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著名的情书

　　江辞开始刻意回避林漾。

　　他换了座位，搬到教室最后一排；晚自习不再去画室，改成在教室刷题；即使在走廊偶遇，也会立刻低下头绕开。

　　林漾像被戳破的气球，蔫了好几天。陈佳佳看他不对劲，把他堵在操场角落：“你跟江辞到底怎么了？前阵子还腻歪得像连体婴，现在跟仇人似的。”

　　“没什么。”林漾踢着地上的石子，声音闷闷的。

　　“我知道了，”陈佳佳忽然一拍大腿，“你是不是告白被拒了？没事，天涯何处无芳草……”

　　“不是！”林漾猛地抬头，脸涨得通红，“我们就是普通同学！”

　　他吼完就后悔了，转身跑开，却在篮球场边看到了江辞。江辞背着画板，站在香樟树下，望着他的方向，眼神复杂。

　　四目相对的瞬间，林漾的心跳又乱了。他想走，脚却像被钉住。

　　江辞慢慢走过来，手里捏着个东西，递到他面前——是那个鲸鱼挂坠，不知什么时候从伞柄上掉了下来。“还给你。”

　　“不是我的。”林漾别过脸。

　　“那天，我妈说的话……”江辞的声音很低，“不是针对你。我家……不太能接受‘不一样’的事。”他顿了顿，抬头看他，眼里有林漾看不懂的挣扎，“靠近我，对你没好处。”

　　“好不好，我自己知道。”林漾的声音有点冲，“你凭什么替我决定？”

　　江辞愣住了，嘴唇动了动，没再说什么，转身往画室走。林漾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那天在画室看到的画——画里的11号球衣，画里望着他的少年。

　　他咬了咬牙，追了上去。

　　画室里，江辞正把一幅画收进画筒。林漾抢过去，打开一看，呼吸又停了——画上是他和江辞，在香樟树下并肩走着，阳光落在两人身上，亮得晃眼。

　　“你明明……”林漾的声音有点抖，“明明也在意我，为什么要躲着我？”

　　江辞的肩膀颤了颤，背对着他，声音哑得厉害：“在意又能怎么样？我们还在上学，还有高考，还有……很多坎要过。”

　　“那又怎么样？”林漾走到他面前，逼他看着自己，“难道因为难，就假装不在乎吗？”

　　他的眼睛很亮，像夏夜的星星，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执拗。江辞看着他，忽然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指尖的温度烫得惊人。

　　“林漾，”他低声说，“我怕。”

　　“我也怕。”林漾抓住他的手，紧紧攥着，“但我更怕，以后回想起来，会后悔没告诉你——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说完这句话，他的脸瞬间红透了，紧张地盯着江辞，手心全是汗。

　　江辞沉默了很久，久到林漾以为他会推开自己，却忽然被拉入一个拥抱。江辞的怀抱很轻，带着颜料和阳光的味道，后背绷得很紧，像个小心翼翼的珍宝。

　　“我也是。”江辞的声音埋在他的颈窝，很轻，却清晰得像刻在心上，“林漾，我也是。”

　　那天的风很暖，香樟树的叶子沙沙作响，像在替他们保守秘密。林漾抱着江辞，感觉心里那块空落落的地方，终于被填满了。

　　原来有些话，只要说出口，夏天就会变得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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