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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风声在耳边簌簌刮过,越陵骑着马飞奔在林间路上,手上拽紧缰绳,越陵的脸上没有一点笑意,阴沉此刻浮现其上。
糖水铺子里,楚椒买了个炭火盆,又买了些煤炭,正放在屋中燃着,屋子里带了暖意。
“阿嫂……”大早上的,越雁听到动静从床上迷糊的起身,揉着眼睛叫着楚椒。
楚椒正提着水向锅里倒水,笑着看向床上的越雁,“吵到你了雁娘,你再睡会。”
“好……”越雁迷糊的的答应着又躺了回去。
天冷了,楚椒做的糖水都是热乎的,一碗下去,整个身子都热乎起来。
将买着的木薯剥出来去了芯,楚椒切成段放到了锅里煮,坐下又向着炉子里添了柴,等水开后将木薯煮的变了色,楚椒将木薯舀出来来过了水,随后又放到锅里添了些红糖继续熬煮着。
小屋上方的烟囱里冒出缕缕烟火,楚椒手中继续填着木柴,柴火燃烧的味道露出一些在屋子里。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楚椒想到什么皱起眉头,她起身将床前的帘子拉好,走到门前问了声。
“谁?”
“椒阿姐,是我。”沉稳的少年音响起,楚椒眉头一松,她开门看去。
“椒阿姐,我来挑水。”门外站着程笃,穿着件缝补的厚衣衫,脸上冻得有些发白。
“先进来。”
等程笃进了屋子,楚椒将门关好。
“去烤会火。”楚椒指着一旁的炉子道。
程笃一愣,随后去了炉子旁坐下,热意“扑在”他的身上,逐渐的暖和了全身,程笃看着忙活着的楚椒,眼神高兴。
“程笃,你等会可还有事?”楚椒削着手中的红薯皮,头也未抬的问着。
“没有,椒阿姐。”程笃眼神低落,这几日天冷了,街上的人也少了些,让他挑水的铺子也几乎没有了。
楚椒将红薯削好皮后开始切成块,她抬头看着程笃,“那你这段日子先跟着我干活,我每日给你10文钱。”
“10文钱!”程笃高声喊着。
楚椒看他这样子,笑着道:“要帮我干活的,你愿意吗?”
“我愿意!”程笃高兴的立马回答着楚椒。
10文钱一日,程笃想都不敢想,一个做工的大人一日也才15文钱,他就能有10文一日,程笃看着楚椒,眼中带着光彩。
楚椒的糖水冬日里卖的比夏日里更加快,一天两桶远远不行,她便想着一天四桶。
一天四桶的话,要增加些活计,这些活如今楚椒一个人干不了,再加上楚椒还有别的活要干,正好程笃这些日子没活,那就先雇着程笃帮她。
“椒阿姐,我现在要做什么?”程笃在一旁踌躇问着。
“先等会,你先烤会火。”楚椒削着皮道。
锅里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楚椒将锅盖掀开,屋子里霎时间充满着木薯香甜的气味。
帘子后面的越雁鼻子动着,她睁开眼喊着,“阿嫂,你做了木薯糖水吗?”
“是,快起来喝。”楚椒回着,又道:“程笃阿哥也在这里,你和他一起喝。”
“好。”越雁欢快的答应着,就起身穿着外衫。
程笃听到楚椒的话,心中一顿,低垂着的眼中带着稀碎的光,他捏着手指。
椒阿姐给他吃过好多次糖水了,现在又让他做工,程笃能感受到楚椒的好意,他心中被感激填满。
楚椒舀了两碗糖水放到炉子旁的小桌子上,越雁掀开帘子出来,去缸里舀了水加了楚椒给她留的热水洗漱。
“你们两个的放到这里了,你等会和雁娘一起喝了。”对着程笃说完楚椒提着两桶糖水去了外面的小摊子上,她将糖水桶放好。摆着碗勺,收拾着小铺面。
“小椒。”
楚椒抬头望去,是甜汤店里的老婆婆,她笑着问着,“婆婆,喝糖水吗?”
老婆婆看着楚椒,唇边微动有些犹豫,眼底带着关心。
楚椒手中动作一顿,知晓了老婆婆当时看到刘家找来,又见着她这几日都没开张,应当是关心她。
“我没事,婆婆。”楚椒放缓声音说着。
“没事便好,你开心些,多攒些银钱,往后找个更好的。”
楚椒没想到老婆婆能这样说,她惊讶了一瞬便笑着应着,“好。”
楚椒继续擦试着柜子,这时越雁和程笃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阿嫂,椒阿姐。”两人跑到楚椒跟前喊着。
楚椒看着两人,“糖水吃完了?”
