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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暮色像浸了墨的宣纸,缓缓晕染开整个球场。苏栀清拎着一袋矿泉水站在入口,篮球撞击地面的砰砰声混着少年人的呐喊,像潮水般涌过来,撞得她耳膜微微发麻。她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和宋淮之的聊天界面,最后一条是她早上发的 “上高铁了”,少年回复了个挥手的表情包,后面跟着句 “到了说一声”。
抬脚往人最多的球场走时,运动鞋踩过塑胶地面的声响被淹没在喧嚣里。苏栀清拨开涌来的人潮,发梢被晚风掀起,露出颈间那串珍珠项链 —— 宋淮之送的那串,此刻在球场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她低头给贺秋予发消息,指尖在屏幕上敲得飞快:“你在不在球场。”
贺秋予刚下场,正拧着矿泉水瓶往嘴里灌,喉结滚动的弧度在灯光下格外清晰。听到微信提示音,他随手摸出手机,看清屏幕上 “苏栀清” 三个字时,差点把水喷出来。瓶身的水珠顺着指缝滴在球衣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在,咋啦姐,你在球场?”
“嗯,我在球场旁边的羽毛球场,太多人了,进不去。” 苏栀清靠在羽毛球网柱上,目光越过人群,落在不远处那个灯火通明的篮球场。网柱的金属凉意透过薄薄的衬衫传过来,让她想起早上在临江仙告别时,许言最后那个释然的眼神。
贺秋予一边往羽毛球场走,一边在心里把宋淮之骂了千百遍。那狗东西这几天脸臭得像谁欠了他八百万,嘴上说不在意姐姐去见许言,训练时却把队友虐得死去活来,说白了就是吃醋吃到发酸。他指尖飞快地回复:“等等,我现在去找你。”
穿过人群时,贺秋予老远就看到了苏栀清。她站在路灯下,海藻般的栗色长卷发随意披散着,发尾被晚风卷得轻轻晃动。冷白皮在灯光下白得像瓷,眼角那颗泪痣被光影拉长,添了几分冷艳。她正歪着头看羽毛球场里打球的男生,嘴角还带着点笑意,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
“清清姐,跟我来吧。” 贺秋予走到她身边,接过她手里的水袋,指尖不经意间碰到她的手背,冰凉的触感让他愣了愣 —— 姐姐总是这样,手凉得像揣了块冰。
苏栀清听到声音,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心虚地移开视线。刚才那个白衬衫男生扣杀的动作确实利落,侧脸在灯光下俊得让人移不开眼,不过被抓包的感觉还是有点尴尬。她跟上贺秋予的脚步,闻着少年身上淡淡的汗味,忽然觉得这味道比许言身上的雪松香水更让人安心。
“清清姐,你怎么今天来球场了?” 贺秋予把一瓶冰镇矿泉水塞给她,瓶身的水珠沾在她手背上,激得她打了个轻颤。
“今天刚从安市回来,想着好久没来学校找他了,所以今天来看他。” 苏栀清拧开瓶盖喝了一口,甘甜的水流过喉咙,冲淡了旅途的疲惫。她看着贺秋予被汗水浸湿的球衣,忽然想起宋淮之打球时也是这副模样,额前的碎发黏在皮肤上,眼神亮得像淬了火的钢。
“哎哟,清清姐,你都不知道那个狗东西醋成什么样了。” 贺秋予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调侃,“这几天脸臭的跟别人欠了他二百五一样,你要是不来,我估摸他今天晚上肯定一边跟你聊天,一边拉着个苦瓜脸,活像个受气包。”
苏栀清被他逗得笑出声,肩膀轻轻晃动,栗色卷发滑到胸前,遮住了颈间的珍珠项链。贺秋予低头看着,忽然觉得姐姐笑起来的时候,眼角的泪痣都变得温柔了,刚才那点冷艳气被笑容柔化,像融了雪的山,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清清姐,你等下跟我一起坐在休息区,估摸着他还在打,要不我把他叫下来?” 贺秋予指了指不远处的篮球场,红色球衣在人群里格外显眼,正是宋淮之常穿的那件。
“不用了,我就在休息区等他就好。” 苏栀清摇了摇头,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你别和他说,想给他个惊喜。”
贺秋予比了个 OK 的手势,挤眉弄眼地说:“懂,小两口的浪漫。” 他带着苏栀清穿过球员通道,避开了喧闹的观众席,直接把她送到靠近球场的休息区。这里视野开阔,能清楚地看到场上的动静,却又不会被人注意。
苏栀清刚坐下,目光就被球场上那个身影牢牢吸住。宋淮之穿着红色球衣,额上系着红白相间的发带,跑动起来时发带飞扬,像团燃烧的火焰。他刚投进一个漂亮的三分球,落地时顺势抬手抹了把汗,喉结滚动的弧度在灯光下清晰可见,引来场边女生一阵尖叫。
“智雅,你不是说要跟他表白吗,等下抓住机会赶紧上,千万别犹豫,不然就错过这次表白的机会了……” 旁边两个女生的议论声钻进耳朵,苏栀清下意识地转头看过去。
穿香奈儿白裙子的女生正攥着手机,脸颊通红,头上的白色蝴蝶结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她脚踩的 C 家高跟鞋在休息区的台阶上显得有些突兀,一看就不是常来球场的人。苏栀清挑了挑眉,没说话,反而支起耳朵听她们说宋淮之的 “风云事迹”—— 原来他之前帮经管学院赢了决赛,从那一次就是学校里的名人,情书都能塞满篮球社的信箱。
中场休息的哨声响起,宋淮之抱着篮球下场,一边撩起球衣下摆擦汗,一边冲贺秋予嚷嚷:“哥,你老实说最近是不是肾虚,怎么跑两步就喘?”
