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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沈昭月指尖轻轻摩挲着书页边缘,忽然注意到扉页借阅卡上自己的签名——那个“月”字的最后一勾因为当时急着上课,拖得有些长了。她犹豫片刻,还是举起手机拍了照。
“发这张应该没关系吧?”她想着,指尖悬在发送键上三秒才落下。“反正他又不会特意去看借阅卡...”
照片发出去的瞬间,窗外突然传来猫叫,吓得她差点把手机掉进马克杯里。
此刻的江盛正在深夜的办公室里审阅合同,钢笔尖在乙方签名处停顿许久。手机亮起时,他下意识皱眉,却在放大照片的瞬间眸光微动。
借阅卡...他的目光直接略过书页内容,锁定在角落那个被咖啡渍晕染了边缘的签名上。食指和拇指在屏幕上轻轻放大,“沈昭月”三个字渐渐填满整个屏幕——那个“月”字的尾巴,像一弯没画完的新月。
钢笔突然在合同上洇出个墨点。他摘下眼镜,从名片夹里抽出一张崭新的烫金名片,用手机拍下时,台灯光正好照在凹凸的烫印上。
“沈昭月。”他无声念出这个名字,点击发送时发现自己左手还捏着那张被钢笔划花的合同。
江盛沉默了会,又补充了一句“公平交换。”
沈昭月将那张烫金名片放大又缩小,最后只是回了个简单的:“江盛。”
对方正在输入的状态闪烁了十几秒,最终发来一条:"嗯。"
窗外的风突然大了些,吹得书页哗哗作响。沈昭月把书合上,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封面上烫金的作者名字。
又一条消息弹出来:“你的签名,最后一笔很有特点。”
沈昭月低头看了看借阅卡上那个被咖啡渍晕开的“月”字,突然有些脸热:“写得太急了。”
“不急。”他回道,“很好看,就像一个小月亮。”
对话停在这里恰到好处。沈昭月把书放回床头,发现书签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是张银杏叶做的标本,边缘已经有些发脆了。
沈昭月将银杏书签重新夹回书页间,指尖在屏幕上悬停片刻,最终只回了一个微笑的表情包。
夜色渐深,窗外的风卷起几片落叶拍打在玻璃上。她看着对话框最上方“江盛两个字,忽然想起那支刻着“JS”的钢笔。
手机又亮了起来。
江盛发来一张照片——办公桌上摊开的文件旁,静静躺着一片同样的银杏书签,只是边缘更为平整,像是新做的。
“巧合。”他附言道。
沈昭月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她拍下自己床头那排书籍最上方的《银杏种植手册》,故意让半片发黄的叶子从书页里探出头。
“专业收藏?”江盛问。
“只是喜欢它的形状。”她答,又迅速补充,“像小扇子。”
对话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持续了整整一分钟,最后只发来两个字:
“睡吧。”
沈昭月的手指在书页边缘轻轻摩挲着,台灯暖黄的光晕染着她微微颤动的睫毛。窗外,初秋的夜风掠过梧桐树梢,沙沙声像某种隐秘的私语。她正要合上《月亮与六便士》,突然被第八章末尾的插图钉住了视线——斯特里站在巴黎阁楼窗前,画架上悬着一轮钴蓝色的月亮。
手机屏幕在这时亮起,冷白的光投在她骤然收紧的指节上。
江盛:“看的同一章?”
她的呼吸忽然变得很轻,仿佛怕惊动什么。左手无意识地揪住睡衣领口,右手拇指悬在屏幕上方,迟迟没有落下。窗外,一片梧桐叶飘落在窗台,叶脉在月光下清晰如掌纹。
对话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的状态持续闪烁,映得她瞳孔微微收缩。最终收到的却只有简短的:
“晚安。”
沈昭月慢慢呼出一口气,这才发现书页已经被自己捏出细小的褶皱。她伸手去抚平时,月光忽然穿过云层,正好照亮那句被荧光笔标记的话:
“我必须画画,就像溺水的人必须挣扎。”
远处传来夜航飞机的轰鸣,像一声模糊的叹息。
晨光熹微,沈昭月被刺耳的电钻声惊醒。
她缓缓睁开惺忪的睡眼,浓密的睫毛在晨光中投下细碎的阴影。丝绸睡裙的肩带不知何时滑落至臂弯,露出如羊脂玉般莹润的肩头,上面还留着浅浅的睡痕。她抬手将散落在脸颊边的乌黑长发别至耳后,发丝在晨光中泛着绸缎般的光泽。
窗外,朝阳正缓缓升起,金色的光芒透过薄纱窗帘,在她精致的锁骨处投下斑驳的光影。她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时,腕间细细的银链轻轻晃动,在晨光中划出流星般的轨迹。
(三条未读消息,来自:江盛03:17)
她的眼睛微微瞪大,手指悬在屏幕上,修剪得圆润整齐的指甲泛着健康的粉色光泽。窗外,建筑工地的塔吊在朝阳中缓缓转动,惊飞了几只停在窗台上的麻雀,它们的羽翼掠过玻璃,发出轻微的扑簌声。
点开的照片像是另一个世界的碎片:
第一张里,月光下的银杏叶脉络分明,叶缘凝结的露珠在月光下闪烁着钻石般的光芒;
第二张透过落地窗拍摄,玻璃上隐约映出一个挺拔的身影,修长的手指正握着威士忌杯,杯中的冰块折射出晶莹的光;
第三张最让她呼吸一滞:深色胡桃木桌面上,一支钢笔斜放在摊开的文件旁,笔尖还带着未干的墨迹,在灯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泽。
