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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肉引犬来
安乐乡主皱着眉毛,面对宋岱的言论心有不满,但也只是站起来抽出自己背后的马鞭,在地上甩出破空声响,“滚!”
于是李四郎在外交际了一圈,就听说辛家小师叔和卫家娘子去找了乡主赔罪,然后就跟乡主吵了一架被赶了出来,乡主已经怒气冲冲离开了。
之前又一次冲突也就罢了,这怎么冲突还继续升级了,这些鲜卑人可不是一般跋扈,小师叔他怎么敢的啊!
等他找到两人的时候,他们居然还像没事人一样再看赛犬,李四郎一走近就听到他们居然还在商量下注哪只狗。
李四郎实在不明白这两位怎么还有这般号兴致,他走到辛玄身边悄声询问,“您怎么又跟那位起了冲突,现在这样好吗?”
辛玄转头看看他,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什么不好的,难道我现在回城就好吗?万一再撞上那位,怕不是就要从动嘴变成动手了。”
李四郎嘴巴张张合合,不知道这位不熟悉的小师叔怎么这么淡定,父亲也没同他说这位师叔家中有什么了不起的背景啊,他那位祖父虽然官职还不错,但是都去世那么多年了,如今再提起他说的都是辛道公寻仙修道的那些轶事了。
辛玄自然不可能与他解释些什么,只是告诉他,“你一会就与师兄一起回家吧,不过你家的帐子别拆了,我们决定看看今晚的篝火再走。”
今天的不只有白天这些活动,到了傍晚还会燃起篝火,大家都可以在篝火旁奏乐起舞一起玩乐。
辛玄和宋岱确实都想凑下这个热闹,同时也是给有可能出手的人提供机会。如果他们与安乐乡主彻底没能谈拢,乡主愤怒离开,而他们还留下城外又准备之后离开上封,那么想要讨好安乐乡主的人就不得不动手了。
“啊?哦。”李四郎还是懵懵懂懂,“小师叔要离开了吗?”
“是啊,你不是都知道我留在此地不安全了吗?”
辛玄的话把李四郎满心问题又堵了回来,他明明想问的不是这些事情,但是聊到这里好像也不知道该问什么了。
而此时宋岱已经选定了自己要下注的犬只,这一轮的比赛也即将开始,于是辛玄又转过头跟她一起看起这场赛犬比赛。
参与比赛的主要是各色细犬,这种身体修长的猎犬是中国本土最古老的犬种之一,擅长奔跑、追踪,是非常优良的猎犬品种。
宋岱看中的是其中一条白色细犬,她指着那狗说,“反正我们也不懂这些狗平日里水平如何,我想着就选一条顺眼的。”
辛玄想起她现在的坐骑也是白色的,于是问她,“喜欢白色的?”
“也不完全是,我的马是白色的,所以我知道白色的马想洗干净多麻烦,我看这条白狗干干净净,神态活泼,显然非常健康而且被主人看顾得很好,就为了这点,我也想押这条狗赢。”
辛玄刚才与李四郎对谈,没来得及自己观察,现在看过去这条狗虽然个头不显,但是确实就如宋岱所说,一看就被养得不错,“你喜欢小狗吗,不是这种,是更毛茸茸一些,腿也更短。”
辛玄还在措辞想着怎么形容狗的品种,赛道尽头的人隔开了一只鸡的脖子,看起来便是旁边斗鸡场上斗败的公鸡,然后听过的号令的众犬闻到新鲜的血腥味齐齐冲出,于是他便也将注意力转到了场中的赛犬比赛上了。
细犬身上的毛发不长,因此告诉跑动起来时身上的肌肉线条明显,十分帅气。
不过这些狗都是各家带出来玩乐的,平日里训练过捕猎技巧,但是在按照口令沿着赛道比赛上,算不上听话。
宋岱看中的那只白色细犬,大概就是被主人养得太好了,对于赛道另一头的现杀活鸡并不感兴趣,居然一个助跑就从一旁的围挡中直接跳了出来,只扑向旁边拿着羊排边啃边观赛的小胖墩。
白色细犬多少还有点分寸,跑到人脚边就减了速,但小胖墩已经被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开始大哭。
小胖墩油乎乎的手又摸了地面的泥,再拿起来糊到脸上抹泪,在一旁的仆从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成了一个油乎乎的脏孩子。
于是在这小孩的哭声中,也没人去看刚才的赛犬比赛结果,都看着这场闹剧大笑起来。
那白色细犬大概也发现自己闯了祸,乖巧地坐在了小孩的面前,看着哭个不停的小孩,轻轻吠叫着好像在安慰,尾巴也晃出了残影。
成人一看就知道这狗在卖乖讨好,但是不明白的小胖墩只又往后蹭了蹭。
宋岱的赌注自然时全赔了进去,但是看着这小狗闹出来的乐子,她只能捂着肚子狂笑,感觉比这赛狗比赛好玩多了。