贺秋予刚走到场边,听到这话直接抬脚踹过去:“不是,哥们我都累死累活陪着你,女朋友都不顾了,你就给我听这寒心话?真他妈是狗!”
宋淮之笑着躲开,正准备说什么,一个娇俏的声音插了进来:“学长,我是传媒部的李婧瑶,关注学长很久了,能给个微信吗?”
李婧瑶举着手机,屏幕上是微信二维码,手指紧张得发白。球场上瞬间安静下来,队友们的起哄声此起彼伏,连裁判都抱着胳膊看戏。
宋淮之扯了扯嘴角,目光越过人群,不知怎的就落在了休息区。他的视线像有穿透力,精准地捕捉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眼底的不耐烦瞬间被惊喜取代。但他还是先转向李婧瑶,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距离感:“不好意思,我有女朋友了。”
说完,他绕开李婧瑶,大步往休息区走。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跑着过来的。停在苏栀清面前时,他胸口还在剧烈起伏,发带歪在一边,露出被汗水浸湿的额发。
“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宋淮之的声音带着点喘,眼神却亮得惊人,像找到了主人的大型犬。
苏栀清拿起旁边的毛巾,往他头上招呼,动作轻柔地擦着他的头发。宋淮之乖乖地低下头,任由她摆弄,像只被顺毛的猫。休息区附近的观众都突然安静下来,默默注视着这一幕,刚才还尖叫着要表白的女生们,此刻都识趣地闭了嘴。
“刚到没多久。” 苏栀清放下毛巾,指尖划过他发红的耳根,“还打吗?不打走了,每次来这都像动物园看猴子一样,太受欢迎了也不好。” 她故意拖长了语调,眼神里带着点小脾气。
宋淮之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指尖的薄茧蹭过她的掌心:“不打了,今晚陪我回半岛。” 没等苏栀清同意,他就牵起她的手,十指紧扣地往场外走。红色球衣的下摆随着动作扬起,露出紧实的腰线,惹得身后又一阵低低的惊呼。
他们一走,球员们立刻围上贺秋予,七嘴八舌地问:“秋子,刚刚那个是宋淮之女朋友?也太漂亮了吧!”
“滚滚滚,都给我滚蛋。” 贺秋予拨开他们,语气嫌弃,嘴角却忍不住上扬,“你们又不是没在朋友圈见过老大的女朋友,瞎激动什么。”
“那能一样吗?照片哪有真人好看!” 郭帆摸着后脑勺傻笑,“嫂子跟老大气场太合了,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贺秋予懒得理他们,拿起毛巾擦了擦脸,心里盘算着晚上约女朋友去看电影。他临走前丢下一句:“这几天不用训练了,你们老大心思不在这,散了吧。”
球员们面面相觑,随即爆发出一阵哄笑。刘启拍了拍郭帆的肩膀:“约李哥他们吃个宵夜吧,今晚肯定能听到不少八卦,我赌五块钱,老大今晚肯定睡不着。”
夜色渐深,球场的灯光次第熄灭,宋淮之让苏栀清在休息室等一会,他自己去淋浴间,等从淋浴间出来宋淮之牵着苏栀清走到林荫道上,晚风带着樟树的清香,吹散了最后一丝球场的喧嚣。她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少年的掌心温热,牢牢地包裹着她的,仿佛要将她的冰凉都捂热。
“姐姐,” 宋淮之忽然停下脚步,低头看着她,“安市工作还顺利么?”
