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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糖
放学后,许向到家门口刚准备开门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争吵声,许向放在门把手上的手停住了。她没选择开门,转身走向了电梯
许向进了电梯里,嗯下了一楼的键,整个电梯里就许向一个人,许向低着头似乎已经习惯了
许向走在路边,天已经快黑了,路边灯一盏盏亮起来,风卷着落叶擦过许向脚边,凉意顺着袖口往里钻
许向才发现风好像都比她热闹,至少它可以穿过整条街,而她只能站在原地不知道去哪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不疾不徐。许向下意识回头
陈阳越过她,走到她附近的长椅上坐了下去。许向不知道为什么也走到了他旁边坐下
长椅的影子拉的很长,俩人并肩坐着,中间隔着恰到好处的距离,风卷着落叶从脚边溜过,许向低着头,俩人都没有说话,就这么坐着。
许向忽然轻轻开口,声音不高,带着点刚从沉默里浮上来的微哑:“陈阳,我能不能带你去吃馄饨”
“嗯”
他明明刚刚已经和宋迟与吃过了,但他还是同意了
馄饨店里,俩人面对面坐下,谁都没有刻意找话题,各自低着头吃着碗里的东西
陈阳偶尔抬眼,没人说话,只有汤勺搅动的轻响
吃完后,俩人离开店里走在路上,此时天已经黑了,路灯的光斜斜铺在地上,少年的影子比少女高出半个头。
路过一家便利店时,陈阳停了下来往店里走:“我去买包烟”
许向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等他,他没说让她等,而且他们只是碰巧遇到的,他出来后许向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去了,总不能一直跟着他吧
许向正在犹豫要不要走,店里的陈阳结账时往她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又去拿了两颗糖
许向还在原地,陈阳就已经出来了,他指尖夹着刚拆封的烟盒,走到她旁边抛了两颗糖给她,糖纸在空中划了道浅弧,带着点脆响落在她手心
“顺手拿的”他说着,低头点烟,声音随意,像是扔了件再普通不过的东西
许向低头看着手心的糖,指尖轻轻捏了捏糖纸,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她抬眼时,睫毛被灯光映出浅影
“我晚上不吃糖”她开口道,声音很轻
“那留着明天吃”
“好”
许向把一颗糖放进口袋里,另一颗拿起他的手塞了进去
“晚安,陈阳”她的声音轻轻的飘过来,每个字都裹着棉花似的软,明明是面对面说话,却像怕远处的风听见似的
说完她就回去了,她的背影在街角慢慢淡下去,陈阳看着手里的薄荷糖,凉丝丝的硌在手心
第二天中午吃饭,许向和余梨打好饭,准备找个位置坐下,不远处的沈舰就朝她们招手
沈舰旁边坐着宋迟与和陈阳,许向和余梨坐在了他们对面
沈舰嘴里塞得鼓鼓囊囊,腮帮子像揣了俩乒乓球似的上下颠,含糊不清地开口:“哎我说——这鸡腿是不是偷偷练过‘缩骨功’啊?”说着还伸脖子咽了口,喉结一动差点把自己噎着,赶紧拍着胸口
一旁的宋迟与瞅着,故意打趣道:“吃这么快真把自噎着了可没人给你做人工呼吸哦”
“你给我做呀~”沈舰捏着嗓子把音调往上升了八度道
听得宋迟与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沈舰你他妈好恶心”
余梨已经笑的不行了,她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撑着桌子,好不容易顺口气开口:“你们知道他为什么叫沈舰吗,因为沈舰sj 神经”
许向只是听着他们聊没说话,她抬眼看向陈阳,刚抬眼就撞进了他看过来的视线里,过了几秒他移开了视线
偶然的对视,好像都会带着点仓促的慌张,想移开视线又忍不住多停留半秒,直到某一方先移开视线。
吃着吃着,突然一个人坐在了陈阳对面,众人顿了顿,听见方雪凌声音软的像刚蒸完的米糕,带着点怯生生的笑意飘过来:“一起吃呀”
余梨突然想起来别人传的那件事情——陈阳和方雪凌在一起了
余梨看向陈阳,可他夹菜吃饭的手都没停,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硬邦邦的,像是从冰箱里捞出来的冰块开口道:“不了,没和你很熟”从头到尾连余光都没往对面飘一下
空气里刚浮起来的温柔劲儿,瞬间被这冷冰冰的拒绝冻成了冰碴子
方雪梨刚扬起的笑意僵在脸上,尴尬的起身走了
“阳哥,你这就不好了吧”沈舰开口道
余梨见状不理解了,问道:“你和方雪梨不是在一起了吗”
陈阳眼皮懒懒地掀了一下,目光在对方脸上没停留半秒就移开,声音冷得像刚从冰窖里捞出来,每个字都带着疏离的寒气:“谁说的”
宋迟与起身:“我有点事 你们先吃哈”说完往一个方向走了
其他人吃完后也都走了
陈阳回到家,他掏出钥匙拧开门锁,玄关的灯“咔嗒”亮起的瞬间,客厅里昏沉的阴影里突然坐起一个人影。
男人背对着光陷在沙发里,轮廓被灯光切得冷硬,双腿交叠着搭在茶几边缘,指尖夹着的烟燃到了尽头,火星在黑暗里明明灭灭。
他没说话,只是抬眼望过来,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戾气,
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刚进门的寒意瞬间被怒火点燃。
他往前跨了一大步,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滚出去”每个字都砸在空气里
男人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啪”的一声脆响在客厅里炸开,男人语气里淬着狠戾:“老子是你爹!你有什么资格让我滚?”