好一会功夫她终于止住了笑,比划了下赛狗场地围挡的高度夸赞着,“这也算不上看走眼,这狗的弹跳力真挺不错,这围挡该有四尺(1.3m)*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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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一场赛狗,再往李家的帐子去,果然看到李家上下全都撤得干干净净了。
辛玄和宋岱也不客气,让辛远和小静都进来,四个人把李家果脯肉干都拿出来吃,还去斗鸡赛犬的地方买了两只鸡来烤着吃。
“你这师兄虽然跑得快,但是也还算做人,起码还给我们留了些吃的。”
“可以理解,我毕竟与他并不熟悉。”辛玄吃着李家备着的吃食,嘴上还留了点尊重,“带我来玩乐这样的小事他不会拒绝,事关自己仕途身家的大事他自然要躲。这样也好,我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官的,有李家人在旁边我们讲话都不方便。”
毕竟州文学家在战时替李四郎提亲的事情,可是城中平民尽皆知晓的,李家的攀附之意也昭然若揭。虽然州文学的职责范围并不利于在徭役安排上坐手脚,但辛玄可不敢保证李家与其他案件全然无关。
“确实。”宋岱点点头,想起自己之前忘记的事,此时说话方便也就问起,“之前忘了问安乐乡主,他们再当亭县到底查到什么结果了。如果今夜没人动手我们也好决定接下来如何调查。”
“既然没有提到,徐茂也没给我们送信,那可能就是他们也没找到太多指向性线索,需要各方记录对照。而我估计新安村所在处的上田,应该记在徐茂名下了!”
“嗯?”这实在又一次触及宋岱难以理解的领域了,不知道辛玄这两句话有什么前后关系,“这又是靠什么猜出来的?”
辛远和小静也凑近了些,眼睛圆睁着看人,其中满满全是求知欲。
辛玄知道他们不理解官场上的一些事,于是同他们细致解释起来,“自东汉献帝始,朝廷会按照官员该有的俸禄为他们分得田地,官员需要自行收租抵扣自己应得的俸禄。此后两晋与如今刘宋皆保留了职田制度,而如今之大魏虽然没有此种明文制度,但是百官俸禄要么等赏赐要么自取,于是官员自行瓜分当地土地,朝廷虽无此制但各地已经有了实质上的职田制。就我这几日与诸公往来,秦地也有此类规矩。”
“而为了保证新县令会被拉下水,一同参与他们的蝇营狗苟,既需要威慑,也需要甜头,这块地作为前任县令遗留下来的宝贵财富就非常合适,没人需要额外吐出利益周全。”
辛远听了感慨,“所以朝廷不给官员发俸禄就不合理,我听了都觉得做官没意思了。”
小静一边转着手里烤鸡,一边还有余力奚落他,“你这脑子还能做官啊?可比你家郎君差了太多了。”
“我家郎君那是一般人能与他比的吗?当年在姑臧乐平王都夸赞过他呢!”
只是听到辛远此话,一向对他和颜悦色的辛玄冷了脸,“辛远,今日也就罢了,日后在外切切牢记不要再提乐平王。”
小静本就在忙着烤鸡分了神,于是也懵懵懂懂开口问了,“乐平王怎么了?”
既然今天已经提到,就自己几人在,辛玄索性一起解释明白,“北凉投降后,我师父便做了乐平王从事中郎,直到年老思乡,于是辞官而返,后来在返乡途中过世。但其实也有另一层原因,乐平王曾梦中得见自己登上先帝所造白台,一个道士为他卜筮说是大吉,但这种事情实在敏感,老师自然不想参与其中,更不希望我们这些学生被牵连,老师也确实年老,于是我们便一同返乡了。”
“啊?白台,什么意思?”小静还是不太懂。
宋岱担心这好好的鸡让她这发呆给烤坏了,手伸过去接过烤鸡,划开几道看内里烤得如何,接着自己继续来烤,并指使辛玄,“既然都说到这了,再解释明白一些吧。”
“乐平王是先帝第二子,已经封王,当时统管凉州诸事与西部军务,有人对他说大吉,还能如何更吉呢?这样的说法无异于只说谋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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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1.
其实哮天犬原型是白色细犬哦,但我直到现在想起哮天犬出现的也不是一条白狗的形象哈哈哈。
百度告诉我细犬的时速最高可以达到60km/h,而现代赛犬赛马速度也差不多就70km/h,其实速度上都很快,只是赛马需要骑手,马也更贵,所以只让他们玩玩赛犬吧。
2. 北魏的尺大概30cm吧,古代的尺长度一直在变。
好像在哪看到的,由古代传承到现在的不同行当的尺也不一样,大概祖师爷用的尺多长后面就多长。
3.《北魏平城中的宫城布局研究》 李海
这里说,白台是皇家图书馆,那我其实也不太理解这个白台的梦为啥让拓跋丕忧虑,所以主要解释放在了道士的卜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