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百合刑侦）

　　“刘先生你怎么了？”

　　他回过神，“啊，这位女警官倒是很幽默呢。”

　　楚潇潇笑着，“和刘先生比我不算什么。”

　　“那如刘先生所说，只是因为刘策的原因，和这些家长见面，那方便问一下那晚你们聊了什么？”

　　刘国富将视线看向他，“这么久远的事情我又怎么会记得呢？”他说这话时，一双眼睛直勾勾落到了楚潇潇的脸上。

　　“行，还请刘先生稍等一下。”

　　“一下是多久？”

　　安乐没回头她的话，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接下来几个家长的回答基本都大相径庭，只能让人怀疑，他们几人那晚聚会，就是串通口供。

　　可现在能证明她们的证据微乎其微，约等于没有。

　　“按原计划执行。”

　　安乐站到监控前，看着已经被请进来的家长，她抬手将不断被响起的电话反扣到桌子上，白冉坐在电脑前，将她的手机扔进桌肚。

　　“卓局真是老了。”楚潇潇笑着交出自己的手机，她的电话丝毫不比安乐少，甚至拨打人数高达10人之多。

　　她推门走进去，安乐抬手拍了拍白冉的肩膀，示意她别怕。

　　电话过后，是无数信息的的轰炸。

　　一份报告被放到桌面上，安乐看着面前的男人，勾起了一个恶劣的笑容。

　　“中午好。”

　　“已经中午了吗？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

　　“怕是有些困难。”安乐坐下来，一只手把玩着手中的文件，她抬起这个文件，笑着冲对面的人晃了晃。

　　“想必比起这件事情的结果，你们家长更加不清楚事情的经过。竟然如此我就来补充一下事情的细节。”

　　“在上学期间，你小孩对死者，就是他的同班同学同一个训练队的孙俊同学，进行了欺凌，其中包括当不限于足球射击，恶意用水弄湿同学座椅……或许上面都是小打小闹，刘策他爸爸肯定没告诉你们，孙俊的死亡不是因为跳楼，是因为小孩欺凌。”

　　安乐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面前男人的表情，看着他脸上的焦躁不安，她便放心的继续说下去。

　　对面的人确实感到不安、焦虑，可无论安乐怎么诈，对面就是不开口。

　　“可怜的小孩的父亲，一个单亲爸爸只剩下这么一个孩子，现在孩子没了，人也疯了，真是家破人亡。”

　　楚潇潇和安乐收拾东西往外走去，还坐在其中的人呆呆的看着他们。

　　另一边，叶胜平和赵成王的审问进行的也不太顺利，几人站到监控室，思索着会不会是自己方式用得不对。

　　“男的用诈，女的用情，既然不管用就换过来，轮番审，问不出来就一直问吗，叶胜平你在监控室吧，加快速度查一下他们几人的手机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白冉你跟我。”

　　“行。”

　　几人用了几分钟调整了一下，转头又走进了审讯室中，面前的门刚刚关上，身后的门就被打开，叶胜平回头看着身后默不作声的卓山，默不作声的将所有耳麦都藏了起来，然后专心致志低头翻找面前的手机。

　　“你们怎么这么不听劝？”

　　“你真的要气死我？”卓山站到叶胜平身后，翻找着抽屉想要找到耳麦。口中还在不断絮絮叨叨说着话。

　　叶胜平现在有些激动，或许是因为查案子的兴奋，或许是那种背着所有人逆流强上的刺激，让他同卓山讲话的时候，都带着几分叛逆。

　　“我还不听劝？要是我真的不听劝早就不坐在这里了。”

　　“你……”

　　卓山哑声，无力反驳她。

　　叶胜平心里也格外不好受，之后他死死闭着嘴，不再说一句话。

　　监控室的寂静，依旧无法抵御审讯室中的暗流涌动。

　　身旁坐下来一道身影，卓山看着面前的屏幕，无奈的叹气。

　　叶胜平侧转身体，小心翼翼的怀中的手机隔开，他害怕卓山会突然暴起将手机摔烂。

　　8台手机，包括其中还有小孩的3台，一共11台，他一个人翻找，半小时的时间里才看完了两台。

　　里面的问话也进行得如火如荼。

　　审问的过程中，安乐发现其中有一个男人最为冷静，她从系统中调出关于男人的资料。

　　“周先生，毕业于法学系，只是工作半年后突然变身成全职爸爸，无论是成绩还是专业，突然变成全职父亲还真是让人惋惜。按照你们专业的来看，这种恶意霸凌至同学死亡的事情，按照专业的角度来来看会怎么判。 ”

　　男人终于抬眼看向他们，可也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我已经很久没接过案子了。”

　　“我觉得你知道，不想和我们说？不过没关系，还会有机会的。”

　　很可惜周永起不并不想理会他们，“既然你们已经调查清楚了，那直接法庭上见好了。这样就能还我们的清白了。”

