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鱼是我的老婆

　　凌霄停驻在一家会所大门前，月夜下灯红酒绿、格外奢靡，随着甜美醉人的歌声飘逸出的，是淡淡的腥味——

　　这是群妖聚集的妖腥味，以及作为“美味食物”的血腥味。

　　她握着装有胡颜血液的小玻璃瓶，走近她一路寻到的目的地：当地有名的妖族会所。

　　避开了看中她样貌、娇笑扑身的男男女女，她径直走上二楼。

　　凌霄完美地吸收了蛛妖的能力，极为敏锐的嗅觉、触觉在明晃晃地为她指路：胡颜的内丹就在那。

　　最终，她停在了一个豪华包间前，包间的隔音和隔味功能的确都匹配得上它的价格。

　　在门口，似乎完全听不到、闻不到包间内的一切，但这仅仅是对普通人或者妖力低微的妖族来说。

　　包间内的尖锐的惨叫、嘶吼、痛吟，浓郁的血腥味、烟酒味，她全都清楚地接收到：里面在进行一场野蛮狂欢。

　　蛛丝沿着门缝强行钻入，无声息地从内探入锁扣。

　　“咔哒。”极为细小的一声，可惜包间内狂欢的几“人”沉浸其中，根本听不见。

　　厚实的大门被打开，走廊明亮的灯光照进这个昏暗、浑浊、恶臭的包间。

　　“谁开的门！”正在撕咬血肉的虎妖被光刺了一眼，她怒吼出声。

　　凌霄背着光，她眼力能够看清这个包间：残/尸一地。

　　血...全是血...地上...墙上...天花板...

　　各态妖形丑相皆出，在虐/杀、在进食。

　　凌霄一眼锁定了最里面沙发上的男人——胡颜的内丹就在他体内。

　　他正端着一杯酒品味，优雅、沉稳，像是一位知性学者，仿佛与这包间格格不入，对谁打开了门也丝毫不在意，但他的眼神分明写着：趣味。

　　他在欣赏这一切，享受这一切。

　　离门最近的虎妖，已经展露妖族最原始的兽态，她丢下被她啃食不成形的断臂，凶狠地盯上了“势单力薄”的开门者。

　　裂开腥臭的大嘴，虎牙森森：“送上门的...食物！”

　　她惊喜，更惊喜这个找死的还自己乖乖带上了门。

　　哈哈哈！她来成全她的送死！

　　殊不知她的兴奋使得她错过凌霄的一句轻语：“谢谢你们。”

　　谢谢你们那么坏，那么恶劣，让她动手毫无负担。

　　...

　　疯子！

　　这个疯子！！

　　这个女人是个疯子！！！

　　苏贺还剩一只完好的手，紧捂住自己的腹部，躲靠在门上，他的妖丹刚才就这么被活生生地掏出！

　　“谁！谁让你来杀我的？”他的脸上已经不复优雅，只剩下狼狈，苟延残喘，“求你，你别杀我！我可以出双倍的钱买我自己的命。”

　　凌霄不在意他的话语，她托着那颗妖丹：在绿色中生硬地融入一小半的红色，红色是胡颜的，而绿色应该是这个蛇男的。

　　苏贺——此时还在勉强维持人形的蛇妖，不是他不想化形，而是他的原型威慑力和杀伤力没人形大，他不像那些虎妖、熊妖有天然的兽型优势。

　　他要是成为变成两米不到的细长蛇，他觉得自己死得更快，尤其是在这个奇怪又恐怖的女人面前。

　　而且他肯定：她厌恶蛇类，他的手刚幻化蛇形就被斩断！

　　她闻着就是一个弱小的海族杂种，却使着蛛妖的妖力，那些细密却锋利的蛛丝简直是他们的死亡克星。

　　他还没见过哪一只蛛妖能将自身的蛛丝用成这样，眼前的这无疑、无疑是一只妖力深厚的大妖！

　　她的速度、力量、妖力远在他们之上。

　　她一定是被他的哪个对手请来，杀死他的！

　　一出手目标就是他，直接用蛛丝把他钉死在了墙上，速度之快，他连躲都来不及。

　　接下来几分钟，他眼睁睁地看她动作利落且干净地处理完他的手下，还洁癖地将他们堆在一起，同地上原本的尸/体分开摆放。

　　这么高效且流畅地杀人、处理，看得他心惊肉跳、心如死灰。

　　这无疑是他这些年来，观赏到的最优美的杀戮——不，这不是杀戮，这是艺术。

　　但这艺术要用他自身的性命构成，那就是恐怖了，极致的恐怖。

　　苏贺见凌霄盯着他的妖丹看，又想到她只取了自己的妖丹，还在努力挣扎：“我的妖丹，你要是喜欢，直接拿去。”

　　他无力地靠着门，疼痛以及妖力的散逸使他说话断断续续：“只要，你放过我，我还可以、再给你更多，妖丹。”

　　凌霄收好这颗红绿融合的妖丹，缓缓走向了他。

　　已经无处可躲，房门被蛛丝封死，苏贺腿软地不自主地滑倒下去，他看着这个面无表情的疯子、杀手。

　　“记得胡颜么？”她突兀开口，嗓音偏低沉，她在看他的反应。

　　提醒道：“那只狐妖。”

　　胡颜？胡颜是谁？狐妖...胡颜！

　　那只傻到家的狐狸，还活着！！

　　他骇然！

　　下一秒，蛛丝洞穿了他的心口，他的眼光彻底暗淡下去。

　　他毫无负担地欺骗、杀害他人，她也可以毫无顾忌地夺取他的性命。

　　凌霄确认他的死亡，收回所有蛛丝，离开了这个包间，原样把门关好。

　　不会有人在意她的到来，正如没有人在意那个包间惨死的人。

　　这个包间只会是一场意外，无人关注的意外，如同每一个夜晚般寻常。

　　...

