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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之味（13）
“这公司为什么突然打起了夏国市场的主意？”玄羲说。
他之前查过这家叫做“厄洛斯”的香水公司，它的前身是四十年前开在米蓝的一个香水铺子，后来成立了公司。它的名字“厄洛斯”来源于希腊神话中的爱神厄洛斯，罗马神话中叫做丘比特，不过希腊神话和罗马神话就是纯粹的人间传说了，上界不存在“爱”这个概念，下界的魅魔也跟这两个人物不搭边。
“夏国市场大，哪个牌子不看重夏国市场？”路东律说，“他们下一款计划上市的香水灵感就来源于夏国神话故事，他们给香水命名为‘月亮爷爷’。”
玄羲：“那是什么？”
“呃，这是意语翻译过来的。”路东律挠头，“或许应该叫‘月之长者’？据说这是夏国神话中爱神的名字。”
玄羲也不记得夏国神话里有爱神这种东西，等等，莫非是……
“是‘月老’吧？”玄羲说。
“对对，一定是月老！”路东律说。
玄羲缓缓摇头：“这公司成立四十年了，以前从没考虑过意国以外的市场，现在突然要开辟夏国市场，一定有问题，他们的目的八成是把含有魔法的香水输送到全世界……”
路东律一惊：“一定是这样！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玄羲摊了摊手，表示他也没头绪。
“所以，天降重任于你啊玄羲！”路东律双手搭在他的肩上，眼神像在托孤。
玄羲叹了口气，不知道说什么好。今天回雾都的航班已经没了，他注定要在米蓝再停留一夜了，路东律二话不说跑下楼给玄羲订今晚的房间去了。
路东律回来后，得意洋洋地告诉玄羲，他一次性给他续了一星期的房费。
看来这贼船是下不去了……
玄羲只好给天枢君发消息：“贪狼，我这边突然出了点意外，暂时无法返工了。”
天枢君：“米蓝机场被恐怖分子劫持了？”
玄羲心说那样倒简单很多。他回复：“不是，米蓝的朋友遇到了麻烦，找我帮忙。”
天枢君：“主任你在米蓝有朋友？谁啊？我怎么没听说过，不会是路先生吧。”
玄羲心说这女人来人间好的没学，八卦这个陋习倒是越来越熟练。
玄羲：“我还要晚几天回去，办事处就麻烦你了。”
第二天早上，酒店餐厅。
路东律在花园打了几通电话，回去的时候，发现玄羲一边咬面包一边划平板。
“你在看什么？”他问。
玄羲摘下耳机，说：“多囹国。”
路东律：“你突然对人类的语言感兴趣了？”
“我在学意语。”玄羲说，“为了能用意语使用帝王，我认为我偷偷潜进那个香水公司的广播室，用广播直接控制整个香水公司比去应聘模特更现实。”
“哦？”路东律觉得可行，“那你学习进度如何了？”
玄羲：“……离达成目标还有一段距离。”
路东律噗嗤一声笑了：“你别担心啦，我给你伪造了一份简历，又帮你找到了内推，你直接去参加最后一轮面试就好。”
玄羲叹了口气，随口问：“你找了谁内推？”
“我本来想找莉莉丝，她能搞到Jil Sander的看秀资格，一定在米蓝时尚界有人脉。”路东律说，“但她不接我电话！于是我又找了伊莎贝拉——你还记得她么？”
玄羲点点头，伊莎贝拉是在Jil Sander的秀场帮他们混进模特后台的科伦坡集团掌门，一位优雅又极具亲和力的女士，跟路东律是二十年前做时尚杂志时认识的。
“伊莎贝拉还答应帮你紧急培训哦，很仗义对吧？”路东律说。
玄羲又叹了口气。
“伊莎贝拉在时尚领域深耕多年，是全球时尚界的领军人物，把你送进厄洛斯公司还不是小菜一碟！”路东律根本没明白玄羲在叹什么气。
“她这么厉害，不能直接让他们录取我么？”玄羲一想到面试就头疼，据说面试是人间十大酷刑之一。
“厄洛斯是意国排名第一的平价香水品牌，没那么容易走后门啦。”路东律说，“在面试之间，我们还有些准备工作要做，待会儿你跟我去拍模卡照片。”
玄羲：什么玩意儿……
吃完早餐，玄羲被路东律绑去了一个摄影工作室。这个摄影工作室是科伦坡集团旗下的，负责旗下服装品牌的宣传片拍摄，摄影棚用黑白两色打造，看起来大气有格调。
