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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棠溪苒放下书,北境今岁太平祥和,镇北将军暂时失去了作用,要趁这个空闲回朝同她完婚。
思及此,棠溪苒瞬间没心情看书,“东榆,取瓶桃花醉来,我小酌两口,趁着醉意,今日早早歇下算了。”
东榆道:“殿下若不喜这桩婚事,现在作罢还来得及。”
棠溪苒趴到桌上,手里摆弄着窗边的兰花,“我和陆今安的夫妻缘终究会不得善终,婚后少不得互相欺诈,好没意思。”顿了顿,她继续道:“但此事没有回旋的余地,我必须嫁给他。”
皎洁明月光,暗入蝉鸣树,微侵蝶绕兰,君子倚窗前。
陆今安静静地看着手中微旧的平安符,喃喃道:“殿下,我来娶你了。”
文武百官候于城楼,燕都百姓夹道相迎,不远处数十人御马而来,为首者一袭红色劲装,眉目疏朗,身姿挺拔,腰间挂着一柄银色弯刀,正是镇北将军陆今安。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北将军戍边有功,特赐黄金百两,府邸一座,念起多年辛苦,令其休息两月,并于八月十五同长公主完婚。”
陆今安行跪礼,“臣陆今安,谢主隆恩。”
陆今安是百姓心中的不败战神,玄武大街上人潮如浪涌,经久未散。
傍晚,桑榆送来贺礼,“拜见陆将军,今日殿下事忙,未曾去城门迎接,将军请勿见怪。”
陆今安接过东西,打开一看,是一对手掌大小的青绿玉石摆件,所雕乃是瑞兽貔貅,温润剔透,光洁细腻,陆今安是个粗人,没接触过此类名贵玉石,只知道它很贵,具体值多少金银便不得而知了。
陆今安合上盖子,问道:“是殿下送的,还是长公主府送的?”
他面上看上去高冷如旧,内心却忐忑不安。
桑榆被陆今安的问法逗笑了,反问道:“有区别吗?长公主府是殿下的,府中送出的礼物自都算是殿下送的。”
陆今安将东西扔给副将,“看来不是殿下送的,听闻长公主府有位八面玲珑的内官,公主对其十分信赖,令其总管公主府事宜,此物是他叫送来的吧?”
桑榆应声回是,满头雾水地离开了将军府,这还是头一次被收礼的人问这个问题,其他人收到这种贵重物早乐开花了,没人会关心东西是否是殿下亲自吩咐的。
殿下日理万机,许多要事等着她处理,人情往来这种琐事自然不必呈上去烦扰殿下,皆由东榆代理。
纵然礼是东榆挑的,但殿下必是默许了的。
待桑榆走后,陆今安的副将宣广小心翼翼地打开手中盒子,神情激动道:“哇—— 将军,这对貔貅肯定很值钱,我幼时曾见家乡豪绅用一千两银子买了只还没它一半大的,这个铁定更贵!”
陆今安心不在焉道:“嗯,是贵,长公主府送出来的就没便宜货。”
宣广依依不舍地盖上盒子,“将军,东西放哪啊?”