沈昭月赤足踩上微凉的木地板,纤细的脚踝在晨光光中显得格外白皙。她推开窗户,晨风立刻带着清新的草木香涌入,吹动她垂落的发丝。举起手机时,她不自觉地将脸侧向光源,让晨光为她精致的侧脸轮廓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显得圣洁无比。
她点击发送,并配文道“礼尚往来”。
她拍摄的窗外,朝阳正为梧桐树冠披上金纱,翠绿的叶片在晨光中近乎透明。远处城市的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宛如水墨画般朦胧。
江盛站在落地窗前,晨光为他轮廓分明的侧脸镀上一层淡金色的光晕。
他修长的身影映在玻璃上,深色衬衫的袖口挽起,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左手端着的黑咖啡升起袅袅热气,在他深邃的眼眸前氤氲开一片朦胧。当看到新消息提示时,他放下骨瓷咖啡杯,杯底与玻璃桌面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他举起手机,调出相机对准窗外。在按下快门的瞬间,他微微侧身,让玻璃上自己的倒影与远方初醒的城市轮廓完美重叠。发送后,他转身走向办公桌,却又在几步后折返,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手机边缘。
很快,新消息弹出:“你怎么也起那么早?”
江盛薄唇微抿,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窗外,一群白鸽掠过天际,洁白的羽翼在朝阳中闪耀着金色的光芒。他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方停顿了片刻,最终打出了那句酝酿已久的话:
“你昨天没跟我说晚安。”
沈昭月看到回复时,无意识咬住了饱满的下唇。晨光中,她浓密的睫毛如蝶翼般轻颤,在瓷白的脸颊上投下细密的阴影。窗外,塔吊的钢索在晨风中轻轻摇曳,发出低沉的嗡鸣,与远处传来的教堂钟声交织在一起。
“晚安...他居然会在意这个吗?”她轻声呢喃,声音消散在晨光里。胸口泛起一阵奇异的酥麻——这种陌生的悸动让她纤长的手指不自觉地揪紧了睡裙的蕾丝边。
(他居然在意我的晚安...)
她将手机轻轻贴在胸口,能清晰感觉到掌心下加速的心跳。窗外,一只麻雀落在窗台,歪着头好奇地打量她,黑豆似的眼睛里映着她渐渐染上绯色的耳尖。
晨风拂过,吹动她垂落的发丝,露出后颈一颗浅褐色的小痣。她咬着下唇慢慢打字:“那...补你一个早安?”手指在发送键上徘徊了几秒才落下。
此刻,朝阳完全升起,将她整个人笼罩在金色的光晕中。光线穿透她轻薄的睡裙,勾勒出纤细柔美的身形轮廓。她的肌肤在晨光中泛着珍珠般的光泽,鼻梁高挺的线条被镀上一层柔和的亮边。微微张开的唇瓣像初绽的蔷薇,泛着自然的粉润色泽。额前几缕不听话的发丝被晨风轻轻拂动,在她精致的眉眼间投下细碎的阴影,更衬得那双杏眸如水般清澈透亮。
她低头时,修长的脖颈弯出优雅的弧度,锁骨处的凹陷盛着一小汪金色的阳光。睡裙领口随着呼吸轻轻起伏,隐约可见胸口处同样在加速跳动的心跳。握着手机的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却又在晨光的照射下显得近乎透明,能看到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
沈昭月看着屏幕上那句“补你一个早安?”,指尖的温度仿佛顺着屏幕蔓延开来。她站在窗前,晨风吹起睡裙的衣角,像只欲飞的蝶。乌黑的长发松松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颈侧,被风拂得轻轻颤动。她垂眸盯着屏幕,长睫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浅影,嘴角不自觉抿了抿,带着点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手机震动的瞬间,她指尖微颤,抬眼时,那双杏眼亮了亮——江盛的消息弹了出来:“早安。”
没有多余的话,却让沈昭月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她低头盯着那两个字,忽然注意到自己睡裙的领口歪了,连忙抬手拢了拢,耳尖又开始发烫,指尖捏着手机边缘,微微泛白。窗外的麻雀不知何时飞走了,只留下窗台上几片细小的羽毛。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才开始打字:“今天的朝阳把梧桐叶照得像镶了金边,你那边的晨光也这么好吗?”发送后才想起时差的事,眉头轻轻蹙起,手指悬在屏幕上方,正要补一句,江盛的消息已经来了。
“刚到办公室,晨光正好落在文件上,”后面跟着一张照片,照片里阳光斜斜地打在摊开的合同上,钢笔被阳光镀上一层暖金色,笔帽上的“JS”刻痕清晰可见,“和你窗外的光,是同一种颜色。”
