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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听完我的倾诉,青衣人抚掌朗笑,随后温声安慰道,“共鸣并非什么私密之事。当然,最终还是要看当事人如何理解。仙力经人体淬炼后便不再纯粹,不同性质的仙力本就难以相融。越是纯粹的仙力,包容性越强,侵略性也越强。很多时候,共鸣不过是强者对弱者的压制罢了。”
“原来如此,是我错怪小青了……可是,他也不许我和除他以外的人共鸣,这又是为什么?”
阳光透过树隙洒在这个青衣人身上,他如一位耐心的师长般席地而坐,轻柔的嗓音娓娓道来,“世人总说爱是成全而非占有,但不可否认,爱的本质就是独占。他岂止不愿你与他人共鸣?若有可能,怕是连你的目光都希望只为他停留。”
我顿时面红耳赤,傻笑起来,连肚子上的软肉都跟着轻颤,“你叫什么名字?是小青的朋友吗?”
这时整个梦境突然晃动,仿佛有巨力在摇撼梦的边界。青衣人起身笑道,“你该醒了,后会有期。”
眨眼间我又回到了沸腾的水中,有谁正用力将我拽离那团耀眼的金光,直到我猛地睁眼,看见牧狸焦急的面容。
“他、他找来了!”牧狸压低声音,手指因恐惧而微微发抖。
我刚迷迷糊糊系好裤腰带,头顶便突然传来轰隆巨响。石洞剧烈震动,细碎石块簌簌落下。我瞬间清醒——追兵到了!
“必须立刻离开!否则石洞塌陷,我们都得葬身于此!”未生强忍着伤痛,指套上凝聚起薄薄一层仙力,作势要打洞。
“别别别,有密道可走!”
好在穆青是个体贴的人,知道我不识水性便特意开凿了一条密道通向琼池附近的树林里,方便我想他时可随时去找他。
抱起焉耆,我们三人一狗一尾巴沿着密道撤离了琼池密洞。刚爬出来,只见天依旧漆黑一片,我有些糊涂地问牧狸,怎么这么快就追来了。
牧狸嗔道,你睡了一整天!
我正打算让焉耆带着我们逃命,还没下命令,如昼的灯火自头顶射下,数十道银甲仙军已如天罗地网般将我们团团围住。
为首那人端坐飞兽之上,正是号称仙界第一美男子的飞逍!
牧狸面无人色,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飞逍翩然落地,目光依次扫过未生、我,最后定格在牧狸身上。那张过于俊美的容颜此刻看来也不过如此,甚至不及环琛的兄长泉礼。
果然人外有人,美人也分高下。
尾巴安静地躺在青莲瓶中未有反应,应该是示意我不要与他们起冲突。惹了卫戍司,可就惹上了大麻烦,毕竟现在的卫戍司七将领,正巧是渊寂座下七弟子。
飞逍扬手便给了牧狸一记耳光,眼中满是鄙夷,"不知廉耻的贱人,竟敢勾结逆党,当真死不足惜!"
"住手!"未生强忍伤痛挣扎着喝道,"我与牧狸姑娘只是萍水相逢!所有罪责我一力承担,与她无关!"
飞逍冷笑着一把掐住牧狸的下颌,竟朝她脸上啐去,"好个情深义重。这逆贼明知死路一条,还要为你开脱。莫非你也曾在他面前摇尾乞怜,做尽龌龊勾当?"
"放手!"我不知哪来的勇气,猛地扣住飞逍手腕,“牧狸是我青莲山的大师姐,你岂敢羞辱她!”
“……你是谁?”飞逍眯眼打量我片刻,忽然仰天大笑,"我当是谁,原来是青莲山那个肥婆!"
话音未落,尾巴已如闪电般击出,将飞逍狠狠掀飞。焉耆会意扑上,利齿深深陷入对方臂膀。而未生趁机挣脱束缚,拉起牧狸就要突围。
"飞逍,连三个逃犯都拿不下么?"
阴冷的嗓音自暗处传来,十余条黑脊毒蛇倏然游出,将我们团团围住,毒牙滴落的晶莹毒液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牧狸颤抖着拉住我,"当心!这些蛇有剧毒!"