　　同样的夜色下，胡宅。

　　胡少爷躺在自己三米长宽的大床上，翻来覆去。

　　睡不着啊！

　　根本睡不着！

　　自从给了凌霄一点血后，她就离开了，还拒绝了他和他仆从的跟随，说什么不需要，就这么走了。

　　他妖丹是那么好找回来的么？

　　要好找他母亲不早拿回来了。

　　现在的他满脑子都是：哎！小爷我真是信了她的邪了。

　　她当时热血一说，什么你应该完整，自己当即也跟着脑子一热，就这么信她，让她独身冒险去了。

　　都一天了，还没回来…别出什么意外吧？！

　　焦虑、担忧、后悔、思虑……种种情绪杂糅一起，闷在他心口，这觉睡得着才怪。

　　胡颜嫌人形翻身麻烦，索性化出狐狸原形，一只毛发赤色、油光水滑的狐狸在被窝里开始翻滚。

　　打着圈一路滚下，就在他浑然不觉，快要滚下床时。

　　两根蛛丝出现，韧性十足地接住了这长达半米的狐狸。

　　胡颜有些茫然地看了两秒没有毯子遮盖视线后的天花板，才意识到了自己滚下床。

　　但一点感觉都没有——不对！

　　他狐鼻抽动，猛地看向了窗户旁边，那有一道身影。

　　“凌霄！”他惊喜喊出声。

　　狐身翻转就要跑向窗边，但被蛛线更快地抛回床上。

　　胡颜愣了愣：“…凌霄？”

　　在他还在愣神时，凌霄走了过来，她递了一颗于黑暗中发出淡色光芒的小圆球来。

　　“你的妖丹。”她放在胡颜的脸侧，“已经被融了大半部分，但不影响你的使用。”

　　妖丹都是自身精纯提炼而成，融合成功只会使妖族实力大增。

　　他被这淡色光芒吸引，有些不可置信看向凌霄：“你还真给我取回来了啊….”

　　随即意识到什么，整个狐狸凑近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闻了一遍。

　　有混杂的烟酒味和…血腥味。

　　“你没受伤吧？！”

　　他顺着那股淡淡的血味不断嗅闻，试图找到伤口，但发现这血色只是浮在她衣服表层。

　　“我没事。”凌霄拉开了这只狐狸，又把妖丹拿过来，“这个，你吞下吧。”

　　把妖丹靠近了他的吻部，胡颜嘴一张，顺势吞了下去。

　　他砸吧了两下口感，刚想说些什么，自己腹部传来一阵炙热。

　　“嗯——”他闷哼一声，狐身蜷缩在一起。

　　随着痛哼，整只狐在不断变大，赤色的毛逐渐减少，显露出人形的光滑修长。

　　“我…我直接恢复人形了...”他后知后觉地看着自己的手臂，继而兴奋地感受自己的妖力。

　　“这感觉太棒了！”

　　他高兴地一扑，直接抱住一旁的凌霄，激动地左右晃动：“凌霄，谢谢你！”

　　晃了两下，又离身恭恭敬敬地同她道谢。

　　凌霄看着他不语，视线只固定在他的脸上。

　　胡颜后知后觉，“啊！”

　　他现在整个人是裸着的！

　　急急忙忙地钻入被窝，磨蹭半天露出了半个头。

　　“不好意思…”裸露出来的脸庞，连带耳朵通红一片。

　　凌霄淡淡一笑：“没事。”

　　她又望了一眼他的红色短发，同时心口突然间“咚”了一下，像是与什么共震一次。

　　像是预感到什么。

　　“...胡颜。”她开口。

　　“？怎么了？”胡少爷还缩在被子里，视线重新聚了过来。

　　见凌霄只是看着他，不再说话，胡颜疑惑加重。

　　他披着被子想靠近些，但动作停在了半道，语气带出吃惊：“我好像…可以感触到你身上的其他气息了。”

　　“不是寡淡的海味，带上了一些、一些…”他的语言形容不出那种感觉。

　　整个人往前贴近，细细感受。

　　凌霄看着他的动作，她的心口再次振颤，随着胡颜的距离贴近，这振颤频次变快。

　　谈不上多难受，只不过随着心脏被动震动频次变快，她的血液循环也加速。

　　她感受到有什么力量从心脏流出，充盈在血液中。

　　“好熟悉的…感觉。”胡颜还是没能感受出什么具体的东西，或者说是他目前的认知让他说不出什么东西。

　　“咦？这气息怎么越来越明显了？”他抬头，刚好撞上凌霄盯着他的视线。

　　她在深思。

　　她不清楚具体怎么回事，但很明显：恢复妖丹的胡颜现在正在引动她身体里的某种力量。

　　她的身体里有什么？

　　阿霄给的妖丹、蛛妖的妖力，也许...还有胡母说的狐火，留有残余。

　　前两个不可能与这狐狸家族的少爷有关联，那就只能是之前胡母感受到的、现在胡颜也能感受到的残余狐火了。

　　关键是，他能引动。但看他的样子，似乎完全不知情，不过这意味着：他与她体内的狐火有着密切关联。

　　她的困惑是：他和那个胡母口中“与她有善缘的胡家长辈”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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