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平民天才指南

　　我在抵达孤儿院前的最后一个拐角被伊藤枫堵住了。

　　他跟了我们一整天，我一直在想他什么时候才会出现。

　　我本以为会是方才我们三个人分别的时候，作为带队上忍，他至少应该对小队的第一个任务做出评价，没想到他居然选择藏到现在跟我单独见面——是冲着我来的吗？

　　“任务失败了呢，鸢。”

　　他的第一句话是这样的。

　　灰发上忍走到我面前，俯下身，双手撑着膝盖，视线与我齐平，以调侃的语气道：“从不失败的天才竹下君感觉如何？挫败吗？”

　　什么从不失败，我第一次丢手里剑时都没中靶，差点削落对面某个日向的头发。

　　伊藤枫长着一张亲和力很强的娃娃脸，他自我介绍时说过今年已经三十岁了，外表却还是一个初出茅庐的二十岁出头的大学生模样。但定睛一看，他的脸上不缺风吹日晒雨淋之后和痕迹，护额的边缘可见清晰的晒痕，额角还有一道锋利器械划伤的旧痕。

　　我不置可否，“老师为什么现在才出现。”

　　“嗯……为什么呢？”他重复了一遍我说的话，眼珠转向左上方，仿佛真的在思考。但很快，他就重新看向我，眉眼弯起，露出笑容来，“因为我很满意你们的表现，不需要多说什么了。”

　　他接下来的话，非常坦诚。

　　他说一周以前，当他发现负责接手的是我们三个人时，感觉天都快塌下来了。木叶的猪鹿蝶组合中，作为蝶的掌握倍化之术的秋道一族承担的，通常是冲锋在前的角色。在宇智波斑袭村的灾难里，秋道一族死伤惨重，牺牲的人数最多，因此他们对宇智波的态度也是猪鹿蝶三族中最差的。虽然木叶五年的时候秋道一郎还未出生，但作为秋道家族的长子，在家族态度的影响下，他的态度是可以预见的。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二代目为什么会把秋道一郎和宇智波安排到一起。

　　我心说战事繁忙，我们这一批毕业生不见得是千手扉间亲自安排的吧。这里的猜测又能衍生出两个方向：一，是千手扉间安排的，试图通过同队的形式缓和一下秋道和宇智波的关系。二，是其他上层安排的，目的嘛，就可能和千手扉间截然相反了。

　　毕竟木叶建成至今才不到二十年，思想还停留在战国时代的老一辈还剩下不少。与千手柱间那个超脱时代的和平主义者不同，他们虽身在和平的环境之中，内心的战火却从未熄灭，那些余烬，誓要将过去的敌人焚烧殆尽才肯罢休。

　　再过几十年，情况应该会好很多。秋道一郎的父亲就没对自家店内出现一个宇智波表现出异议，秋道一郎本人也发现了，讨厌一个长辈口中的“群体”很容易，讨厌某个具体的人却很难。他的态度转变得非常快，接受度也高，成见的消除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说，这个世界需要年轻人。归根结底，世界是年轻人的世界。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游戏本身设计的时候真的有考虑这么多细节吗？明明世界观的设定漏洞就很大。

　　宇智波支线的结局通向的，该不会是统治木叶村乃至制霸全忍界吧？倒是符合暗线基调，我喜欢。

　　诸多想法在我脑海里浮浮沉沉，说出口回答伊藤枫的却只是一句：“他们的关系缓和多了。”

　　跟初始NPC说多了很累，敷衍一下就好。

　　“嗯，我知道，你做得很好。”伊藤枫像是没觉察到我的敷衍，笑得更温和了，“一开始我很担心你的处境，既怕你夹在两位大少爷中间左右为难，又怕你因年级第一的身份被针对。没想到，你不仅没有陷于窘境，反而将小队凝聚了起来，真了不起。我想，这就是火影大人的用意吧。”

　　【系统提示】
　　获得「成就CG·了不起的功绩」
　　——消除隔阂，凝聚共识，你做到了千手柱间一般的事情，真了不起。

　　我放大那张CG，发现它是由三幅图拼凑而来的，从左到右依次是房檐下我揽着秋道一郎的肩膀在对他说些什么，大街上宇智波阳华回头来拉我的胳膊，以及最后，我们三个坐在烤肉店里相互夹肉的场景。

　　拍摄视角有的在房顶，有的在街角，有的在后厨。我明白，这些都是伊藤枫的视角。

　　果然玩家的第一个任务不可能简单。先是名字叫猫的狗，后是残忍的真相和善意的谎言的抉择，木叶找猫找狗找玩具的任务多如牛毛，伊藤枫偏偏选择了这么特殊的一个，说是巧合鬼都不信。他就是想借这个任务，看清我们三个的性格和处事风格。

　　如今他放着两位更重要的大家族少爷不管，单独找我谈心，夸奖我，是因为我完成了他投注在我身上的某种期待吧。

　　相同的身份，类似的经历，让他感同身受了？

　　我没有回应他的夸奖，而是垂下眼帘，刻意放低声音说：“老师也是吗，独自一人，所以对他人的情绪分外在意。”

　　既然他主动与我共情，那我索性将距离拉得再进一点好了，送上来的好感不刷白不刷。

　　伊藤枫瞬间手足无措了起来，他还以为自己戳到了我的伤心事，连忙说出自己的经历来安慰我，“是的……战争也夺走了我的家人，但是——我现在过得很好啊，村子收留了我，给了我一个家，还有来自各个家族的同伴，这在之前是不敢想象的。我可以获得这些，你一定也可以。”

　　我笑了笑，不经意流露出悲观的心态，“我相信你，老师，但愿我能活到那个时候吧。”

　　“……”

