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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风引蛊治毒蛊
麦小鱼蹲在息川城最偏僻的茶肆旁,整个人缩在箩筐后面,活像只偷油的小老鼠,她捏着昨天从醉仙楼顺走的糕点。
“听说青桉医仙昨日又救了个孩子?”隔壁桌的男子压低声音,“东街老刘头家的小子,高热三日不退,她只用了半炷香时间,那孩子就能下地跑了。”
为了听清楚点,麦小鱼往外挪了挪。
自从沈齐开始全城搜捕,她这一天都在钻各种窄巷,连化风术都不敢用,生怕灵力波动被察觉。还好自己学过一点缩骨功,勉强挤在里面。
“何止!”茶肆老板公端茶凑近,“上月我媳妇儿被毒蛇咬了,腿肿得跟水桶似的。那医仙从包里取出只个金铃,晃了晃,就爬出只通体碧绿的小虫,在伤口上绕了三圈,毒就散了!”
“我表兄在醉仙楼当差,说见过她腰间挂的铃铛。”男子神秘兮兮地比划,“上头刻着南疆佤族的蛇纹,是黑桫部落来的…”
小二提着铜壶过来添水,“去年瘟疫时,她在城西土地庙连守七天,治好了三百多人。有人问她姓名,她只说‘青桉’二字,转眼人就不见了。”
麦小鱼突然被桃酥呛住——七天三百多人!虫子都忙不过来吧!
“不过…”胭脂妇人突然叹气,“自打道心溃烂症出现,医仙行踪就诡秘多了。前日东市有人发病,她来时戴着帷帽,治完就走,连诊金都没收。”
茶肆门帘突然被掀开,一个浑身湿透的胖男子冲了进来:“刚才我路过听你们说青桉医仙,谁能请她过来?我家孩子夜夜哭嚎,上吐下泻,面色如铁,嘴里一直在念叨着乱七八糟的东西,请了三个知名郎中都没用!说是鬼上身…”
众人尚未回神,对面巷子里已站起个戴斗笠的身影。麦小鱼从箩筐缝隙眯眼望去,却没了人影。
麦小鱼伸出脑袋看刚才大喊那人,见这人身着云纹锦缎,腰间玉佩成色极佳——是条大鱼!她一路尾随,男子正要进入城东的王员外家,想必他就是王员外了,这回能挣好多钱啊!
她喊住,“这位老爷,你家孩子是不是夜夜哭嚎不止,脸色铁青,好似那鬼上身啊~”
“仙师!救救我女儿!”王员外回头,立马拽住她的衣袖。
……
麦小鱼翘着二郎腿坐在太师椅上,指尖夹着一张骗风符晃悠。地主家的千金被五花大绑捆在罗汉床上,嗓子都哭哑了。
“仙师,这、这真能治?”
“放心~”麦小鱼手腕一抖,符纸“啪”地贴在女孩床头,“此乃清心镇魂符,专治小儿惊厥。”
小孩瞬间安静下来,眼神发直地盯着房梁。麦小鱼心里暗笑——什么鬼上身,分明是这熊孩子偷吃了致幻蘑菇。
“先付二十两定金。”她一本正经道“若一刻钟后无恙,再付…”
一刻钟后的事过了再说,反正在二十两已经到手了,现在心里正盘算着待会儿要从哪个窗户溜走。
鱼祸囊突然漏出两枚灵石,骨碌碌滚到王员外脚边。
“这是…?”
“啊!这个、这是仙气外溢!”她快速捡起灵石,干笑了两声,院外突然传来喊声:“有位姑娘找仙师!”
麦小鱼嘴角翘起,鱼上钩了。
刚跨出门槛就被拽进暗巷。岩桉将她按在墙上,“你知不知道乱治病会害死人?”
“放心,只是让她安静会儿。”麦小鱼挣开时触到对方腰间铃铛,“没有副作用,我只是挣点钱而已,没到害人命的地步。”
……
岩桉冷着脸进屋,从药篓取出三只莹白蛊虫给女孩服下。
王员外见此人的相貌就像是他们所说的“青桉医仙”,刚要开口问。
“这是我的师姐,一般都是我先了解病因,做好预备工作,她再出来根治的。”麦小鱼向王员外一本正经解释道,“您请放心,您家千金定会没事的。”
一刻钟后,孩子缓缓睁眼,面色恢复红润。
地主捧着钱袋千恩万谢,麦小鱼接过沉甸甸的鱼祸囊。
出了门,麦小鱼大喊:“有钱了!有钱了!”
“城门口贴了这个。”她甩出告示,上面赫然画着麦小鱼的肖像,悬赏《天风诀》抄本。
麦小鱼紧张起来,但看到赏金时,眼睛一亮:“这可是风系顶级功法!”突然警觉,“等等…你该不会想拿我换赏钱吧?”
“我要查道心溃烂的源头。你敢跑到智元宗,有勇,正好用得上。再说,你不就是在找我吗?”