　　“清白？”安乐小声的嘀咕着这两个字，并没有否定他的话，“对于法庭，想来你可能比我们还要清楚流程，那周先生可能不了解我们警察局，既然你承认了，那我们就接下往下聊。”

　　坐着的人楞了几秒，有些错愕，他什么时候承认了？

　　“你们这是在胡说八道。”

　　“没有，我们可是有证据的，周先生不要乱讲。”安乐点着面前的合同继续说道：“案子定性，小孩未满12周岁，我们也没办法给他们定罪，可是你们不同，你们可是成年人，教唆，隐瞒，欺诈……”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希望周永起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警官是什么意思？你说的东西，我不知道，首先关于你说的那个小朋友，孙俊，我甚至都不认识他，你这一盆水泼下来，我可实在是冤枉。”

　　“主犯从犯的定罪的量刑是不同的，这些周先生都清楚，我们也不再过多的赘述，现在我们就想问一句，你到底知不知道孙俊？或者说你是否清楚，王荣华伤害同学?”

　　这个案子也许最终的结果也是不了了之，很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未成年不负法律责任，可现在根据他们的调查结果来看，孙俊的死亡时间不一定在四月一日，同时也不是自杀，而且他杀。

　　既然是谋杀，他们就要调查清楚，前因后果。

　　同时在这些被隐藏真相的背后，家长到底作为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哪怕最后，案子不了了之，他们要原因，要结果，要公平。

　　还有家属，如果他们明确的知道，孩子导致他人死亡，还偷偷帮忙处理，那案子的性质可就有了改变。

　　“我真的不清楚这个孩子。同时我也相信我的孩子，是不会随意的伤害同学的，他不是这样的人。”

　　这回答听着真让人恼火呀。

　　就在安乐想继续说话时，耳麦中传来了叶胜平的声音。

　　“朱鹤她妈承认了。”

　　她想转头出去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可面前的审讯还没结束，她断然不能随意离开。

　　“她承认那天晚上过去吃饭，是在商量怎么隐瞒孙俊死因，而在正式开始吃饭之前，他们都是不知道。在吃完饭后，朱鹤妈回去问孩子，可朱鹤只是说，他们没有杀死孙俊，只是在和他玩……”

　　耳麦的对面的人急切的说着前因后果，安乐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突兀的笑了起来。

　　“那场聚会后周先生回去问过孩子吗？问过他到底有没有干过这样的事情？”

　　周永超一脸困惑的看向他，再一次强调，“很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只是一场很普通的见面。”

　　“他们都承认了，周先生还要抵抗吗？”

　　周永超依旧不语，抬头看着安乐，无奈叹气，“警察小姐，没干过的事情我为什么要承认？没有的事情强加到我身上，是不是有些太强词夺理了？我不知道，你们办案都是采用这种流氓方法的吗？把莫须有的罪名青红皂白的加到我们身上？”

　　完了，套路被看穿了。

　　安乐看着他，不得不说办案时候最怕遇到两种人，一种呢太清楚其中的弯弯绕绕，还能及时躲开的。一种呢是什么都不清楚，只会扯着自己的大嗓门嚎叫的。

　　一时之间审讯室陷入几分安静，面对面坐着的人都努力挺直后背。

　　隔壁的审讯短暂的告一段落，5人站到监控室中，看着里面死不承认的两人，不由得有些头疼。

　　“其它家长基本上都承认了，那晚被刘国富约去吃饭，就是在聊孙俊死亡的事情，他在席间并没有说得不算清楚，只是明里暗里的告诉家长，孙俊的死是跳楼导致的。”

　　“这些家长都不是傻子，当然听懂了他其中的暗室，于是他们回去问小孩，得出的结论都是“他们在和孙俊闹着玩。””

　　“至于怎么玩，小孩也并没有解释清楚，于是家长就警告各自的小孩，不许和任何人说这件事。”

　　“关于处理孙俊的问题上，他们什么都没做，只是帮着一起撒谎，那是不是意味着，这件事可能是刘国富一个人操作，可是我们现在没有直接的证据指向他，就连孙俊到底是怎么死亡的我们都不得而知。”

　　楚潇潇抱着手臂，有些苦恼，“要是孙俊的尸体还在就好了，至少能查出死因到底是什么。”

　　“是呀，现在这样，都不知道到底在查什么。”安乐脑袋也突突突的跳，现在还没实质性的证据，她想起刚刚周永超对他们说的那句流氓，笑了起来。

　　“你们那边还有什么发现吗？”

　　“朱鹤妈妈说她有录音。”叶胜平接话说，很快拿起了一部手机。

　　……这是安乐没想到的，还以为朱鹤妈妈有一段视频就不错了，没想到还有录音！

　　接近一个小时的录音，五人皱着眉听到了最后，叶胜平最着急，“这算什么，全是碗筷碰撞的声音，是能听到他们大概在聊什么，可是这也太不清楚了吧。”

