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工作后，发现我的同事非人类

　　办公室内方才那点轻松的氛围还没完全沉淀，离茉那边就传来一声清脆的系统提示音。她指尖在悬浮的幽蓝色光屏上快速划动几下，眉头微微挑起。
　　“来活儿了，各位。”她头也不抬，声音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一位私人收藏家，姓王，委托我们鉴定一批新收的文物年代和市场价值，顺便做个保养建议。听起来挺正常的，对吧？”她说着，嘴角却勾起一丝玩味的弧度。
　　沈既白瘫在椅子里，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声：“正常？能从离茉你嘴里说出来的‘正常’委托，十个有九个半最后都得变成‘异常’事件报告。直接说吧，又扫描出什么了？”
　　“啧，组长，看破不说破嘛。”
　　离茉指尖一弹，将光屏上的部分数据放大投射到半空，“简单调查了一下这位王先生。资深收藏家，家底丰厚，宅子位于城西老区，独门独院。”
　　“扫描显示……他家地下藏宝库的能量波动有点意思，不是单纯的文物死气，夹杂着几缕非常活跃的、带着强烈情绪色彩的灵能反应。”
　　“看吧！”沈既白一拍扶手，仿佛早已看穿一切，“我就知道，肯定是哪件老物件待得不耐烦，成精了，或者干脆养出器灵了。”
　　“这帮收藏家，净喜欢往家里划拉些不安分的东西，当祖宗供着，也不怕半夜被祖宗掐脖子。”
　　“器……器灵？”谢云炤手里的笔差点掉桌上，眼睛瞪得溜圆，“文物……还能成精？还有，为什么……会有人来委托我们鉴定文物？”他脑子里浮现出组长跟他说过的“捉鬼驱邪”的画面，这业务范围跨度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季秉渊见状，立刻凑过来，一副“哥来给你科普”的热心模样：“嗐，这你就不懂了吧小谢。咱们‘特别行动组’这名字能往外说吗？吓着老百姓多不好。”
　　“所以呢，咱们对外的招牌，是一家高端、专业、有深厚背景的‘文物鉴定与风险评估公司’。”
　　他拍了拍胸脯，一脸自豪，“正经注册，依法纳税！接点鉴定活儿，既能赚外快补贴经费，又能名正言顺地接触那些最容易出问题的老物件，一举两得，咱们的业务能力，那可是业内有口皆碑的！”
　　谢云炤张了张嘴，半天才消化了这个信息：“所、所以……我们其实是……打着鉴定的幌子，行捉鬼之实？”
　　“聪明！”季秉渊赞许地打了个响指，“本质是这样，但表面文章得做足。不然怎么跟委托人解释‘您好，您这个唐三彩马晚上会尥蹶子踢人，建议物理超度’？”
　　谢云炤：“……”他突然觉得这个世界魔幻得很有逻辑。
　　但他很快又抓住了另一个重点：“那……器灵？季哥你刚才说器灵？就像……故事里那样？物品产生的……灵魂？”
　　“差不多是那个意思。”季秉渊点点头，“年头够久、材质特殊、或者经历非凡的东西，容易吸纳天地灵气或执念，生出意识来。好的叫器灵，坏的呢，那就叫物魅或者精怪了。”
　　他这么说着，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目光瞟向办公室角落里一直沉默擦拭某件玉质挂件的肖晨彼，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问谢云炤，“哎，对了，你知道老肖是什么吗？”
　　谢云炤茫然地看向那个存在感极低、气质锋利的男人，老实摇头：“不……不知道啊。”
　　季秉渊立刻来了精神，用一种近乎讲传奇故事的语调小声揭秘：“告诉你，可别吓着。老肖他可不是人，他是器灵！而且是老祖宗级别的——传说中黄帝时代采首阳山金铜打造的昆吾刀。削铁如泥，斩妖除魔不在话下，厉害吧。”
　　谢云炤瞬间瞠目结舌，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难以置信地看向肖晨彼。后者感受到目光，只是淡漠地掀了下眼皮，手中寒光一闪，周围的氛围似乎变得更锋利了些，算是默认。
　　谢云炤顿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赶紧收回目光，不敢再看。