“嗯,吃完了。”越雁回着,程笃在她身旁点头。
“程笃你帮我看铺子卖糖水,雁娘你帮着程笃阿哥一起。”楚椒安排着两个小的,程笃点头,“椒阿姐放心交给我。”
“阿嫂我也是。”越雁跟着喊着。
楚椒交待了几句后便回了屋子里,她还要做红薯糖水。
前几日娜尔阿娘给了楚椒些红枣干果,楚椒又在集市上买了红薯,打算做红薯糖水。
她拿着红枣去核,然后又将放着的生姜拍碎,将方才切好的红薯块一起放到锅里,又放了些红糖,随后盖好锅盖,她蹲在炉子旁添着柴。
煮了有两刻,楚椒闻到了红薯的香气,不再给炉子里添柴,楚椒掀开锅盖,锅里黄橙橙的红薯上飘着红枣,颜色鲜亮,气味香甜。
楚椒将糖水舀出来放到糖水桶里,正刷着锅,门外传来越雁的喊声,“阿嫂,阿嫂!”
“来了。”楚椒应着,将刷好的的脏水提着带到外面到下,抬头看去,摊子旁站着几人。
“小椒。”娜尔阿娘朝着楚椒挥着手,她身边跟着娜尔阿奶,还有那日见到的异族青年。
娜尔正站在越雁身边,两人小大人似的站在摊子里看着他们几个,程笃在她们身边。
“阿姐,你们怎的来了?”楚椒唇边带笑道。
“阿娘说是来尝尝你的糖水,刚巧,娜尔想雁娘了,我就带他们来了。”越念心没有说另外一个,另外一个是想着来看楚椒的。
“程笃,舀糖水。”
“阿姐等会,还有红薯红枣糖水,这个女子冬日喝对身子好。”
楚椒说着,让她们等会便回了屋子里去提自己烧好的红薯糖水。
楚椒进去后,阿依布尔收回自己的视线,不期然的和娜尔阿娘撞在一起,他低头摸了摸鼻子,“舍得把眼睛收回来了。”娜尔阿娘笑着说着。
低下头的青年脸上浮现红色,他低声不好意思道:“阿嫂……”
楚椒拎着两桶糖水出来,稳当的快步走到摊子前。
将糖水放到柜子上,楚椒看着程笃,“打三碗这个,一碗那边的木薯糖水。”
“好,椒阿姐。”程笃应声,手上利落的盛好糖水递给站着的娜尔几人。
娜尔阿娘拿着钱就要放到钱匣子里,楚椒笑着出声阻止。
“阿姐,请你喝。”
“我猜你就这样,娜尔阿娘笑着道,随后拒绝道,不能不收钱。”
“那阿姐放四文钱就行。”楚椒看着娜尔阿奶又看了眼阿依布尔,她笑着道:“你个娜尔就不用我请了,但远道而来的这两位我是要请的。”
越念心拿着手中的银钱无奈的看着楚椒捂着钱匣子的手,她笑的爽快:“行,四文钱。”
等放完钱,楚椒指着后面的桌子,“去后面坐着喝,”几人拿着糖水去了后面。
天虽然泛着冷意,但逐渐明亮的太阳已然高挂与碧蓝色的天空上,正散发着热意。
“小椒,你这铺子没想过卖点别的?”
娜尔阿娘看着楚椒忽然问着,楚椒闻言看向她,“阿姐是想到什么了?”
“我瞧着卖糖水与那些果子都离不开,若不然你再加着卖干果怎么样?”
