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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仆
根据原主记忆,她还有一个叫做飞雪的侍女。
飞雪很忠心,在她被渣男下令打断腿的时候以死相护,最后惨死在谢清宴的手中。
“醉仙楼,应该就是这里了。”
柳似雪在一个带窗户的位置落座,这里几乎可以看到朱雀大街上正在发生的所有事情。
她要找的飞雪将会在这一条街上出现。
然而,柳似雪在醉仙楼一连蹲了好几天,都不见飞雪的身影,不免有些怀疑自我。
难不成记错了?
“落雨,我今年多大?”
“啊?”落雨放下鸡腿:“十五啊。小姐怎么连自己多大都不知道了?”
“没事我就考考你,你继续吃。”
“哦哦。”落雨继续埋头干饭,偶尔招呼自家小姐几句。
时间没错,可是这人怎么就是没影儿呢?
柳似雪趴在桌子上唉声叹气,这时一朵雪花从她眼前飘过,她伸出手掌去接:“下雪了。”
落雨这才从美食中惊醒,放下刚拿到手的大肘子,站起来对着忙得如陀螺一般地小二喊道:
“小二!”
落雨张口,发出的声音却是一个浑厚的男子。
回头望去,是两名长相英俊的男子,一个剑眉星目,但流里流气,另外一个英武挺拔,不苟言笑,腰间还配这一把墨黑色长剑,似乎是男子的侍卫。
小二被他们先一步叫去。
流里流气的男子在腰间摸半天,然后一只手狠狠拍在桌子上:“结账!”
手缓缓移开,只有一块小拇指指甲大小的碎银子,小二原本充满期待的眼神突然暗淡下来:“我说这位爷,您不是在给我开玩笑吧?”
小二随意指着桌子上的一道菜说:“您这一小块碎银买这一盘菜都不够啊。”
流里流气的男人才不管这些,付完钱转身就走,小二伸手阻拦,只听咣当一声,佩剑的那位已经亮出剑刃横在二人中间。
掌柜的看到这边发生的事情,忙走过来,指了指一块牌子:“这位大爷,您衣着不凡,想来是富贵人家,小店概不赊账,还请结完账再离开。”
为首的男子瞥了一眼写着“概不赊账”的牌子,破罐子破摔:“我没钱。”
“……”
“没钱你来吃什么饭?”
“来人呐,给我打!”
掌柜的话音刚落,门外便冲进来几名壮汉,将那两名男子团团围住,眼看就要打起来,只听医生清脆的女声喊道:“慢着!”
“他的饭钱一并算在我账上。”
柳似雪看向落雨,落雨立刻解下腰间的荷包拿出一定银子递上。
“够了吗?”
掌柜的立刻转怒为笑:“够了够了。”挥挥手,打手立即作鸟兽散。
男子反应过来的时候,柳似雪已经离开了。
“小姐,你干嘛帮别人付钱啊。”落雨不解。
柳似雪在雪中转了一个圈:“赠人玫瑰,手留余香。再说了,我又不差这点,随手的事。”
还有一个原因,柳似雪没有说,那就是为首的那个男的长得帅。
“唉,又是碌碌无为的一天。”
在醉仙楼蹲守好几天都没见到飞雪,柳似雪难掩失落。
“可是刚才的那个人是当今六皇子,留恋花街柳巷,不学无术,杀人如麻,总之不是什么好人……”
柳似雪脚下一滑,差点摔倒:“他是李承晚?!”
那个被自己大哥柳如云斩首的大冤种!
落雨点点头。
“不是,你刚才怎么不说?”
落雨挠头:“我以为你知道。”
谢谢,我不知道。
想到这么好看的人会下场凄惨,柳似雪忍不住感叹:“唉,真是可惜了。”
等等,现在不是感叹别人命运悲惨的时候吧,要论凄惨,似乎没人比得过她好吧。
柳似雪拍拍脸,将所有乱七八糟的想法清出脑袋:“走吧,回家。”
天色越来越暗,似乎要有一场很大的风雪。
路上行人比较多,马车又不防滑,为避免意外马车走的比人还慢,所以柳似雪被迫步行。
“唉,真是可怜诶。”一声叹息夹杂的风雪而来。
柳似雪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关闭的茶楼旁边围着一圈人,她拨开人群挤进去,只见一名女子身穿一身孝衣跪在雪地上。
说是孝衣,实际上就是一快衣不遮体的白布披在身上,她漏出来的皮肤青一块紫一块,瘦弱得四肢末端却连着胖得不正常的手和脚。
她后面躺着一个人,准确来说是一个死人,用白布盖着脸,前面则是一块布,写着“卖身葬父”四个大字。
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柳似雪哪里见过这么凄惨的场景,当场怔在原地,等她从落雨的呼喊中回过神来,她已经泪流满面。
“小姐,您怎么哭了?”落雨拿出手绢为小姐擦眼泪。
柳似雪弯下腰,问跪在地上的女孩:“你叫什么名字?”