麦小鱼装傻:“什、什么?我就是个路过的…”
鱼祸囊突然剧烈抖动,漏出一把灵石。
麦小鱼盯着满地乱滚的灵石,蹲下捡起,嘟囔道:“这破袋子…怎么一见你就漏?”
岩桉弯腰捡起一颗灵石,低声说道:“黑桫部落的古籍记载,某些法宝会预知…”
话未说完,远处传来整齐的马蹄声——是沈齐带着武律帮的人正在巡街,玄鸣剑鞘上的金乌纹路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合作可以,但得加钱。”麦小鱼一把抓住岩桉手腕,语速变快,“另外,你叫什么名字?总不好一直叫你青桉医仙吧?这肯定不是你本名。”
“岩桉,岩石的岩,桉树的桉。”
……
黄昏的山崖上,麦小鱼跟着岩桉七拐八绕,当对方突然在一处石壁前停下时,她差点撞上去。
“到了。”岩桉指间施法,泛起紫红色的光,在石壁上画了个蛇形图腾,面前岩石慢慢消失不见,露出里面一间朴素的草屋。
“哇哦!”麦小鱼伸手碰触正在消散的结界,惊叹,“这比我之前瞎学的强多了!”
草屋比想象中宽敞。墙角堆满晒干的草药,竹架上摆着各式瓶罐,最里侧的药炉正咕嘟咕嘟冒着泡,庭院中的方桌上放着风干的虫子。
“那个有毒。”
麦小鱼正要摸向虫子的手顿住了,忽而又瞟见晾在绳上的蘑菇:“这不是…”
“这两天开始,城里突然出现多起孩童中毒。”岩桉拿过背篓,里面是几株被黑纹侵蚀的蘑菇,“这些是变异了的,我怀疑跟道心溃烂有关,它们没法直接在凡人下手,于是借助这些生长在灵土上的蘑菇,中毒的都是孩童,估计是有人摘下买给学堂的。”
“你有办法治?”
“只能治凡人,而且孩童阳气足,不难。修士的我现在还治不了。”
她突然想起什么:“那我的钱袋是怎么回事?”
岩桉摇了下头,说:“那日我注意到你的钱袋明明没有裂口,却会掉灵石,想必这袋子也是你从小就带着身上的,掉灵石也不扔。我在藏书阁的一本古籍上看到,有些修士的随身物品在能感知周围灵气紊乱,然后做出反应让修士知道。”
“所以,我的鱼祸囊就是掉钱?!这名字还真是没取错。”
“你给它取的名字?”
“袋子里的标签上写着的,我小时候给它改名字,叫它钱多多,结果买糖葫芦付钱时死活打不开…”
……
“你是怎么又学上了医术啊?”
岩桉捣药的手顿了顿:“黑桫部落避世三百年了,族中只修蛊术。”她将晒干的草药细细研磨,“但我小时候跟着族外的一位游医学过药修,他告诉我,蛊能杀人,也能救人。”
麦小鱼歪头:“所以你就出来当医师了?”
岩桉的声音很轻:“嗯。治病救人,不需要什么大道理。”
麦小鱼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我去智元宗是为了偷学剑术,打听到《皇极剑经》就在那里三层,结果…”
“结果?”
“结果我按地图找过去,发现标着‘藏经阁’的地方是间茅房!”麦小鱼气得拍桌,“天音阁那情报贩子坑了我十两银子!”
岩桉嘴角微微上扬:“明日我们去天音阁。”
“啊?”
岩桉将药粉装进瓷瓶,呼吸很轻,怕吹散药粉:“我要找一味草药,息川城没有,那里应该有人有门路。”
麦小鱼眼睛一亮,摩拳擦掌:“正好!我要去找那个卖假地图的算账!要是再遇到他,我非得…对了,你要小心,别像我一样,找到骗子了。”
窗外暮色渐沉,药炉的火光在岩桉脸上跳动,麦小鱼发现这个总冷着脸的医仙,说起医术时神情都柔和了下来。
……
夜。
麦小鱼盘腿坐在客房的竹床上,从鱼祸囊深处摸出一封信笺。
“小鱼吾女:”信纸上的字迹有些发抖,“你寄来的纸鱼收到了,传送来的时候,传送到了你阿娘正在腌的酱菜上,你阿娘吓得差点打翻了酱菜缸…”
麦小鱼噗嗤笑出声,信纸右下角还有块油渍,八成是阿爹一边偷吃酱黄瓜一边写字时沾上的。
“道心溃烂的事村里都传遍了,听说不会影响凡人,不过你阿爹还是把地窖改成了避难所。”下一句有几个字是晕开的,“…记着,打不过就跑!家永远都在,勿念。”
麦小鱼把信贴在脸上,鼻子嗅到了家里酱菜的香气,她闭眼想象,感觉到家了。
不知不觉中,沉沉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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