到，快去打卡吧。”薛辰道。
“没事，不急。”段奇跟他并肩一起走。
“看不出来呀，你居然是个富二代，都有车。”
段奇笑笑：“我哥的。”
回到公司，薛辰路过薛祈办公室没有敲门就进去了，然后尴尬了一下，孟岩在里面。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手里还拿着早餐，很明显是来送吃的。
薛辰很快反应过来微笑着走进去，“……孟总吃早餐。”
然后丢下两个盒子就灰溜溜地走了。
段奇坐在椅子里又有点精神萎靡，俩眼开始迷离，薛辰回到位置上猛拍了他一下，把他吓了一跳。
“靠，搞什么。”段奇不满地道。
“孟总在里面。”薛辰指指经理办公室。
段奇听了也没多大反应，白了他一眼，晃晃鼠标，点开了软件。
薛辰以为他要开始工作，谁知道他点开了软件就彻底趴桌子上了。
“……”
一会孟岩从办公室出来，也没往这边看。
薛祈拿着饭盒走出来，把早餐给薛辰：“趁热吃。”
下午下班回家的时候，薛祈没有加班，跟大部分同事一个点下班。
薛祈叔侄俩走在段奇后面，然后看着段奇取了车开走了。
薛祈意外地笑了一下，自言自语道：“……我倒是看走眼了。”
“什么看走眼？”薛辰好奇道。
“没事。”薛祈收回视线。
薛辰静了一会，突然说：“说说嘛，看走眼什么了？”
两人已经走到公交站牌，一边等车，一边闲聊，薛祈说：“看见他开的车了么，至少一百多万，这家伙居然是个富二代，我真是失误。”
说完见薛辰还是一知半解，就随意又补了一句：“他干不长。”
“……”薛辰皱眉思考了一下，“……他干不长有什么影响？”
对你。
“公司的设计师你没发现都是跟我们差不多大的么，那些人都是孟岩他们一开始带过来的。”薛祈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困扰。
薛辰立即明白了，薛祈这是陷入的所谓的办公室势力划分。他仔细想了一下，公司里连低薛祈一档的产品经理小宋，都是有自己的手下的，薛祈却是空降而来，跟这些人的确都不熟。
不过薛祈只要跟孟岩他们站一起就好了，为什么还想着培养自己人？难道……
他觉得想想都累，不过也真是佩服薛祈。
“对了，家里的书店你怎么处理的，你转出去了？”薛祈问。
薛辰挑挑眉：“你还知道关心这档子事啊，二楼我转租出去了，咱们的租金也快到期了，我让我爸跟房东到时候去交涉。”
“嗯，本来也就是开着玩玩。”
“……很折腾的好么！你怎么说得那么轻松。”
“再麻烦的事，你动手去做不就好了，那你说孟总嫌不嫌麻烦？你觉得麻烦，那是因为你从来没想过成为那样的人。”薛祈笑着说，眼里却没有谴责，更像是宠溺。
薛辰晃晃脑袋，笑嘻嘻道：“哎，我可不操这么多心，我小叔叔有本事就好了。”
薛祈不赞同道：“你就是从小被宠坏了，少进取心。”
“我也吃了不少苦！”
“能说出口的苦就不算苦，家里缺你吃喝了还是让你受冻了？自己敏感就不要怪别人。”
“我哪敏感了？”
薛祈嘲道：“你哪不敏感。”
公交车来了，薛辰耸拉着脑袋跟在他后头上车，感觉脸上有点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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