她希望这个女孩叫做飞雪,又或者哪怕沾一点边,她都会立刻将女孩带回家。
但是,她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我没有名字。”
女孩睫毛颤动,抬眸,又迅速低头:“我出生的时候,父母没有给我取名字。”
不知道是不是在雪地里冻太久的原因,她的声音沙哑,还带着颤音。
没有名字……柳似雪上下打量一番女孩,思绪却早已飞到记忆之海,试图寻找一丝关于飞雪的记忆。
可惜,记忆本就残缺,对于飞雪这个人的记忆,也仅是一个名字。
“你就叫飞雪吧。”
前世过得那么凄惨,她也没必要按照原来的轨迹行驶。
“飞……雪。”女孩抬头,小心翼翼地确认:“你是要买下我吗?”
这么冷的天,怎么会有人穿这么少,不行了,忍不住了。
柳似雪将身上的斗篷披到女孩身上,女孩一怔,随即道:“使不得。”伸手去解,却碰到温暖柔软的手,吓得她赶紧缩回去。
“买你回去当婢女,你愿不愿意?”
“可是……我有点贵……”
“没事,我有的是银子。”
“飞雪拜见小姐。”飞雪对着柳似雪重重磕头。
*
飞雪拿了银子还要安葬自己的父亲,说什么也不肯和柳似雪一起走,柳似雪只能留下地址,带着落雨先行离开。
路上柳似雪不止一次将双手放在嘴边呵气。
落雨见了,忍不住吐槽:“小姐您也太烂好心了一些,宁愿自己冻着也不拿回斗篷。”
“飞雪什么情况你又不是没看见,不把斗篷给她的话,怕是我的银子就白花了。”
落雨无言以对。
“柳三小姐?”马车停在柳似雪身边,从里面探出一个帅气的面庞。
是李承晚。
柳似雪习惯性地抬手,五指张开:“好巧。”
李承晚也笑:“不巧,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柳似雪指了指自己,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找我?”
李承晚昂头示意柳似雪上马车。
柳似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李承晚和李昑不和,已知李昑会成为胜利者,成为众人拥戴的明君。柳似雪不想和李承晚走太近,以免得罪李昑,埋下隐患。
李承晚却并不打算放过她,露出一个假笑:“难不成还要本王亲自动手请三小姐上车?”请这个字咬的极重。
“不用了。”
好女不吃眼前亏,柳似雪麻溜地爬上马车。
李承晚的马车并不大,但相当暖和,柳似雪在他对面坐下,一杯热茶便被推过来。
柳似雪将茶盏捧在手里暖手,等着李承晚出招。
李承晚侧眸看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你在怕我?”
“不怕。”
就是有点愧疚,这么好看的一个人会死在自己大哥手中。
“哦?”他拖起长长的尾音,目光落在柳似雪手中的茶盏上,嘴角微微上扬:“那你抖什么?”
柳似雪牙尖嘴利:“你出去待一会儿你也抖。”端起茶水一饮而尽,一杯热茶下肚,她这才觉得紧绷身体缓缓放松下来,寒意渐渐褪去。
她把空茶盏推到李承晚面前:“还要。”
李承晚一边为她蓄水,一边问:“为什么帮我付钱?”
柳似雪还以为他邀请自己上来会是想拉拢自己呢,没想到竟是这事。她怔了怔,道:“我不差钱,举手之劳而已,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若我非要放在心上呢?”他望着柳似雪笑意渐浓:“一饭之恩,当涌泉相报。”
“……”
柳似雪真的很想说,其实要是知道他是李承晚,她是一定不会多管那个闲事的,所以他真的没有必要这么客气。
“你想怎样?”
李承晚突然靠近,吓得柳似雪杯中的水一阵翻涌,如同她的心一般。
“我很缺钱,要不你养我吧。”
“啊?”柳似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李承晚坐直身子,哈哈哈大笑起来:“我逗你玩的。”
呸!鬼才信!
别人说可能是在开玩笑,但李承晚说肯定不是在开玩笑,因为他有多穷,整个京城都知道。
甚至穷都不足以来形容他了,是负债累累,这也是他年纪一大把,但迟迟没有豪门闺女愿意嫁给他的原因。
谁愿意拿自己的嫁妆填一个无底洞啊。
要是有希望争皇位也就算了,偏偏还是一个失宠的皇子。
柳似雪生怕被这穷鬼沾上身:“一点也不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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