玄羲仿佛回到了看秀那天Jil Sander的化妆室，在专业素养超高但语言不通的摄影师和造型师的指挥下，换了衣服，做了发型。
他们让他穿上一件黑色无袖修身背心，下身是黑色牛仔裤，玄羲照了照镜子，感觉说不出的奇怪，好像这身把他的年龄减了一千岁，有点像精神小伙……
接下来是拍用于全面展现模特形象的模卡照片，虽然玄羲一看就是“零基础”模特，但摄影师很有耐心，用手比划着教他调整姿势，时不时给他竖起大拇指。他们给他拍了头像照、半身照、全身照、侧面照，还给他量了身高体重和三围……
然后玄羲的模卡就做好了。
拍完后，玄羲坐在影棚的沙发上喝水休息，路东律和摄影师一起在电脑前一张张地检查照片，对每张照片发表评论，俩人一个说意语，一个说英语，看似讨论得热火朝天，其实根本听不懂对方……
但玄羲能听懂路东律在说什么。
“这张的光线很好，令脸部线条更柔和了，皮肤也拍得很细腻，很凸显东方人的温润气质。”
“这张眼神很好，优雅贵气中露出一点锋芒，很符合他本人的气质。”
“这张半身的也不错，但有点死鱼眼，那家伙是不是又不耐烦了……不过还蛮有趣味的。”
“我很喜欢这张，虽然眼神有点凶。”
“这张全身的线条很漂亮，如果整体再放松些就好了。”
“这张很显身材，肩宽腰窄腿长，臀部也……”
“咳咳！”玄羲突然被水呛到了。
路东律扭头：“你没事吧？”
玄羲狠狠剜了他一眼，说：“可以走了么？”
路东律一脸无辜：“快了，你实在太闲的话，可以学意语啊，你的平板带了吧？”
玄羲很想把水杯摔他脸上。
从工作室出来的时候，路东律塞给玄羲一本装订好的册子，封面是玄羲穿着黑色背心的半身照。
“给你留作纪念。”路东律说。
“我不要。”玄羲皱眉，把册子塞回他手里，“这种黑历史我为什么要留着？”
“明明拍得很好啊。”路东律挠头，“那这本写真怎么办？”
“你弄来的，你想办法处理。”玄羲说。
路东律想了想，说：“回龙游市后送给上界办事处好了。”
玄羲的眼神瞬间变得阴森可怖，他盯着路东律，一字一顿地说：“你敢把这些照片给别人看，我就扒光你的衣服拍下你的□□照片打印出来送给下界领事馆总部和三个分部人手一份！”
路东律耸肩：“我是无所谓啦，照片我现在就有，你要吗？”
玄羲：“……”
玄羲终于发现了这家伙胜过自己的领域，那就是不要脸。
“待会儿我请你吃饭吧，你今天做得很好。”路东律又说，他深谙鼓励之道。
但玄羲莫名觉得这话很欠，于是他冷冷地说：“你本来就应该请我吃饭。”
路东律恍然大悟：“没错，我让你留在米蓝帮我，本来就应该承包你的食宿，那你想要什么报酬？金钱和美色都可以哦！”
如果从前玄羲听到这句话，一定会大叹路东律的不要脸。但他现在很不爽。
他忍不住开口：“所以你那天才不跟我……”
路东律：“什么？”
“没什么。”玄羲有些烦躁地说，“今天我选餐厅。”
他要选一家米其林三星，好好宰这家伙一顿。
路东律把玄羲的模卡和简历发给了伊莎贝拉，伊莎贝拉把它们发给了厄洛斯香水公司。
很快，厄洛斯公司就反馈回来：他们觉得玄羲的形象、气质和履历都很出色，请务必让他来面试。
面试的时候还需要准备一份作品：拍一则两分钟的以“爱”为主题的视频。
玄羲看着这个题目陷入沉思。
“爱”？这要求也太抽象了，爱也分很多类型，亲人的爱，朋友的爱，情人的爱，对生命的爱，对无机的事物的爱，他一上界人都懂，到底是哪一种爱，这公司就不能明确一下么？
难道这就是时尚吗？这种玄奥至极的东西果然不是他能够参透的。
“这个题目很有趣耶！”路东律倒是兴致勃勃。
玄羲捂脸：“你会不会什么跟附身有关的魔法？你来我身上去面试好了。”
“不会。”路东律扫兴地说，“附身魔法属于‘幻觉’系，跟我不是一个路子。”
玄羲叹了今天不知多少口气。
路东律安慰他：“没事啦，我们有专业人士的助力，伊莎贝拉会亲自指导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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