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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代桃僵亲手调教(二修)
朝食的后半程,姬月承吃得提心吊胆。先左一筷子右一筷子将食物夹入碗中,然后再闷头一起吃掉,生怕动作明显引起注意,再被抓去亲。
魏婵不禁觉得好笑。
“好好吃罢,不会再作弄你了。”魏婵道,“我去帮你拿一套日常能穿的衣服。”
“这件不可以吗?”
听闻此语,姬月承展开一只手臂,葱白样的手指尖握住袖口,轻晃了一下垂落的宽袖。
【不好看吗?果然不应该图方便,选这件样式轻便的衣衫。】
心音完完全全把他的失落暴露,但魏婵没有多做解释,也无意安慰他。
在这个世界里,他身上的女式衫裙,所代表的束缚岂是三言两语所能说清的?
带上一个“女”字,便要受到这世间数不清的不公与攻讦。
否则她也不至于沦落到镇北候府的后宅。
进了此院,想要再出去,又花费了多少女子一生的期盼。
她已足够幸运,不过蹉跎三年,就亲手终结了为她编造牢笼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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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婵选出一套同为天青色的男式服饰交给了姬月承。
屏风后,姬月承重新换上了一件男子服饰。他看着身上这件跟刚才的衫裙,相似的天青色,以及竹叶纹的刺绣若有所思。
这件是这个时代的男子服饰,所以方才的就是女子服饰咯。
一样的眼色和刺绣……所以,方才他是误穿了婵姐姐的衣服……
这不就是“女朋友衬衫”吗?不,是“妻主衬衫”……
他的脸腾得一下变得通红。
“穿好了吗?我来给你戴上发冠。”屏风外,魏婵说道。
“好,好了!”姬月承以掌为扇,想要尽快实现脸部的降温。
片刻后,整理好心情的姬月承乖坐在梳妆台前,透过铜镜看着为他挽发束冠的魏婵,粉色泡泡不住地往外冒。
【婵姐姐好温柔呀,好喜欢。】
别看他表面羞涩,实际上能传递出来的心音中,“喜欢”这个词出现频率极高,对此魏婵已经可以做到熟视无睹。
哪一天他把这个词用嘴说出来,或许还能让她惊奇一下。
——男式的发髻本就是魏婵自己梳惯了的,给现在的姬月承梳,也一样轻松娴熟。
“好了。”
她将簪子插入冠中,双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在他身后说道:“记住我刚才告诉你的事情。
“这里与我们的世界不同,男子为家主,你现在的身份是镇北侯,统御属国治下的五郡二十三县,一举一动都事关重大。你如果被他们识破非同小可。
“所以,要好好听我的话。”
姬月承这才从束发的旖旎回归现实。
“知道了,婵姐姐。”他轻轻应了一句。
根据方才得知的信息,他猜测自己和婵姐姐是穿越到了“女尊社会”之前的“前古代社会”。
“女尊社会”是学术用词,代表着一段跨逾两千多年的历史阶段。此阶段之前,则为“前古代社会时期”。
只有源帝之前的“前古代社会”,才会愚昧地将女子的生产力困在后宅。
而且战乱多,民生艰,生产方式落后,思想文化粗鄙,不断陷入各阶层之间矛盾激化的死循环。
直到源帝横空出世,推翻腐朽的父系社会统治,历史正式转入“女尊社会”,史称“源帝开盛世”。之后衔接的即“女尊社会的古代时期”,也即姬月承印象中的古代时期。
姬月承不是历史生,相关知识浅薄,所以无法判断此时是“前古代时期”的哪个阶段。
他暗道,婵姐姐穿越的时候年纪小,所以记忆丢失不记得,而自己是真的历史没学好,什么都不知道!
