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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临终托付
医生的话,让所有人的心又提了起来。
陈母本身年纪就不小,又有高血压的底子,今天接连受到讨债的惊吓和与儿子激烈争吵的刺激,身体果然撑不住了。
看着母亲瞬间变得虚弱苍白的脸色,陈默心里再有多少不满和无奈,也化作了担忧和愧疚。他连忙和医生一起,将母亲安置在卫生所的病床上休息。
幺妹也挣扎着从病床上坐起来,对陈默说:“你照顾好妈,我……我让秀娟扶我回去,把屋里收拾一下,让妈回去住得舒服点。”
她的额头还包着纱布,脸色也不好,但眼神里的关切却是真诚的。
陈默看着她,心里一暖,点了点头:“好,辛苦你了。小心伤口。”
幺妹在秀娟的搀扶下,慢慢走回了家。她不顾自己的伤,指挥着秀娟一起,将陈默的房间彻底打扫干净,换上了最新的被褥,又把家里仅有的、陈母可能用得上的东西都找了出来。
陈母躺在卫生所的病床上,看着儿子忙前忙后,听着他低声下气地向医生询问注意事项,再想到幺妹刚才那句“把屋里收拾一下”的话,心里百感交集。
她想起刚才苏蔓电话里那刻薄的言语,再对比幺妹此刻的以德报怨,一种强烈的对比和羞愧感涌上心头。
也许……她真的看错了这个儿媳妇?
晚上,陈母的情况稳定了一些,陈默将她接回了家。看到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布置得尽量舒适的房间,陈母沉默了很久。
夜里,陈默守在母亲床边。陈母看着儿子疲惫的睡颜,想起他白天那番决绝的话,又想起去世的丈夫。
她轻轻推醒陈默,声音沙哑地开口:“小默……妈……妈可能真的错了。”
陈默睁开眼,有些诧异地看着母亲。
陈母的眼泪流了下来:“你爸走的时候……拉着我的手说……说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他没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没能看到你成家立业……他说,他给你定下幺妹这门亲事,不只是为了冲喜,更是因为他看准了幺妹那孩子,心地善良,能吃苦,是能陪你过日子的实在人……他说,他不求你大富大贵,只求你以后……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有个踏实安稳的家……”
她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说着陈父临终前的嘱托。
“是妈……是妈被城里的花花世界迷了眼,总觉得你要配上更好的……是妈对不起你爸的托付,也……也对不起幺妹那孩子……”
这是陈母第一次,在兒子面前如此坦诚地承认自己的错误,流露出脆弱和悔意。
陈默听着母亲的话,看着她的眼泪,心里也是酸涩不已。他握住母亲的手,低声道:“妈,都过去了。以后……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这一刻,横亘在母子之间许久的坚冰,似乎开始融化了。
陈母的态度转变,让家里的气氛缓和了许多。第二天,幺妹额角的伤也好些了,便挣扎着起来,想给陈母熬点清淡的粥。陈默则在院子里,开始认真规划如何扩大鸡舍和泡菜生产,以应对超市的订单。就在一切似乎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时,陈默接到了那个项目评估员打来的电话,对方的语气异常沉重:“陈先生,有个不好的消息。之前跑路的那个合作方,名下所有资产都被查封了,但资不抵债。按照清偿顺序,你们这类普通债权,能拿回的比例……可能会非常低,甚至……不足百分之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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