"混账!竟敢小觑我!"
飞逍暴怒长啸,周身仙力逆流,喉间迸发出裂帛之音。声浪初时如银瓶炸裂,旋即化作万千惊鸟哀鸣,凝成肉眼可见的灰色波纹横扫四野。音波过处草木摧折,山石崩裂,连空气都为之扭曲!
我只觉双耳剧痛难当,仿佛被万根冰针刺穿。幸亏尾巴及时封住我的耳朵,否则怕是早已颅骨迸裂。
待声浪渐息,整片树林已如遭飓风肆虐,数个来不及防护的仙军七窍流血,在地上痛苦翻滚着。
溟牙拂袖现身,咬牙切齿道,"啧,收敛些!师尊再三嘱咐谨慎行事,休要因一时意气坏了大事!"
焉耆呜咽着扑倒我怀里,不停蹭耳朵,想必是难受至极。我转头只见未生双耳渗血,仍坚持为牧狸捂着耳朵。
"怎么又是你。"溟牙烦躁地揉着额角,盯向我,"真是阴魂不散。"
"这话该我说才对!"
"哼,与逆党厮混在一处。若非青莲尚有用处,必要将你投入大牢受遍一百零八种酷刑。”
差点被焉耆咬到,溟牙忌惮地后退半步,挥手令道,"罢了罢了,统统押回地刑司受审!"
真是无奈,离开灵璧城没两天,竟然又于清晨来临前回来了。我被直接扔回了竹山,而牧狸和未生则被带走。
安宁见我回来颇为诧异,直言我来得不巧——凤琤公主前脚刚离开。
我一身狼狈地冲到瀑布下匆匆洗净,把尾巴揪出来拷问,"方才为何不出手?现在可好,大家都成了阶下囚!"
"你算哪门子囚犯?"尾巴在我掌心扭动,"洗得香喷喷的是要做什么?"
"要你管!"忽然想起那个奇特的梦,我捧起光团低声道,"我梦见你的真身了尾巴!是个穿着竹青色长衫的男子,相貌虽寻常,但温文尔雅,学识渊博......"
“你是不是睡糊涂了。我没有躯壳,空有意识,怎么可能是我。”
见尾巴否认得如此拒绝,我心想那必然是我猜错了,且眼下我还有更要紧的事儿办,不能再想乱七八糟的事儿。
因牧狸也被一同抓走,念在往昔,我也不能无动于衷。想到这里我心中不忿,没想到飞逍外表堂堂,私下却是这样一个卑鄙无耻之徒!
我打定主意,决定主动作为。由于焉耆再次被没收,我首先要解决的问题是想办法自由行动。
竹山占地广阔,地势错落有致,瀑布溪流甚多,又遍种白竹,只见一些亭台楼阁分布其中,一时难以看到全貌,闲逛尚且会迷路,别说逃跑了。
我佯装闲逛,见沿途守卫侍女皆未阻拦,便一路绕到了正殿处。这是一座由竹子建成的二层小楼,掩映于竹林之中,极为幽静。
正巧见溟牙正向安宁嘱咐些什么,我便抓住机会连忙跑上前去。
“什么事?”
“我的小狗好几天没有喂食,我想去喂喂它。”
“啊?想什么好事!仙帝已知你归来,待他得空自会处置你。”
我气鼓鼓瞪着溟牙,恶狠狠道,“行,我告诉你。我的小狗可价值百万利衡币!若是饿出了什么闪失,就是你的过错,必一分不少赔给我!”
溟牙大吃一惊,反问道,“你是不是想敲诈,百万?!你怎么可能有这么珍贵的坐骑!”
“这是魔皇陛下送我的,自然珍贵!”
“……”溟牙拧着眉头思索一番,好似觉得自己担不起这么重的责任,只得不甘心地说道,“罢了罢了,师父也曾交代别苛责你。你去喂你的狗,喂了就回来,别企图动歪脑子,青莲在我们手上,你也不想他出什么岔子吧!”
“我只是去喂狗,你放心!”