沈昭月的手指顿在屏幕上,瞳孔微微放大,随即低下头,嘴角悄悄向上弯了弯,露出一对浅浅的梨涡。她走到书桌前,指尖轻轻拂过《月亮与六便士》的封面,翻开书页,昨天被月光照亮的那句“我必须画画,就像溺水的人必须挣扎”旁,不知何时被她用铅笔轻轻画了个小月亮。她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调整角度,拍下这一页发给江盛,配文:“昨晚发现的巧合。”
江盛看到照片时,正在签署一份跨国合作协议。他穿着挺括的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清晰的腕骨。笔尖落在签名处,却迟迟没有落下,目光紧锁着那个小月亮,眉峰微微舒展,眼底漾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柔和。他想起陈妄之昨天的话,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指尖在屏幕上敲出回复:“看来我们对‘月亮’的审美很一致。”发送后,他把签好的协议放进“出国准备”的文件夹里,金属文件夹的冰冷触感传来,他猛地回神,眼神瞬间沉了沉,指尖的温度迅速褪去。
沈昭月没等到江盛的后续消息,心里有些失落,手指反复划着对话框,最终还是按灭了屏幕。她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镜中的女孩眉眼精致,眼尾微微下垂,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怯懦。她抬手拨了拨鬓角的碎发,指尖触到发烫的耳垂,轻轻叹了口气——高中时被男生围堵的画面闪过脑海,她下意识攥紧了拳,指节泛白。
或许江盛只是出于礼貌吧?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撇了撇嘴,眼神黯淡了几分。
正胡思乱想着,林潇潇的电话打了进来。沈昭月接起电话,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窗帘的流苏:“喂?”听到拍照片的提议,她本能地想摇头拒绝,可听到“给那个‘S’一点小惊喜”时,动作顿住了,咬了咬下唇,最终小声答应:“那...别拍太夸张的。”
挂了电话,她点开和江盛的对话框,手指在输入框里敲了又删,犹豫再三,还是发了一句:“明天要去拍照片,有点紧张。”发送后,她把脸埋进抱枕里,肩膀微微发颤,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江盛看到消息时,正在收拾出差的行李。他穿着黑色针织衫,领口微敞,露出清晰的锁骨。指尖在“为什么紧张”和“别担心”之间徘徊,指腹摩挲着屏幕边缘,最终只回复:“放轻松,你很好看。”
发送的瞬间,他就后悔了,眉头猛地蹙起,伸手就要点撤回,屏幕却弹出沈昭月的秒回——一个脸红的表情包,后面跟着一句:“谢谢你。”他盯着那个表情包看了两秒,嘴角不受控制地勾了勾,随即又抿紧,眼底掠过一丝复杂。他合上行李箱,金属锁扣“咔哒”一声锁上,他低头看着锁扣,指尖用力按了按,像是在给自己的心也上了一道锁。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对自己说,指尖划过冰冷的锁扣,眼神坚定了几分。
可当晚,他躺在酒店的床上,还是忍不住点开了沈昭月的朋友圈,翻到她很久以前发的一张照片:雨天的图书馆,她举着一本书挡在头顶,露出的侧脸被雨雾模糊,却有种干净的温柔。
他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直到手机屏幕自动暗下去,映出自己眼底的挣扎。
江盛盯着暗掉的手机屏幕微微出神,屏幕上残留的光影渐渐褪去,露出他清隽却带着几分沉郁的眉眼。他指尖还悬在屏幕上方,像是忘了收回,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玻璃面。世界归于平静,只有酒店空调的风叶轻轻转动,发出细碎的声响。
他忽然发出了一声很轻的叹息,气音从喉间溢出时,连带着肩膀微微垮了垮。原本挺直的脊背弯下一点,手肘支在膝盖上,掌心盖住了半张脸。指缝间漏出的目光落在地板上,带着点自己也说不清的茫然,像是在跟心底某个顽固的念头较劲,又像是终于泄了气。
他是不是该说一声晚安?
这个念头冒出来时,江盛的指尖已经触到了亮起的屏幕。他盯着聊天框里沈昭月最后发来的那个脸红表情包,喉结轻轻滚了滚。方才那声叹息里藏着的挣扎还没散尽,此刻却被一种更柔软的情绪推着——她说明天要拍照,会不会紧张得睡不着?
他指尖悬在输入框上方,打了又删。“晚安”两个字在屏幕上停留了两秒,最终还是被他按掉。转而换成一句:“早点休息,明天才有精神拍照。”
发送的瞬间,他自己都愣了愣。明明想说得更亲近些,出口却还是裹着层克制的茧。他靠回床头,把手机扔在枕边,望着天花板上模糊的光影,又是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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