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也想和白月光在一起

　　“可直温没说你来接他。”
　　蔡盛舟扶了扶半框眼镜，脸上带着笑，镜片后的眼睛并没有笑意。

　　顾庭轩：“他喝醉了，我担心他的安全。时间已经不早，温温要早点儿回去休息。”

　　留下一句再见后，也没有管蔡盛舟是什么反应，顾庭轩就带着顾直温离开了。

　　刚刚下过雨，街道边的低洼地面上积了水。汽车轰地疾驰而过，溅起一地水花。

　　顾庭轩眼疾手快，迅速转身将身边的人拉到怀里，用后背挡住了水花。

　　直到撞上顾庭轩结实的胸膛，几滴冰凉的水花飞溅到脸上，顾直温混沌的神智终于清醒了几分。

　　“……哥，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你回家。喝了多少酒？”

　　顾直温摇摇头，伸出一根手指：“不多……也就一打。”

　　顾庭轩失笑：“一打还不算多？你是酒仙转世吗？”

　　“我还能走路。你看……”听到顾庭轩的调侃，顾直温不服，挣开他一个人踉踉跄跄地往前走。

　　顾庭轩忙大步上前，稳住他摇晃的身体：“好了别逞强。车就在前面，我送你过去。”

　　司机等在路口，上车后，顾庭轩让司机先送顾直温回家。

　　“渴……”

　　顾直温有气无力地靠在靠垫上，低声呢喃。闻言，顾庭轩问司机：“有水吗？”

　　“没有，少爷。”

　　顾庭轩：“去买一瓶。”

　　等司机买完水回来，顾庭轩见身旁的醉鬼手脚无力，于是主动喂他喝。

　　喝下几口清凉的矿泉水，顾直温安静了下来，舒服地陷入了睡眠。

　　顾庭轩为他擦拭领口的水珠，又整理了一下胸前皱巴巴的衣服。忽而有所察觉，转头看向前方，声音发冷：“还不走？”

　　“……”

　　司机飞快收回视线。

　　汽车发出轰鸣声，驶离了街口。

　　****

　　送顾直温回家后，顾庭轩也很快回到了自己家。

　　刚进入家门，管家过来说父亲要见他，并委婉地提醒他顾运成的心情不太好。

　　自从顾运成出事以来，他这个父亲的情绪时而暴躁时而阴沉，没有放晴的时候。
　　尤其在前天得知股东会决定收回他股份的消息后，大发雷霆，摔碎了很多珍贵的藏品。

　　因此，顾庭轩并没有想太多，以为顾运成只是心情仍然没有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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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宽大的书房内，只有北面深色的红酸枝木书桌上，点着一盏昏黄的台灯。

　　这一点光源只能照亮书桌附近的区域，顾运成背对门口站在窗边，身形隐匿于光源外的黑暗中。

　　“来了。”
　　低沉的嗓音响起，男人从窗口边转过身，掐灭手上的烟，慢慢走到书桌前。

　　台灯逐渐照出了他的面容。

　　或许是在走动的缘故，灯光在他脸上摇曳，严峻的面容晦暗不明。

　　“这么晚回来，干什么去了？”

　　不知道顾运成抽了几根烟，说话吐息之间，他的气息散发着浓浓的烟味。顾庭轩微微皱了下眉，但没有躲开。

　　本来，实话实说并没有什么问题。但顾运城对收回股份的事耿耿于怀，尤其这个提议还是顾直温提出来的。这两天，他们家一直在避免提及顾直温这三个字，免得触到顾运成的霉头。

　　于是他说：“公司加班。”

　　“加班？”顾运成冷笑，“庭轩，你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这一点倒是不错。”

　　他的语气笃定，不像试探。

　　顾庭轩忽然意识到什么：“司机告诉你了？”

　　顾运成没有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顾庭轩默了默：“我是温温的哥哥，他喝醉，我怕他晚上回家不安全。爸，你觉得温温不留情面，但你犯下的错事对顾氏、对温温何尝不是一种伤害？”