　　伊藤枫下意识皱起了眉，神色变得严肃。

　　他咬了咬牙，内心一定经历了一系列复杂的挣扎，但最终他伸出手握住了我的肩膀，肢体接触是内心距离拉进的外化。

　　他郑重道：“你会的。鸢，你愿意跟着我学忍术吗？”

　　我的回答自然是肯定的。

　　达成这个结果本就是我的目的，这是第一步。

　　木叶四人小队的形制中，带队上忍和下忍之间说好听点是师生，实际上只是上级和部下而已。即使合力建起了村子，也不代表各族会把看家本领拿出来分享。与血继限界不同，家传秘术是可以被外族学走的。要想通过正当途径学习，领队和部下的关系可不够，必须是真正的师徒才可以。

　　分开前我问过阳华，是否了解伊藤老师是什么样的人。

　　他显然在得知带队上忍是伊藤枫的当天就回去问过了家里人，在好感度足够的情况下，他没怎么犹豫就把知道的全都告诉了我。

　　“伊藤老师和著名的刀术一族旗木家是亲戚，他的母亲就是一个旗木。两家家传原理差不多，旗木家会将查克拉注入特质的查克拉短刀里，伊藤家对武器则每个人各有偏好，用刀、剑、苦无、千本的都有，统称‘御物之术’。伊藤老师以使用千本出名，伊藤家如今……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他说着，将我给他擦手的纸巾撕下一个小角，把查克拉包裹在外面，原本柔软的纸巾顿时变成了平整锋利的纸片。趁街上没人经过，他手腕一翻，以投掷手里剑的手法将纸片向对面的行道树甩出，只可惜飞到一半查克拉就散开了，纸片重新变得柔软，轻飘飘地落了下去。

　　“咳咳……”宇智波阳华尴尬地咳嗽一声，“总之，差不多就是这样的表现，他们的武器是用可以储存查克拉的材料锻造的，会容易使用一点。”

　　我不经想如果用树叶做武器的话，不就是武侠小说中摘叶飞花的效果了，酷。

　　又听他问：“你赢过我们班上的旗木朔茂，应该对他那把叫白牙查克拉刀有印象吧？”

　　旗木朔茂，谁啊？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宇智波阳华就从我下意识的表情里读出了答案。

　　“哦，你不记得。”他的神色忽然变得有些冷漠，目光转向长街的尽头，“也是，你一直都这样。”

　　不妙……不会在偷偷扣我好感吧？

　　我突然想起幻术之中“秋道一郎”对我沉默寡言的评价，那其实不是秋道一郎的看法，而是宇智波阳华的看法。

　　他是幻术的缔造者，里面的每一个角色都是他。

　　游戏开头的对战NPC，实在没有特意去记的必要。我模糊地记得有这么一个白头发的NPC，身法挺快，挥刀的动作也很利落，但我赢了他，将他抛到脑后是很自然的事，要是输了我才可能记他一段时间。仔细想想，那段时间除了NPC主动发起的互动，我确实没有自行去了解过他们，也难怪被视为沉默寡言。

　　以玩家的心态来看，我这样做再正常不过了，一般NPC不会发觉更不会在意，没想到有朝一日被人当面点了出来，还被暗戳戳地责怪了。

　　诶，怪有意思的。

　　说谎容易被以眼力见长的宇智波识破，那就说实话吧。

　　我笑着说：“这个得分人。你不知道你的豪火球之术扑面而来的场面有多吓人，我到现在还心有余悸，想起来就抖三抖呢。”

　　“少骗人了，最后还不是你赢了，说得这么夸张。”宇智波阳华轻哼了一声，但我看见他的眼睛分明已经在笑了。

　　“是真的，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遁术。”我认真地看着他，“学校并不会教这些，我同班的同学里没有一个会遁术的，导致我对遁术的威力一点概念都没有。结果跨班切磋的那次你一个火球砸过来，真的把我吓了一大跳。”

　　哇，这简直就是魔法——当时我是这么想的。

　　“纲手呢？她不也用水遁砸你了吗？”他莫名不依不饶地追问，似乎非要问出一个没有任何疑问的答案。

　　是什么呢？

　　说火比水更可怕，人对被火烧的恐惧大于被水淹？

　　忽然之间，我福至心灵。

　　攻略游戏的必要条件是什么？是独特性，是排他性，是——专一。

　　我感觉在玩不可使用S/L大法的某橙○游戏，每一步都必须小心谨慎、反复斟酌、思虑再三。

　　“非要说的话……是缘分吧。”

　　“缘分？”

　　“没错，缘分。”

　　吃完最后一口冰淇淋，我真的很喜欢甜筒吃到最后剩下的那个小角，我说：“第一次上学，第一次罚站，第一次交朋友，第一次吃冰淇淋，因为是第一次做，从无到有的过程最是让人难忘。”

　　“那么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是和谁一起，为什么是这个人而不是其他人，是由什么决定这一切的呢？拿我们举例吧，恰逢战争我进入了忍者学校，恰好你是族学深厚的宇智波，我是普普通通的从未见过遁术的平民忍者，恰巧老师指派我们成为第一组对手，如此多的前置条件才能构成那次印象深刻的对决，缺一个都不能成立，就像命中注定一样。”

　　“大多数情况下，我并不喜欢命运，宿命一类的词语，给人感觉自己的选择一点意义都没有了，唯独这种情形例外，我更愿意称之为——缘分。”

　　“缘分是一种情况，另一种情况就是选择了，比如……”我特意顿了顿，待宇智波阳华因这个停顿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了过来，才看着他的眼睛继续说：“比如，我选择和你一起吃冰淇淋，而不是和别人，因为我们是朋友。”

　　滴，朋友卡。

　　宇智波阳华：“……”

　　啊，又脸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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