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也可以是主角！对吧？

　　山岚渐浓，沈琦站在问心桥前，青玉桥身在她脚下延伸至云海深处。她指尖轻轻掠过腰间的玉剑，剑穗上系着的银铃无风自动，发出清越的声响。

　　"问心桥？有点意思，我试试。"

　　她一步踏出，脚下青玉砖突然泛起涟漪般的波纹。霎时间，四周景象天旋地转——

　　沈琦发现自己站在张灯结彩的喜堂中，身上竟穿着绣金凤的嫁衣。满座宾客笑容诡异，主位上端坐的赫然是刚刚的那个少年韩云初。

　　"娘子怎么还站着？"少年起身来牵她的手，袖中却滑出一柄淬毒的匕首。

　　沈琦挑眉，直接无视他往前走，随着沈琦的步伐幻象如镜面般破碎。

　　碎片重新聚拢，化作燃烧的殿宇。她看见师父倒在血泊中，手中还紧握着半截断剑。熟悉的师兄们变成焦黑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血肉烧灼的腥臭。

　　"琦儿...快走..."垂死的师父突然抓住她的脚踝。

　　沈琦闭目默念清心咒，再睁眼时已至桥尾。回望桥上，数十考生或哭或笑，深陷幻境不能自拔。她轻抚银铃，铃音荡开一圈无形波纹，却终究没有出手相助——考核规矩，旁人不得干预。

　　"这么快？"沈琦伸了个懒腰，阳光穿透云层在她发梢镀上金边，"无聊。"

　　第二关幻月潭明天才会开始。

　　回到青竹小院时，石桌上茶香袅袅。陆游之执壶的手骨节分明，茶水划出优雅弧线注入杯中。乾琰面前悬浮着一面青铜古镜，镜面波纹荡漾，正映出问心桥上的众生百态。

　　"师兄，这是什么？"沈琦凑近，发现镜中一名少女正跪地痛哭，幻境里她的家人被妖兽撕成碎片。

　　陆游之推来一盏碧螺春，又取出一面小铜镜：“这个是乾坤镜，往里面输入法力。可以帮你看到一些想看到的东西。”

　　沈琦微微偏头，纤长的睫毛在眼睑投下浅浅的阴影，眸中浮现几分困惑："师兄，这乾坤镜......"她伸出莹白的指尖，轻轻点在镜面上，镜面顿时泛起一圈圈涟漪般的波纹，沈琦苦着脸："那我这辛苦下山监考算什么？"

　　"算你勤奋。"乾琰从书卷中抬起头，面无表情地接了一句。

　　沈琦心头一跳，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熟悉的网络用语风格，让她不禁心想：好家伙，我都要怀疑你是和我一样穿越过来的了。

　　"咳......"陆游之忍俊不禁地轻咳一声，温润如玉的面容上带着几分促狭，"给你的《仙物大全》没看完吧？里面有详细介绍哦~"

　　"啊哈哈......"沈琦干笑两声，眼神飘忽地解释，"这不是......没时间嘛......"

　　陆游之了然地点点头，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就在沈琦暗自庆幸逃过一劫时，却见他从容地从袖中取出一本崭新的《仙物大全》，笑意盈盈地递到她面前："那正好现在有空，我和大师兄都在这里陪着你。"

　　沈琦机械地接过厚重的典籍，望着二师兄"和善"的笑容和面色冷淡的大师兄，缓缓从喉咙里挤出一个音节："......啊？"

　　陆游之笑得春风化雨："我和大师兄亲自辅导。"

　　"正好补课。"乾琰点点头开口。

　　沈琦哀嚎一声趴倒在桌上，玉剑与石桌碰撞出清脆声响。忽然乾坤镜里传来异动——桥上最后一名考生走路姿势奇怪，却是一步步的往前走。

　　"韩云初？"沈琦直起身子。镜中，少年左臂无力地垂落，他的眼眸深处似有要将一切燃烧殆尽的死寂。

　　乾琰修长的手指在镜面轻轻一点，景象骤然放大。韩云初的幻境中，林霄正踩着一名老乞丐的头颅肆意大笑，那乞丐面容枯槁，却依稀可见与韩云初七分相似的轮廓。

　　见沈琦在意，陆游之抬眸，目光在镜中短暂停留，随即了然摇头："看来，他明日的考核……会更难熬了。"

　　沈琦握紧玉剑，虽然值得气运之子不会那么容易挂掉，但她有些担心韩云初。万一呢？万一他就这么......

　　镜中，韩云初踉跄前行，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刀尖上，最终脱力跪倒在桥尾。她仔细打量，确认他身上并无新伤后，紧绷的肩线才稍稍放松，转头问道：

　　"幻境中的伤痛...会反噬到肉身吗？"

　　陆游之摇头时，发间玉冠折射出一道清冷的光："问心桥只诛心不伤身。倒是..."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镜中虚弱的少年。

　　沈琦点着头，“那你说的明天他会更难过是什么意思？”

　　"看来，我们的小师妹很是在意他啊~"陆游之唇角微扬，眼底却掠过一丝冷意。

　　"啊？不是！"感觉到冷意的沈琦，连忙摆手，解释道，"只是下山时偶然结识的……"

　　陆游之了解沈琦，见她这般，她是真的没有那方面意思，且有难言之隐。陆游之也不追问，但不追问不代表...

　　"哦？"陆游之挑眉，侧首看向乾琰，"大师兄以为如何？"

　　不可以逗她。

　　乾琰眸光淡漠，视线扫过镜中艰难起身的韩云初，缓缓道："此人，非良配。"

　　"……啊？"沈琦愣住，随即反应过来，急忙摆手解释，"师兄！你们误会了！根本不是那样！"

　　“嗯，我知道。”陆游之见她手足无措的模样，低笑一声，不再逗她，执起茶壶为她续了一杯清茶："幻月潭，顾名思义——"

　　"心若澄澈，如履平地；心若蒙尘，则如万蚁噬骨。"

　　他指尖轻点茶面，荡开一圈涟漪，"而你的这位……朋友？"

　　他略作停顿，似在斟酌措辞，"他心中执念太深，仇恨如渊。明日踏入幻月潭，只怕会痛不欲生。"

　　沈琦闻言，深知自己什么德行的沈琦，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这幻月潭好可怕，要不我明日不去了？”

　　陆游之失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总归你都已是师傅的徒弟，是我们的师妹。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沈琦顺势抱住他的手臂，仰着脸笑得灿烂："师兄最好了~"

　　忽觉一道清冷目光投来，她立刻转头，冲乾琰眨眨眼："大师兄也最好了！我的师兄们，天下第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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