楚椒笑着看向娜尔阿娘,“不瞒阿姐,我是有这个念头。”
“想着到时候问问阿姐,可否有西域那边的路子,我想买些干果。”
楚椒说着这话时,娜尔阿奶一直柔和的看着她,听到她这样说,便开了口。
“我家就是做干货营生的,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来京中,会路过你们这里,若是你要,可以给你送来。”
听着娜尔阿奶的话,楚椒心中有些惊讶,她没想到娜尔阿奶家做干货生意,竟然做的这般大。
“到时我让布尔将干货价钱还有来回费用都与你说说。”娜尔阿奶对着楚椒说着。
坐在她身旁的青年看向楚椒,笑的腼腆,“是我,我是阿嫂的阿弟叫阿依布尔,到时候有什么你来问我。”
阿依布尔的汉话说的蛮不错,虽然夹杂着几句口音。
楚椒回着,“我叫楚椒。”随后笑着道:“多谢。
阿依布尔那双浅色的眼睛看着楚椒,心口微动,心中默念着楚椒二字。
等吃完糖水后,娜尔阿娘一行人便离开了,说是要在集市上转转。
楚椒收拾着屋子里,程笃和越雁两个跑了进来,“椒阿姐,给你,糖水都卖完了。”
楚椒看着程笃递来的钱匣子,她笑着接过,从里面数出八文钱递给程笃。
“今日的工钱还有挑水的银钱。”
“谢谢椒阿姐。”程笃伸手小心接过,看着楚椒眼眸中泛着亮光道谢。
程笃接过银钱,天色也暗了下来,他看着天色就要回去。
“程笃,等一下。”楚椒喊着他。
程笃停下脚步疑惑的看向楚椒。
楚椒拿着手中的红薯递给他,“拿回去烤着吃。”
“不了…不用…”程笃向后退着,看着楚椒。
楚椒直接塞在他手里,“拿着回去,跟家里人一起吃。”说完又拍了拍程笃的肩。
程笃接过,低着头,眼眶微红。
“谢谢你,椒阿姐。”他躬身对着楚椒,语气带着细微的哽咽。
楚椒笑着回他,“快回家去,天要黑了。”
看着离开的程笃,楚椒关好屋门,在屋子里清洗着碗勺。
越雁蹲在她身旁,手中拿着布巾子帮着她将这些碗勺擦干。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楚椒收拾好后,想着今晚吃什么。
“哒哒哒。”门被敲响,同时越母的声音传来。
“小椒,雁娘。”
听到声音,楚椒快步走向门边,伸手打开房门。
她面上面上笑着,看着门外站着的越父越母,高兴喊道:“阿爹,阿娘。”
“小椒。”越母上前迈了一步,神手拉住楚椒的手,面容柔和。
越父在越母身旁,手中拎着个木桶。
“快进来。”楚椒喊着,拉着越母的手进了屋子。
“阿爹,阿娘!”越雁在炉子旁跑过来,抱着越父的手臂。
“雁娘。”越父喊着越雁,示意她自己手里拎着的桶。
越雁好奇的松快他的手臂,矮下身子看着越父提的木桶,“阿爹带的什么?”
“炖的鸡汤。”越母出声说着。
越父提着桶到灶台旁,他拿了放在一旁的四个瓷碗摆好,打开了木桶的盖子。
一股浓郁鲜香的味道飘散出来,越雁睁着大眼睛看着越父倒进碗里。
碗里盛着鸡肉和顿的烂糊的萝卜,里面还加着几块嫩白的豆腐一同裹在浓稠的鸡汤里。
“都拿着吃,把桶里的都吃完。”
越母说着端了一碗递给楚椒,楚椒接过,“谢谢阿娘。”说完又看向一边,“谢谢阿爹。”
一家子围着炭火盆喝着鲜香的鸡汤,吃着鸡肉。
屋子外万籁俱静泛着冷意,屋内一家人围坐着,碳灰盆烧的暖融融的,一碗鸡汤喝下去,整个由肺腑都是暖和舒展的。
“小椒,雁娘,对吃些,不要剩下。”越母说着又去看越父,“敞开吃,不要剩下。”
“阿娘,这是一整只鸡,你都拿来了,家中…楚椒顿了下继续道:家中的刘家姑娘吃什么?”楚椒喝着鸡汤随口问道。
“有菜有馒头的有她口吃的。”越母皱着眉回的坦荡。
越母想着刘小娥留下是因为刘二桥的原因,可这刘小娥自住在了越家前面还好,后面明里暗里透露出想和越家成为一家人的意思。
越父越母不傻能感觉的到,一开始对着刘小娥也不算亲近,这下子直接就当做没她这个人。
一般的女娘看着这架势也该收敛些,可这刘小娥像是看不懂脸色一样。
越父越母碍于那张契书只能忍着她。
“这鸡是小椒你买的,怎么能给她吃。”越母声音中带着怒意。
又立刻发话道:“快吃,都吃完。”
楚椒看着越母的举动面上笑了出来,心中却是带着暖意。
一家子四口将这只鸡吃了个光,越雁打着嗝躺倒在床上,楚椒也摸着被撑圆的肚子,唇边扬起抹无奈的笑。
越父越母坐在炭盆旁烤着火,炭盆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越母握着楚椒的手,看着楚椒神色愧疚带着心疼。
“小椒,委屈你了……”
“我和你阿爹活了大半辈子大字不识几个,面对这样的情形实在没了注意。”
“小椒,别怪阿娘。”越母的声音越说越哽咽,她用着另一只手抹着眼泪。
楚椒一时有些无措,她反握住越母的手,“阿娘,这不怪你们,不要这样说。”
“不,小椒,越陵昏死后我和你阿娘听到说是冲喜能让他醒来便什么也不管,在刘二桥给的契书上写了名字。”
“若是我和你阿娘当时小心一点,今日就不会这样了。”越父垂着头,语气自责。
“阿爹阿娘,这跟你们没关系,你们也是为了阿陵哥。”楚椒出声安抚着两人。
越父听她提起越陵,便接着道:“我找人给陵哥儿捎了信,让他回来管这事。”
楚椒一愣,这么说,阿陵哥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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