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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啊,来者不善
黄昏时分 ,睡了一觉的温灵仪,清醒过来,感觉身体暖洋洋的,一边抻了抻懒腰,一边坐了起来。
温灵仪起身,走向桌边,让青霄给打了盆水。她蘸了点水,在桌面上画了起来。她画的不是别的,正是《凤阙春深》里的后宫地图,从皇帝的养心殿,到各嫔妃的寝宫,再到御花园的每一处景致,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一边画,一边低声自语:“淑妃住景仁宫,背靠镇国公府,势力庞大……”
“皇后居坤宁宫,看似无权,实则根基深厚……”
“三皇子母妃早逝,在朝中没什么势力,性格却最是隐忍……”
她要把脑子里的“攻略”一点点梳理出来,结合眼前的现实,重新拼凑出一条生路。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宫灯一盏盏亮起,在地上投下昏黄的光晕。
温灵仪看着桌面上歪歪扭扭的地图,指尖停留在“御花园荷花池”的位置——那里,正是游园宴上,她会“弄脏”淑妃宫装的地方。
“这一次,”她轻轻敲了敲桌面,眼神变得坚定,“我偏不去那里。”
夜色渐浓,偏殿里的烛火摇曳,映着少女清瘦的身影。没人知道,这位看似柔弱无害的温秀女,正对着一张水画的地图,悄然布下了第一枚反击的棋子。
而远处的景仁宫里,淑妃正把玩着一枚鸳鸯玉簪,听着底下人的回话。
“……那温灵仪果然没喝姜汤,还让她丫鬟把药仔细检查了一遍。”
淑妃嗤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不屑:“倒是个谨慎的。可惜啊,在这宫里,光谨慎是没用的。”
她放下玉簪,语气冰冷:“告诉刘公公,不必做得太明显,晾着她就是。游园宴那天,我自有安排。”
“是。”
侍女玉枝退下后,淑妃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也敢在殿上抢坏她的事?
等着吧,这后宫的滋味,会让她慢慢尝个够。
接下来的几日,风平浪静得有些诡异。
既没人再来找温灵仪的麻烦,也没人刻意示好。她就经常待在海棠小筑里,要么让青霄教她认些古代的花草香料,要么就假装看书,实则在脑子里复盘游戏剧情的关键节点。
不过这几日,她倒是见过安陵容两三次。
一次是在去御花园让青霄带她认认植物时,远远看见她被几个秀女围着,像是在嘲笑她身上的衣服料子太差。安陵容低着头,双手攥得紧紧的,肩膀微微发抖,却一声不吭。
温灵仪本不想多管闲事——游戏里,安陵容的敏感和自卑是出了名的(表面人设与《甄嬛传》安陵容一致),帮了她一次,说不定还会被记恨。但看着那张和游戏立绘几乎一样的、倔强又委屈的脸,她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脚步。
“几位姐姐好雅兴。”她走上前,声音不高不低,却恰好能打断那几个秀女的调笑,“这御花园的荷花开得正好,不去赏花,反倒在这里围着安秀女,是有什么趣事吗?”
那几个秀女见是她,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大概是前些天殿上的事,让她们不敢太过轻视。
“原来是温秀女。”其中一个穿宝蓝色宫装的秀女——温灵仪记得她,是礼部尚书的女儿,家世不错,性子也最是张扬——撇了撇嘴,“我们不过是和安秀女说笑几句,温秀女又何必当真?”
“说笑?”温灵仪挑了挑眉,目光扫过安陵容发红的眼眶,“我怎么看着,倒像是欺负人呢?”
她语气平淡,眼神却带着点冷意。穿越这几日,她多少也摸出点门道——对付这种捧高踩低的人,一味退让只会被得寸进尺,偶尔露些锋芒,反而能镇住场子。
宝蓝色宫装的秀女脸色僵了僵,大概没料到一向看似温和淡雅的温灵仪会这么直接。
“温秀女这是说的什么话?”她强笑道,“我们可不敢欺负安秀女,既然温秀女来了,那我们就不打扰了。”说罢,带着其他人悻悻地走了。
原地只剩下温灵仪和安陵容。
安陵容抬起头,眼眶还是红的,却倔强地没让眼泪掉下来。她看着温灵仪,眼神中充满着关切,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低声道:“多谢温秀女。”
“举手之劳罢了。”温灵仪淡淡道,“这里人多眼杂,安秀女还是早些回去吧。”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没再多看安陵容一眼。
她不想和安陵容走得太近。游戏里的教训太深刻——这个姑娘心思重,但是个白切黑,一旦牵扯上,就很难脱身。
只是她没注意到,在她转身的瞬间,安陵容望着她的背影,眼神复杂,带着一丝感激,一丝期盼,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回到海棠小筑之后,青霄见她脸色不佳,担忧地问:“小姐,是因为安秀女的缘故吗?”