说着溟牙派了两个侍卫监视我,我便获准骑着飞兽回灵璧城。
半路,尾巴不动声色给了那两个侍卫一猛击,直接连人带鸟给打晕坠地,随后我用藤蔓将他们捆作一团,由尾巴亲自打了个死结后,这才拍拍屁股重获自由。
一到灵璧城,我直奔仙碑司探得翎波下落。翎波依旧摇着白羽扇,见到我时欣喜万分,随即便假意诊脉间,将我引到内室。
听我说明前因后果,翎波连连叹息,"竟有这等事......我早知道飞逍非良善之辈。当年若非受他操控,宋莹也不会变成如今模样。"
尾巴敏锐察觉到有八卦可听,立刻贴近我的耳朵,生怕漏了一点细节。很快,我便从翎波口中得知了更多有关飞逍的事情。
翎波道出的真相令我震惊——那位号称仙界第一美男子的飞逍,竟是个靠龌龊手段操控女子的卑鄙之徒。更可怕的是,连他的师父宋莹都未能逃脱他的魔掌。此人不知从何处习得一门床中术,让那些女子甘愿受他摆布。
"难道就没人揭发他吗?"我气得直跺脚。
翎波无奈地摸摸我的头,"小照夜,你太单纯了。修仙之人最重颜面,哪个女子敢承认自己被人如此玩弄?大家只能心照不宣地瞒着。再说,这种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外人也不过是嗑瓜子看热闹罢了。”
我心里一阵发酸。牧狸曾是青莲山最能干的大师姐,谁能想到她会被倾慕之人如此折辱?忽然想起穆青说过仙界多的是龌龊事,这恐怕只是冰山一角。
"姐姐,现在牧狸恐怕有通贼的嫌疑,我想打探她的情况,你可有办法?"
翎波歪头思考片刻,突然说道,“人君尚在仙界,你可还记得他身边那个叫晋川的贴身侍卫,他曾也是阶下之囚,对这种事儿必然轻车熟路,只不过——”
见翎波犯难,我也有些愁绪满腹。
之前因为偷听的事,我和晋川师兄妹闹得不太愉快,现在去求他帮忙,怕是没那么容易。但眼下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试试。
翎波在这里行动受限,刚和我说了几句就有人不停敲门催促,她只好先行离开。
尾巴见我垂头丧气,说道,“渊寂这招真狡猾,把你们分开监视,免得你们密谋。你要多加小心。"
"附近会不会有百目仙人的法眼?"
尾巴四处嗅了嗅,拍拍我的头,"放心,上次一战她消耗太大,暂时没精力布置法眼。"
"愁死人了,现在该怎么找晋川呢?"我愁眉苦脸。
"就以向人君请罪为借口,顺便打探消息。舒岸那么喜欢你,他哥哥不会为难你的。"
我一把将尾巴揪下来晃了晃,"又来!真是的,哪来那么多人喜欢我!"
“笨蛋,你瞧瞧舒岸的表情就知道,只有看到你时才有一丝笑颜,不过他敬重青莲,自然不会表露心意。况且比起儿女情长,玉山的事更让他牵挂。"
一时间我也惆怅万分,本想着尽快赶赴玉山,结果却遇到雷枢生事将灵璧城搞得一团糟,迫不得已留滞于此。
还不知渊寂何时才肯放我们走。
走在路上,我仰头望着破损的结界,那些裂痕忽明忽暗,仿佛在预示着更大的危机。
焉耆这家伙倒是随遇而安,在云南门吃香喝辣好不快活。因为它特别护地盘,虽然个头最小,占的停泊位却是最大的。
管理员对着我大吐苦水,说这小黑狗吃饱就闹事,搞得整个停泊场鸡飞狗跳。
我喂焉耆吃了些从食铺讨来的菜叶后,它满足地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在我怀里呼呼大睡。看着它这模样,我既自责不是个好主人,又后悔没把它留在月下州托付给飞高高照顾。起码飞高高不会苛待它。
随即尾巴坏笑一声反驳我,留给那小丫头,怕不是回去一看:人去楼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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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耆很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