连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无法提供给婵姐姐,还得让她担心自己。
【我可真没用!就不能更有用一点吗?】
听到姬月承自责的心音,魏婵目光发冷:一个要强的姬月承可不是她所需要的。
她没有贸然说话,而是先行思考“心音”的存在。
铜镜昭昭,她看的分明。姬月承方才出神了许久,很明显就是心里有事,但是她只听到这一句心音。
也就是说,“心音”只会“偶然的”透露出姬月承“零星一点”的想法。
好在他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好懂得很。
但,他与从前的姬月承性格天差地别,要让其他人看不出破绽,还需对他的表情控制进行训练。
不过还未等魏婵开启下一步,藏珠院外忽有扣门声传来。
“!”
如突然受惊的兔子般,姬月承握住了魏婵搭在他肩膀上的手。
“应当是有紧急的公务。”
魏婵说道,大拇指摩挲了几下姬月承虎口处的肌肤安抚他。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
“婵姐姐。”姬月承在她身后唤了一声,弱弱地说道,“别让其他人进来。”
他可对原来的什么镇北侯一无所知,要是露馅了怎么办?!
魏婵勾起嘴角:“放心,一切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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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里所有人都知道,镇北候若是进了藏珠院,所有事都要往后靠,除非是推不得的重要公务,更何况现在是在“麦假”。
若非特别重要的事情,谁也不愿碰侯爷的眉头。
管家陶阳氏带着紧急公务而来,被藏珠院的大侍女摘星揽到了门外,只得站在门口焦急等待,等着摘星对内通禀。
在他身旁的两侧,是早就见怪不怪的侍卫们,以及同样在门外候着的小厮武安。
就算主子不在跟前,小厮也得时刻待在侯爷容易找到的地方,方便接受召唤。
二进垂花门的拱门被打开,管家陶阳氏连忙望去,却见侍女摘星转身指向他,向门里人说着什么。
侯爷为何不直接走出来?他疑惑地左右探头,终于看到了站在摘星身后的人影。
是夫人!他吓得连忙用袖子遮住面容,脚步也退后了两步。
若是被侯爷知道他探头直视夫人的面容,恐怕少不了一顿斥责。
不一会儿,有脚步声在面前响起,一个女声笑道:
“管家为何行此大礼。”
听出是摘星的声音,陶阳氏放下袖子,直起腰来,紧张问道:
“你这小丫头,莫要取笑。正事要紧,可是将消息递给侯爷了?”
“夫人已经说去了,且等着吧。”
“齐侯相还在前院候着呢。”他犹不放心地说道,“你为何不直接进院里向侯爷禀告呢?”
摘星闻言横了陶阳氏一眼,哼笑一声。
“您可放心,我就照您的原话禀告夫人的。再说了,侯爷在藏珠院里的时候,谁敢多催?管家您是想害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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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内,姬月承一听要作为镇北侯接见臣下,整个人极度抗拒。
“婵姐姐,我不行的。”
“齐侯相亲自来,必然是有要事汇报,不去恐怕会耽误属国内的大事。”魏婵道,“你若是怕,我让人在议事的银安厅挂上珠帘,他就看不见你了。”
“可我又不是真正的镇北侯,就算他们说什么重要的事情,我也听不懂。”姬月承小声道。
“不必担心,”魏婵说道,“我跟你一起去,大事难事我会处理。你只管坐着听我安排就好。”
“真的吗?”他欣喜地说道,环抱住站在面前的魏婵,“婵姐姐最好了!”
魏婵垂头看了看埋在她怀里的姬月承,笑道:“现在不怕了?”
“有婵姐姐在,我什么都不怕!婵姐姐就是我的大救星!”
“嗯,月承也是我的救星。”魏婵意有所指地说道。
她没想到,从藏珠院出去的机会来的这么快。
目光扫过姬月承嘴角的笑容,魏婵说道:“不过现在,我们要先来训练训练你的表情。”
就算是傀儡,也要戴上最合适的面具才能震慑住别人。没关系,她会把他捏成自己需要的样子的。
片刻后,姬月承在梳妆台前正襟危坐,双手握拳规规整整地放在膝盖上,低垂着头,不敢和镜中的魏婵对视。
如同抚弄名贵的玉器般,魏婵的手指从姬月承白嫩的下巴上划过。
“头抬起来,不然我怎么教?”