　　话音刚落，顾运成拿起桌上的打火机，啪的一声点了一支烟。

　　深深地吐出一口烟丝，他哑着嗓子说：“我还没说什么，你倒质问起我来了。这么护着你堂弟，到底是把他当成弟弟，还是有其他心思？”

　　轻飘飘的话语让顾庭轩心头猛地一震。

　　半晌，他才听到自己的声音，一字一句艰难地说：“……爸，温温是我弟弟。”

　　顾运成哼了一声：“你别给我装，你是我儿子，你以为真能瞒过我？很多年前我就看出来，你对顾直温怀着什么心思！前段时间你对那个叫宋回的格外热情，我以为你转性了，没想到还是死性不改！我警告你，收起你的心思，离顾直温远一点，别给我丢人！”

　　顾庭轩的脸色发白。不是因为顾运成的斥责，而是因为顾运成早就察觉到了。

　　他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他以为这个秘密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没想到……他身边最亲近的人早就看透了他的龌龊。

　　在父亲的责骂声中，他几乎无地自容，可是对方的咄咄逼人又让他不甘心，没来由得生出一股反叛的情绪：“我和温温没有血缘关系。”

　　听到顾庭轩不知死活的反驳，顾运成气笑了，他把抽剩一半的烟头狠狠摁灭在昂贵的桌面上，然后一把抄起烟灰缸，朝顾庭轩砸了过去。

　　“我自己的事已经够糟心了，你还不让我省心！顾庭轩，从小没给你一个完整的家庭，我对不起你！但我对你从没缺衣少食，我精心培养你，希望你有出息，不是让你给我搞□□，让你毁了自己，毁了我们家的！！”

　　厚重的烟灰缸砸到额头，猛地坠落地板，发出沉重的声响。

　　家里的佣人被这声响声惊动，但没有主人的指示，都不敢凑上前来。

　　顾庭轩静静地站立在原地，任额头的鲜血滴落下来，一滴一滴，在地板上晕出一个个鲜红的圈。

　　真刺眼。

　　真狼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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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顾庭轩斥责完，他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走出书房。

　　直到书房门合上，他靠在墙上，深深地吸了口气。

　　外面的管家见顾庭轩走出来时，脸上多了个鲜血淋漓的伤口，露出复杂的神色，轻声说：“少爷，我先给您上药。”

　　从顾庭轩记事起，管家就在他们家了。顾运成不经常在家，在顾庭轩的成长过程中，反而是管家参与得更多。

　　顾庭轩没有拒绝。

　　管家很快为他上药包扎好了伤口。这一过程中，他一声不吭，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低头沉默不言，周身被一股低气压笼罩着。

　　管家看在眼里，微微叹了口气，放下绷带：“好了，少爷。”

　　“谢谢。”顾庭轩起身离开，他不想说话，也不想面对任何人。

　　“少爷！”

　　管家突然叫住了他。

　　“我不知道您和先生发生了什么。但先生只有您一个儿子，无论如何，他都是为您好。”

　　“……”

　　回到卧房后，顾庭轩站在窗台上，思绪繁杂。

　　今晚的夜景并不美，夜空中没有星星和月亮，黑压压一片沉寂。

　　喜欢上自己的弟弟……

　　多么悲哀又无奈的现实。

　　或许一开始，他对顾直温仅是单纯的兄弟亲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逐渐变质了呢？

　　或许是当他得知和顾直温没有血缘关系的时候。

　　曾经的他天真地认为真情可以冲破世俗的枷锁，但如今才不得不承认，最先退缩的是他。

　　他不敢向顾直温表露心意，不敢让周围的人察觉出他肮脏的心思。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感情是畸形的。

　　所以，当宋回第一次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简直欣喜若狂。宋回和顾直温是那么像，他们有着同样的年纪、性格，甚至连眼角下的痣都一模一样。

　　他试着将对顾直温的喜欢转移到宋回身上。为此，他接近、关照宋回，甚至故意冷落顾直温，告诉顾直温自己喜欢宋回。

　　但是他所做的一切都没有用。到最后，他不得不承认，他还是喜欢顾直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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