陆今安:“随便。”
闻言,宣广两眼放光,建议道:“要不属下找地方卖了它换银子,等回去好给将士们加加餐。”
陆今安一把夺过盒子,“卖!你小子真敢想,殿下送的东西,我要留做纪念的,少动歪心思。”
宣广疑道:“将军,你方才说这东西不是长公主殿下送的,怎的现在又是了。”
陆今安:“好歹是殿下的贴身侍女亲自送来的,就算不是殿下亲自挑的,花的也是殿下的银子,四舍五入等同于殿下亲自送的。”
见陆今安成功给自己洗脑,宣广对此嗤之以鼻,暗下决心以后离姑娘远些,绝不重蹈将军的覆辙。
陆今安是丞相的私生子,生母乃燕都妙音坊二十年前的头牌,他一出生便被丞相视作耻辱,扔在后院任由其自生自灭。
丞相夫人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常常寻各种莫名其妙的理由罚他,三天一顿鞭、五天一顿棍,给的吃食连相府的狗食都不如,十岁之前,他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皮。
但一次机缘巧合,棠溪苒见到了他,许是出于怜悯,她央求先皇将其召进宫做了她的伴读,虽只短短三载,却让陆今安永世铭记。
出宫后,陆今安没回相府,独自一人远赴北境,在那片贫瘠的土地用鲜血为自己杀出了一条路。
从小卒到将军,他用了三年时间成为百姓口中的北境战神,给那片土地带来安宁太平,陆今安这三个字代表着战无不胜的神话。
受封正一品镇北将军,名列天下四将,执掌北境五十万兵马。
鲜衣怒马少年将军、金枝玉叶倾城公主,是民间话本经久不衰的主角。
除了棠溪苒自己,整个暻国都在赞颂两人的绝美姻缘。
夏热未消,酷暑难耐,一碗香香糯糯的莲子羹最是消暑。
谢知宜不厌其烦地亲手剥莲子,“阿苒,张嘴。”
棠溪苒坐在一旁执笔作画,一个清丽温婉的剥莲美人栩栩如生地出现在画纸上,听到声音,她伸长脖子微微张嘴,一颗浑圆饱满的莲子被送到唇边。
“谢谢阿姐,阿姐剥的莲子比别处的更好吃呢~”
谢知宜掩嘴轻笑,“好了,你继续画,我要去厨房了。”
棠溪苒拦道:“让厨子做就好,这么热的天,阿姐你别忙活了。”
谢知宜起身,端起剥好的莲子,“无碍,我喜欢亲自做东西给你们吃,做好了给你拿过来。”
棠溪苒笑着说道:“那阿姐你先去,我马上画好了。”
谢知宜是个妥妥的世家贵女典范,温婉知礼、进退有节、落落大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有一手好厨艺。
按理说,这样的她理应是各家女子嫉恨的对象,但和她相处过的人,无一不对她赞不绝口,她永远温柔大方,何种境地都不会疾言厉色,身上有股莫名的亲和力。
厨房的下人们正在备菜,看见谢知宜进来,急忙行礼,“见过谢大小姐,大小姐贵安。”
谢知宜道:“不必多礼,我来借用下灶台,你们忙,不必管我。”
她虽这样说,但没人敢怠慢了她,一个机灵的帮厨小童跑去给她生火。
锅里的莲子羹慢慢飘出香味,谢知宜亲自挑了几套好看的碗碟备着。
“呦,谢大小姐怎屈尊来厨房这种腌臜之地,殿下竟如此忽视谢大小姐。”姜梨听说谢知宜在厨房,不信世家贵女会来这种地方,特来求证。
谢知宜盈盈俯身:“民女拜见嘉义郡主,郡主此言差矣,若厨房是腌臜之地,那岂非郡主每日所食皆为腌臜之物。”
姜梨心中冷哼一声,下贱人果然自甘下贱,嘴上却笑着说道:“谢大小姐说的是,我失言了,不过你是客人,饮食之事却劳你亲自动手,看来殿下也没传闻中的那般敬重你。”
谢知宜莞尔一笑,“我们姐妹之间的事就不劳郡主忧心了,承蒙郡主关心,我的莲子羹熬好了,郡主要来一碗吗?”
“不了,本郡主还有事,告辞了。”姜梨本想离间谢知宜和棠溪苒,却不想一拳打在棉花上,自讨没趣,施施然离开了。
棠溪苒手中捧着一个白玉盅从厨房角落的器皿室出来,笑着说道:“阿姐,你瞧这位嘉义郡主如何?”
谢知宜答道:“眼神欲望太浓,行事言语非纯良之辈所为。”
棠溪苒:“此番回燕都后,我也越发不喜姜梨,回头让皇兄找个由头赐她一所郡主府,让她开府别居算了,她面上有光,我也乐得自在。”
谢知宜笑了笑,从锅里盛了一小勺莲子羹,“不说她了,阿苒,你先来尝尝。”
棠溪苒接过直接往嘴里送,“嘶~ 烫死了!”
“哎呀,阿姐,你别笑,谁没犯傻的时候,我一时忘了它刚从锅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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