清冷的女声,惊得姬月承抖了一抖,而后他乖乖地抬起头来,向刚才魏婵与他束发时一样看向镜子,只不过此时的氛围又有不同。
盖因他知道魏婵的目光完全集中到了他的脸上。
【姬月承啊姬月承,你不要想太多!婵姐姐只是为了帮你!】
他默默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深呼吸一口气,才慢慢抬起头来,鸦羽般长且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
对着镜子,他看到照映出来的魏婵冷着面,用目光一寸一寸检查他的表情,如同在审视她的专属...
这个认知让姬月承浑身战栗。
“不要动。”
魏婵的声音和她的表情一样没有情绪,偏偏又无意间撩拨到了姬月承的少男心。
砰砰,砰砰,砰砰,他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嘴巴不要张开。”
食指点了点他的上唇,润泽的嘴巴立刻紧紧抿住。
“嘴角不要带笑,”拇指划过他不自觉翘起的嘴角,“一点向上的弧度也不要有。”
“眼神不要这么软。睫毛不要一直颤。”
魏婵要求道,不过这一次,无论姬月承怎么改都不对。
魏婵无声叹息:这看上去也太好欺负了。跟原来那个逆我者亡,偏执又易怒的姬月承根本完完全全就是两个人。
她略微思索了一下,问道:“你平时有什么厌恶的东西吗?”
“厌恶的东西?”
“对。一看到,就觉得既烦心又恶心的东西。”
“毛毛虫...算吗?”姬月承眨巴着水润的大眼睛,向魏婵请示。
魏婵的表情有些凝固。
“毛毛虫真的很可怕!”生怕她不信一样,姬月承手舞足蹈地解释,“我一看到它就觉得浑身刺痒,哪里都不顺心。”
“行吧,毛毛虫也行。”
虽然对象令人意外,但是对他带来的感受还可以,魏婵勉强接受道。
“想象一下,在你一米开外的树干上,趴着一条,毛毛虫,但是你又不能动,只能用眼神震慑它,让它不敢靠近你。”
魏婵努力用语言描述与毛毛虫战斗的场景,怎么想怎么怪异,于是在自己的脑补中把“毛毛虫”自动替换成“虎大虫”。
毛茸茸,又很长一条,谁说老虎不算是毛毛虫的一种?
而在姬月承的想象里,他确实在与一只货真价实的黄绿色毛毛虫对视,警惕与防御机制立刻响应,眼神立马变得不同,仿佛身上所有无形的刺都竖了起来。
“对,就是这样。记住,只要你眼神一松,它就会向你飞扑过来。”
此话一出,姬月承“凶狠”的眼神立马破功,他疑惑地问道:“毛毛虫还会飞扑吗?”
魏婵:......
经过约一刻钟的训练,姬月承终于模仿出了原本镇北侯七八分的样子。
“镇北侯的随身小厮武安,大概也会在院外等着,你不用理会,他自会跟上。”
“小厮?是那个人身边认识的人吗?他会不会认出来?”
姬月承有几分忐忑。
“无事,他不敢触镇北侯的霉头。后头另给他寻个差事,从你身边调走即可。”
“嗯!”既然婵姐姐说没事,那就肯定没事。
“出院子时,如果有人要拦我,你就用这幅表情看着他,不必说话。”
“噢……”这句回答有点不情愿。
【是要用眼神吓退他们吗?我现在的面相好凶啊,一直做这个表情,眉间会不会长“川”字纹啊?】
“没人看你的时候可以放松放松。”听到姬月承心音的魏婵补充说道。
“好嘞。”姬月承点了点头,似乎高兴了那么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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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定补充:
侯相:分封的侯国属地的丞相,帮助王侯总理属国事务。一般称呼时,按照“姓+侯相”的方式称呼。
女尊社会:本文设定中,“女尊社会”,可理解为和“母系社会”、“父系社会”是一个层级的学术名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