温灵仪摇摇头,走到桌边,看着桌子上的各色糕点,突然觉得有些烦躁。
她以为自己能像玩游戏时那样,冷静地计算利弊,可真到了眼前,看着真人,还是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
“青霄,”她突然开口,“你说,这宫里的人,是不是都像她们那样,只看家世背景?”
青霄愣了一下,想了想,答道:“大部分是吧。不过……也不全是。听说三皇子就不这样,他待人挺温和的,上次还给浣衣局的老婆婆送过药呢。”
三皇子?
温灵仪心里一动。游戏里,三皇子确实是个“异类”,他母妃早逝,在宫中步步维艰,却从不参与党争,反而常去民间走动,颇有贤名。只是后来卷入夺嫡之争,结局凄惨。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她好奇的问道。
“是听御膳房的王嬷嬷说的。”春桃笑道,“王嬷嬷的儿子在三皇子府里当差,说三皇子是个难得的好人。”
温灵仪若有所思。
如果……能和三皇子搭上关系呢?
不是为了攀附,而是为了寻找一个潜在的盟友。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淑妃一直视三皇子为眼中钉,若是能让淑妃误以为她和三皇子有交情,说不定能转移一些火力。
当然,这风险极大。后宫之中,男女授受不亲,稍有不慎就会落人口实。
她正琢磨着,殿外突然传来通报声:“温秀女,淑妃娘娘派人来了。”
温灵仪心里咯噔一下。
淑妃?她这个时候派人来做什么?
很快,一个穿着体面的宫女跟着青霄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个锦盒。
“温秀女安,”宫女脸上挂着公式化的笑容,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傲慢,“奴婢是淑妃宫里的贴身宫女玉枝,我家娘娘说,前几日在殿上见温秀女体质娇弱,特意让奴婢送些补品过来,希望您能养好身子,也好在游园宴上好好表现。”
一边说着,她一边打开锦盒,里面是些燕窝、人参之类的名贵补品,包装精致,一看就价值不菲。
温灵仪看着那些补品,心里冷笑。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这哪里是送补品,分明是试探!
若是她欢天喜地地收下,就显得她趋炎附势,日后少不了被淑妃拿捏;若是她直接拒绝,又落了淑妃的面子,怕是会招来更直接的打压。
“劳烦淑妃娘娘挂心了,真是折煞臣女。”温灵仪面上露出感激的神色,语气却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只是臣女蒲柳之姿,实在不敢收受这么贵重的礼物。还请玉枝姑姑替臣女谢过娘娘的美意,这些补品,就请带回吧。”
她的态度恭敬,却立场坚定。
玉枝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温秀女这是不给我家娘娘面子吗?娘娘说了,这点东西不算什么,全当是姐妹间的心意。”
“姑姑言重了。”温灵仪微微屈膝,姿态放得更低,“臣女怎敢不给娘娘面子?只是……家父从小教导,无功不受禄。臣女尚未为陛下和娘娘分忧,实在受之有愧。不如这样,烦请姑姑转告娘娘,娘娘的心意,臣女心领了。待日后若有幸能为娘娘效力,再领娘娘的赏赐也不迟。”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没得罪淑妃,又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玉枝深深看了她一眼,似乎没料到这个看似柔弱的温秀女竟如此伶牙俐齿。她沉默片刻,收起锦盒:“既然如此,那奴婢就回去复命了。温秀女好自为之。”
最后那句“好自为之”,暗含着一丝威胁的意味。
玉枝走后,青霄吓得脸色发白:“小姐,咱们这么得罪淑妃娘娘,会不会……”
“得罪?”温灵仪冷笑一声,“从殿上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得罪她了。与其卑躬屈膝,不如挺直腰杆。至少,输也要输得有尊严。”
她走到窗边,望着远处景仁宫的方向。淑妃的试探,不过是暴风雨前的预演。真正的重头戏,是即将到来的游园宴。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该准备的,也该准备了。
她转身对青霄说:“青霄,去把我那件藕荷色纱裙的衣服找出来,还有……把那支不起眼的云纹银簪也备好。”
游园宴上,她要做不怎么起眼的那一个。
只有藏在暗处,才能更好地观察,更好地……布局。
夜色渐深,殿内的烛火依旧摇曳。温灵仪坐在灯下,手里摩挲着那支普通的银簪,指尖冰凉。因为游园宴上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除了迎战,温灵仪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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