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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伪装
今天是周日，画展的第三天。
市美术馆举办了一场新锐画家的画展，周五至周日为期三天，南柯的画作也在展览之列。
三号馆，不断有游客带着孩子拿着展览介绍进入这里。
展览页上是她的代表作，《梦》。
丰富明亮的色彩，童话幻境般的画面，孩子和家长们被绚烂吸引，进入场馆看到的，却是如梦似幻的绮丽荒诞。
一幅幅光怪陆离的怪诞世界，展示了她不同常人的内心。
有记者采访南柯，问她何以形成这样的画风。
南柯灿然一笑，说出与志愿者介绍相同的话语。
明知是话术，被上司派来的记者还是记下了那句话，对着配合的南柯拍了张照。
照片中的少女笑容甜美，却不知为何，与她的画作一般，充满了不真实。
没关系，能交差就好。
分析画家的心理是美术批判家和心理学家应该做的事。
有人想要买下她的画作，南柯与前两日一样，报出一串无意义的数字。
今日之后，那幅画将不再属于她。
如果可以，请将画中蕴藏的情绪一并买走吧。
可惜，情绪是无法消解的情感产物。
场馆中人来人往，她微笑迎接每一位客人，尽管无人窥见笑容之下的真实。
下午五点，闭馆了。
美术馆对接的工作人员疏散了游客，安排工人细心打包每一幅画作。
“南柯老师的经纪人没来吗？这几天都没见到他。”
他们对韩真这个能干的经纪人都很熟悉，是见人说鬼话的南柯老师的发言人。
虽然有韩经纪在，南柯老师更加肆无忌惮，一句话都不会说，但多少会对韩真传达的人话肯定点头。
“他很忙。”
她站在一幅白色主题的花园共舞图下，这幅画的名字是《月光》，虽然画中并没有月亮。
这幅画是开展前一日送来的，和《黑》一起，两幅画都不予寄售。
《黑》是一幅海上日出图。
南柯老师的画名和画作一样奇异。
《月光》摘下来之前，韩真终于来了。
“抱歉，教研培训课的老师有些拖堂。”
他的本职工作是小学老师，兼职南柯的经纪人。
韩真气喘吁吁的，似是一路跑过来，没有理他们这些工作人员，第一时间向着南柯老师道歉。
“没关系，我早就说过的，我一个人也可以。”
南柯歪着头，笑着说。
“我处理得很好，对吧？”
她看向一旁的对接人，寻求认可。
“嗯，南柯老师很认真负责，为了这次的画展还送来了两幅新画。”
“两幅？”不是只有一幅吗？
韩真看向被工作人员摘下来的那幅《月光》，他没见过，但同样美丽。
她又失眠了。
他摸了摸她的头顶，克制地没有揉乱她的头发。
“下面交给我就好。”
果然，韩经纪来了，南柯老师的假笑也不见了，跟在韩真身后默默听他对工作的安排。
卖出的画依照地址挨个打包寄出，没有卖出的画都放回了南柯名下的画廊。
画廊没有雇人，韩真亲自将这些画拆除包装，摆放整齐。
最后一幅画是《月光》。
“这幅画是什么时候画的？”
南柯坐在专属的高脚椅上，脚下使力转着圈。
“嗯……周二？也可能是周三，或者周四。记不清了。”
周末和工作日不忙的时候，韩真会来看她，这周他没有来。
韩真头疼地看着她。
他不在的日子里，她的时间观念总是格外混乱。这次记得画展还要多亏了美术馆的对接人。
“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
“心情呢？有不舒服的时候吗？”
她奇怪地看他一眼，睫毛忽闪，“没有。”
正在旋转的高脚椅被强制停止，韩真站在她的面前，挡住了明亮的白灯。
“南柯。”他抓着她瘦弱的肩膀，强制她与他对视，“在我面前，你可以不用说谎，不用伪装。”
“我想看到、听到真实的你，不会忽略你说的每一句话。”
“南柯，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南柯低下头，手指捏紧又松开，慢慢抱住韩真的后背，埋进他的怀里。
她的声音闷闷的，刚好能让他听清。
“我……有一点难受。”
“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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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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