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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月踪
柳霜复的窗棂被轻敲了两下。柳凛凛的鹅黄色袍角卡在窗外,手里攥着青瓷罐:“凝露草熟了,榨了汁。”
“半夜不睡就为送这个?”
“睡不着。”柳凛凛把罐子放窗台,指尖扫过锦囊红绳,“那令牌……真是?”
“嗯。”柳霜复摸出陨铁令牌,芍药纹在晨光里泛冷,“最末那颗缺了角,像被剑劈的。”
柳凛凛指尖攥紧窗台:“我爹最擅长‘落华剑’,那力道像他的。”
远处传来云蘅的声音,带着晨露湿意:“霜复醒了吗?该去宗里了。”
柳凛凛像被烫到似的缩手,“我回暖棚了,”他退两步又回头,“去后山别碰逐月花根,有毒。”
云蘅走到院门口时,柳霜复正捏着山楂酥。她提竹篮笑:“新茶给你留了半罐。”目光落在酥饼上,“凛凛今早嘴角还沾着酥皮呢。”
柳霜复把酥饼放回碟中:“你去后山采逐月花?”
云蘅手顿在篮把上,随即笑:“七叔公说能入药。要同去吗?晨雾好看。”
“不了,”柳霜复摸向腰间朱玉,“我去禁丹库核药账。”
云蘅转身时,柳霜复瞥见篮底半块玉佩 --和禁丹库捡到的纹路能对上,边缘却光滑,像特意磨过。
等云蘅身影没入竹林,柳霜复立刻往禁丹库走。侧门铜环有新指痕,是柳珈的。晨光从气窗漏进,照见地上的安神草,脉络在光下更清一一北斗七星纹路里,最末那颗正对西侧药架暗格。
暗格弹开时,陈锈味涌出来。里面是本牛皮账册,封面上“柳氏丹记”四个字遒劲。翻到第十页,“逐月花”三字旁注“炼体需用,忌过量”,日期正是十年前柳凛凛父亲“失踪”前三天。
账册被抽走的瞬间,柳霜复宽袖下的短刃抵上对方手腕,“柳珈师姐面若观音,”她声音平平,“偷翻账册时倒不怕污了素手。”
柳珈裙摆沾着锈迹,脸上仍带着温和笑意:“七叔公交代的事,自然要上心。”她笑得越柔,眼底的冷意越显,“倒是你,拿着逐星宗令牌查柳家旧事,就不怕七叔公寒心?”
“你昨夜回来找的就是这个。”柳霜复收回短刃,捡起账册,“柳凛凛他爹用逐月花炼体,是被人逼的。”
柳珈笑容僵了瞬,随即又化开:“你既知道,就该明白有些事不该碰。”她指尖抚过账册边缘,“当年若不是我把凛凛抱出丹房,他早成了炉中灰,你以为我这张脸,是为了给谁看?”
柳霜复翻开最后一页,小像上穿鹅黄小袄的孩童抱着芍药,眉眼像极了柳凛凛。“他爹每次炼药前都画一张,”她没看柳珈,“你留着账册,是怕有人忘了这笔账。”
柳珈没接话,转身时裙摆扫过药架,空药盒掉下来,滚出些银灰粉末一一比丹房和禁丹库的都纯。
外面传来柳凛凛的喊声,带着急:“云蘅姐在后山晕过去了!”
后山逐月花丛里,云蘅躺在花瓣中,玉镯碎了半块。柳凛凛指尖探她鼻息,脸色发白:“还有气,就是发冷。”
柳霜复探向云蘅眉心,对方突然睁眼抓住她手腕一一指尖冰凉,再无往日温软。“花是活的。”云蘅声音很轻。
花瓣卷成尖刺缠向裙角,柳霜复挥袖扫开,看见花根下的碎灵砂。“有人用碎灵砂养它们困你。”她扶云蘅起身,宽袖沾了紫汁。
云蘅靠在她肩上,缓了半天才道:“我是‘药宗’遗脉,当年柳家收养我,本是想借药宗的炼药术。”她声音发颤,却没了之前的柔,“逐月花是药宗禁药,柳家有人想逼我重炼破障丹。”
柳凛凛用锄头刨开逐月花,根须缠着块灰布:“是我爹的衣衫!
柳珈站在花丛边,素白裙摆沾了泥,脸上笑意淡了,眼神却利起来:“他没被灭口,是躲起来了。这些花是他种的,花瓣纹路里藏着坐标。”她说着弯下腰,指尖掐断一朵逐月花,动作轻柔却利落,“只是没想到云蘅姑娘身份这么特别,倒让我之前的打算落了空。”
柳霜复摸出锦囊,将令牌与云蘅那半块玉佩拼在一起一-严丝合缝。“他在等我们找过来。”她看向柳凛凛,“账册小像背面有山洞位置,去看看。”
柳凛凛翻到画像背面,立刻拎起锄头:“我去!”
“等等。”柳霜复叫住他,递过青瓷罐,“凝露草汁带着,以防万一。”她顿了顿,补了句,“凛凛,小心些。”
柳凛凛脚步顿了下,没回头,只应了声“知道”,鹅黄色袍角很快消失在林子里。
云蘅靠在柳霜复身上笑:“你倒难得叫他名字。”
“随口。”柳霜复扶着她往回走,“药宗的事,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
“等找到他爹再说。”云蘅望着远处,“柳珈刚才掐花的手法,是柳家禁术‘断脉手’,她不是简单的丹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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