他被打得偏过的脸缓缓转回来,半边脸颊还泛着红印,眼里却没有半分怯懦,反而像燃着野火。
他死死盯着面前的男人,目光像淬了毒的针,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语气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我爹?”
他轻轻嗤笑一声,每个字都咬得又冷又硬,“不早死了吗?”尾音带着不屑的上扬,像一把钝刀,狠狠割开空气里紧绷的戾气。
男人被这话噎得脸色涨红,胸口剧烈起伏着,手指因为愤怒而死死攥成拳头,指节泛白得几乎要捏碎空气。
他往前逼近一步,唾沫星子随着怒吼溅出来:“你给老子闭嘴!”
他吼完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强行压下掀翻屋顶的怒火,咬着牙恶狠狠地撂话:“我告诉你,下学期给我滚回我那边读!这事没得商量!”每个字都砸得又重又狠,
他非但没退,反而挺直了脊背,眼神里的嘲讽更甚,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他往前逼近一步,声音不大却字字带刺,“我爹早就死了——我爱在哪读都轮不到你管。”
顿了顿,他故意加重了语气,眼神扫过男人铁青的脸,像扔出一把淬冰的刀子:“有这功夫管我,不如好好管管你的私生子,别到时候养出个跟你一样的货色。”
男人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胸膛里的怒火像要炸开似的,他指着对方的手都在抖,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最后狠狠一跺脚,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没得商量!”
话音未落,他猛地转身就走,皮鞋在地板上踩出重重的声响,玄关处“砰”的一声巨响,关门声震得墙上的相框都晃了晃,沉闷的余音在空荡荡的客厅里久久不散。
男人离开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后,客厅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他站在原地静了许久,心里像堵着团乱糟糟的棉絮,又闷又沉。
他没开灯,摸黑转身回了房间,指尖无意识地在口袋里摸索——想找烟,外套搭在床沿,他伸手去掏内侧口袋,手指刚碰到硬纸壳的边缘,却带出来个圆滚滚的东西。
“啪嗒”一声轻响,一颗薄荷糖从口袋里滑出来,滚落在地板上,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半透明的白,像颗被遗落的星星。他弯腰去捡,指尖触到糖纸冰凉的褶皱时,动作忽然顿住了。
窗外的月光漏进半缕,落在地板的灰尘上,明明是乱糟糟的心情,脑海里却毫无预兆地浮出一张脸。
陈阳不记得那个画面是在什么时候的了,只记得声音很轻,像春日里拂过草地的风。紧接着,那句话就毫无征兆地在耳边响起来,带着点温柔的执拗:“陈阳,你应该向阳而生”
他推开阳台门,晚风卷着凉意涌进来。指尖划过烟盒抽出一根,打火机“咔”地亮起一小簇火苗,火星在夜色里明明灭灭。
他靠在栏杆上,烟雾顺着风飘向远处,指尖的烟灰积了一截,在沉默里轻轻抖落在地面。
许向在房间里写着作业,台灯暖黄的光洒在摊开的练习册上,笔尖在纸上沙沙游走了许久。
她放下笔揉了揉酸胀的手腕,窗外的天色已经暗透,晚风带着凉意从纱窗钻进来。
她起身推开阳台门,晚风瞬间裹着草木的气息扑过来,吹散了鼻尖的倦意。
晚风缠上她的发梢,带着傍晚草木的清香。她靠在阳台栏杆上,想起了个人...
白天他说和方雪梨不熟,那她呢?算朋友吗?还是......也和别人一样
晚风卷着发丝贴在脸颊上,有点痒。她抬手把头发别到耳后,指尖却不小心触到发烫的耳垂。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是喜欢吗?好像比普通的好感更沉一点,又比想象中的喜欢更轻一些。这种奇怪的感觉像含在嘴里的薄荷糖,有点甜,有点凉,还有点让人慌乱的麻,连晚风都吹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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