　　季秉渊显然很满意这效果，兴致勃勃地继续：“来来来，趁这机会，我给你正式介绍一下咱们组的成员，省得你以后大惊小怪。”
　　他指着离茉，“离茉，青鸟血脉，西王母信使的后裔，沟通天地、传递讯息、摆弄阵法结界是一把好手。”
　　指了指瘫着的沈既白，“我们的组长，狴犴，龙子之一，明辨是非，秉公而断，镇邪辟恶——虽然现在主要负责安排别人干活和睡觉。”
　　又指指门外，“门口值班的陈大爷，本体是门口那对石狮子里的左边那只，修行多年，看家护院专业对口。”
　　再指指前台方向，“前台小周，唐朝唐三彩仕女俑的器灵，当年可是在省博夜里开派对吓晕了三个保安，才被组长‘请’回来再就业的。”
　　最后指了指自己和肖晨彼，“我，人类道士。老肖，昆吾刀。再加上你，人类但有阴阳眼。还有那位……”他小心地瞥了一眼沉默坐在对面的季明庶，声音压得更低，“……来历更大，以后你就知道了。怎么样，咱们这团队，是不是特别多元？”
　　谢云炤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短短几分钟内被彻底打碎又勉强重组了一遍，脑子嗡嗡作响，半晌才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多元。”
　　沈既白听着季秉渊在那嘚啵嘚，不耐烦地打断：“行了行了，自我介绍环节到此结束。说正事。”
　　他摸着下巴，目光在几人身上扫过，“老王家的委托……季秉渊，你带队去。正好，带带俩新人见识见识世面。”
　　“估计也就是哪个器灵睡懵了闹点小脾气，先试着沟通沟通，看看能不能和平共处，或者忽悠……呃，聘请回来给我们打打工也行。”
　　“实在沟通不了再动手，注意分寸，别把人房子拆了。”
　　他挥挥手，像是赶苍蝇：“赶紧的，准备出发。”
　　“得令！”季秉渊立刻跳起来，干劲十足。
　　离茉从抽屉里拿出几个小巧的、像是复古黄铜罗盘的东西递过来，罗盘中心镶嵌着一根泛着淡淡青光的羽毛。
　　“迷榖木为底，我的羽毛做引，做了几个小玩意儿。它会指引你们去目的地，也能当对讲机用，注入一丝灵力就能通话，比手机靠谱，至少不会被别的东西干扰。”她解释道。
　　季秉渊接过，分给谢云炤和季明庶一人一个，笑嘻嘻道谢：“谢啦离茉姐！还是你想得周到。”
　　谢云炤好奇地翻看着掌心小巧精致的指南针，那根青色羽毛仿佛有生命般微微颤动，指向一个特定的方向。
　　走到办公室中央相对空旷的地方，季秉渊示意谢云炤和季明庶站近些。他深吸一口气，神色稍敛，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公共交通卡？
　　谢云炤：“？？？”说好的道家仙术呢？
　　只见季秉渊将那张公交卡夹在指间，另一手快速掐了个诀，口中念念有词：“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呃，那什么，借个道，刷个卡，缩地成寸……急急如律令！”
　　口诀念得有点磕巴，但效果却立竿见影。他手中的公交卡闪过一道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金光。紧接着，三人脚下的地面仿佛水波纹般荡漾了一下，周围的景物瞬间变得模糊扭曲，像是隔着毛玻璃观看。一股轻微的失重感和被强行塞进狭窄管道的挤压感传来。
　　谢云炤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感觉只过了一两秒，脚踏实地的感觉回归，周围的扭曲感迅速褪去。
　　季秉渊松了口气，潇洒地（或者说自以为）将公交卡收回口袋，拍了拍手：“搞定，最新研究的‘公共交通遁法’，融合现代支付系统，低碳环保还打折，就是定位偶尔有点飘……当然了，嗯，这次好像没偏太多。”
　　谢云炤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一条幽静古朴的老街巷口，面前是一栋气派的仿古宅院。他回头望去，远处的现代建筑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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