　　眼见到手的信息就没了，几人不由得有几分着急。

　　安乐看着监控中的人几人，出声叫醒几人，“其他手机，有查出什么吗？”

　　叶胜平摇头，“有发现，从他们的相册中我找出了几个他们“恶作剧”的视频，比如倒水在椅子上，玩游戏恶意针对，就是意义不大。”

　　她沉默了片刻，站直身体，“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事，继续问，已经承认的家属承，让他们出来签名，胜平潇潇，你送他们回去，顺便再问下那群小孩，询问一下关于他们欺负孙俊的事情，问仔细一点。”

　　围在监控室的人四散开来，空间里只剩下她和白冉。

　　一直低头翻找资料的白冉，被人拦到位置里，手中的文件被人轻轻拽走。

　　“在看什么？那么认真？”

　　白冉往后靠，直挺挺的撞到了安乐的手臂上，她来不及在意那么多，她示意看着其中内容。

　　“王荣华和妈妈姓就算，这小孩好像也不是周永起的小孩，两人结婚10年，有了一个12岁的孩子。”

　　安乐歪头看向她，脑中冒出一个坏主意，像是确定一般，反问道：“周永起刚刚骂我们流氓对吧？”

　　视线在空中交际，白冉压着嘴角的笑轻轻点头，“对。”

　　两人再次走进审讯室，都清晰的听到了周永起的叹气声。

　　“周先生和王女士是x6年结婚的？”

　　“是，不过这个和案子有什么关系吗？”

　　“王荣华今年已经12岁了，周先生那么年轻，没再想过要小孩吗？”

　　周永超的态度没有他们想象中的激动，反倒是带着几分无所谓，靠在椅背上，同她们聊天，“没有，一个孩子就够了。”

　　“也是，有一个自己的孩子确实够了，那晚的聚会，王女士有一起去吗？”

　　“她很忙，来得比较晚。”

　　“嗯，那就是说，这次见面会王女士没完整参与？”

　　“她来了。”

　　“王荣华是个怎么样的孩子？”

　　她的话题转变的太快，就连周永起都没反应过来，他皱眉想了想，最后吐出一句，“挺好的。”

　　看来是不太好，安乐看着他眼镜下来回扫视的眼神，察觉到他的逃避。

　　“快到青春期了，小孩子会比较难管吧。”“其实你完全可以承认，就连王女士都承认了，她说那日受邀到达宴会，可她来得晚，并没有听全，她说有任何疑问都可以询问周先生你。”

　　端坐的人眼神暗淡下来，他抬头看向安乐，“她真的这样说？”

　　“嗯，王女士说了，平常都是你在带孩子，关于王荣华的事情，你是比较了解的。”

　　“这到底是谁的孩子。”周永起拍桌而起！可又被椅子绊倒，踉踉跄跄坐了回去。

　　难得他居然有如此激烈的情绪，安乐乘胜追击，“那晚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什么都没发生。”周永超朝他们看来的时候，眼睛亮的可怕，他又重复了一遍，“什么都没发生。”

　　“我接到电话的时候，还在准备晚饭，我本来不打算去的，结果就收到了我老婆的电话，我只好做好王容华的晚饭，匆匆忙忙出了门。”

　　“那只是一顿简单的晚饭，刘策的爸爸突然说起了学校昨天死了一个小孩孙俊，并且特意的说明是跳楼自杀，说了一堆什么小孩青春期容易犯傻，磕磕碰碰就受不了，还特意看着家长，说小孩对孙俊的做过什么事情，当即所有家长都不由得胆战心惊，生怕警察会调查出这些事情，然后找上他们，有几个家长真的很蠢，明晃晃就问刘策爸爸，说要怎么做……”

　　周永起看着两人，笑了起来，“我好歹学过这个，听着他的话就觉得有些奇怪，并没有上赶着去问，后面听着他们的对话，我只觉得他利用我们而已。”

　　“嗯，确实有可能，虽然你说得有理有据，但我们还是要调查清楚。”

　　“我有一段录音，之后我会给你们的。”

　　谁道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仿佛之前和他耗费的两小时都成了笑话，安乐揉着太阳穴，“为什么突然又承认了？”

　　“我只是在实事求是。”周永起笑了起来，“而且我相信孩子不会干这种事情。”

　　安乐看着他，企图看出这句话到底是不是真心话，但很可惜，周永起的心扉，只为他们开了一秒，就连门带窗一起关了起来。

　　她略带遗憾，看来听不到更多的信息了。

　　等她拿文件回来，给周永起签名，三人往外走去。

　　走在前方的周永起回头看向警察局，安乐不解地跟着回头看去，“在看什么？”

　　“就是觉得好笑，我第一次进这里，不是因为案件或者工作，而是自己进了审讯室。”

　　“那我很期待，期待下一次看到你，你是代表律师，而不是代表自己。”

　　……“真是谢谢你呀。”心中的万般感叹在这一秒灰飞烟灭，他低头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一时间难掩心中的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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