苏栀清踮起脚尖,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像羽毛拂过湖面:“不顺利,没有你在的地方,都不好。”
宋淮之的耳尖瞬间红了,他用力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闷闷的:“那以后别一个人去出差了。”“好。” 苏栀清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忽然觉得那些关于过去的回忆,都在这个拥抱里渐渐淡去了。
月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远处的球场还隐约传来喧闹声,但此刻,苏栀清的世界里,只剩下怀里的温度和少年清晰的心跳。
有些告别,是为了更好的开始。她想,她终于等到了属于自己的那束光。
校道两旁的香樟树叶被晚风掀起,沙沙声里混着宋淮之的脚步声。他牵着苏栀清的手,指腹反复摩挲着她的指节,像是在确认某种触感。“吃宵夜吗?不吃就直接去半岛。” 少年的声音压得很低,尾音带着点刻意的慵懒,像羽毛搔在苏栀清的耳廓。
苏栀清侧头看他,路灯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投下浅淡的阴影,发带末端的红绳随着脚步轻轻晃动。她踮起脚尖,凑近他耳边吐气如兰:“不吃了,回去先喂饱小之之。”
宋淮之的耳尖 “唰” 地红透了,连带着脖颈都泛起粉色。他猛地攥紧她的手,指节泛白,声音却哑得厉害:“行,姐姐别哭着求我,今晚我可不纵着你。”
走到车边时,宋淮之特意绕到副驾,替她拉开车门。真皮座椅还带着白日的余温,苏栀清刚坐下,就看到他绕到驾驶座,指尖在中控上按了两下,敞篷缓缓收起,露出满天星子。引擎发动的瞬间,他侧过头,目光在她颈间的珍珠项链上顿了顿,忽然倾身过来,替她扣好安全带。
呼吸交缠的瞬间,苏栀清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须后水味,混着少年人特有的汗香,竟该死的好闻。她抬手勾住他的领带,迫使他低下头,在他唇角轻咬了一口:“开车吧,宋同学。”
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晚风卷着她的长发,扫过宋淮之的手背。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视线时不时瞟向副驾 —— 苏栀清正歪着头看星星,侧脸的轮廓在夜色里柔和得像幅水墨画,眼角的泪痣被月光照得发亮。
半岛公寓的停车场在地下三层,灯光惨白得有些刺眼。苏栀清刚解开安全带,宋淮之已经绕到副驾,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她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颈,栗色卷发垂下来,扫过他的锁骨。“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她的声音带着笑意,却故意在他喉结上蹭了蹭。
宋淮之低头咬住她的耳垂,声音闷在她颈窝:“姐姐现在说这话,等下可别求饶。” 电梯数字从 1 跳到 28,他的吻就没停过,从耳垂到锁骨,再到珍珠项链挡住的地方,留下一串湿热的印记。
密码锁 “嘀” 的一声弹开时,苏栀清正咬着宋淮之的发带玩。他一脚踹开卧室门,将她抵在玄关的墙面上,门板合上的闷响震得她心头一跳。少年的吻骤然变得凶狠,像是要将这几天的醋意都发泄出来,舌尖撬开她的唇齿,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
“姐姐刚才在车上就不安分。” 他的指尖探进衬衫下摆,隔着冰凉的真丝描摹她的腰线,指腹碾过腰侧的软肉,引得苏栀清轻轻颤栗。
苏栀清仰头抵着墙面,抬手扯掉他的发带,黑发散落在他额前,添了几分野性。她抓着他的球衣往自己这边拽,语气带着挑衅:“现在才知道厉害?”
宋淮之低笑一声,忽然打横将她抱起,大步走向卧室。落地窗敞开着,月光淌进来,在地板上织出张银网,恰好罩住散落一地的衣物 —— 她的真丝衬衫,他的红色球衣,还有那条被扯掉的珍珠项链,正躺在地毯上闪着微光。
苏栀清被放在丝绒床垫上时,指尖摸到床头的香薰灯。暖黄的光晕漫开来,映得宋淮之的眼神格外深邃。他俯身下来,吻掉她眼角的泪珠,动作却没停,指尖解开她衬衫的纽扣,一颗又一颗,像在拆解一件珍贵的礼物。
“淮之……” 她的声音带着气音,指尖插入他的发间,用力将他按向自己。少年的体温烫得惊人,隔着薄薄的衣料,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
宋淮之忽然停了下来,鼻尖抵着她的鼻尖,呼吸滚烫:“姐姐确定要继续?” 他的眼神里有克制,有渴望,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 即便亲密过无数次,每次面对她,他还是会像个初尝情事的少年。
苏栀清勾住他的脖颈,翻身将他压在身下。月光勾勒出她玲珑的曲线,栗色长发垂落在他胸口,带着淡淡的花香。“宋同学,” 她低头咬住他的喉结,声音媚得像淬了蜜,“现在说停,晚了。”
发带早就不知所踪,宋淮之的黑发凌乱地铺在枕头上,衬得他肤色愈发白皙。他看着身上的女人,忽然觉得那些刻意维持的冷静都是笑话 —— 在她面前,他永远像个被点燃引线的炮仗,一点就炸。
他猛地翻身夺回主动权,指尖扯掉碍事的衬衫,月光瞬间铺满她的肌肤。苏栀清的惊呼被吞没在吻里,珍珠项链滑落到床单深处,与少年的红色发带缠在一起,像团解不开的结。
夜渐深,香薰灯的暖光里,宋淮之的声音带着喘息,在她耳边反复确认:“姐姐…… 喜欢吗?” 苏栀清抓着他的手臂,指腹陷进他肌肉的线条里,只能用呜咽回应。
他总是这样,明明占有欲强得像头小狼,却偏要在亲密时问她喜不喜欢;明明刚才还放狠话不纵着她,此刻动作却温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珍宝。
当第一缕晨光爬上窗帘时,苏栀清窝在宋淮之怀里,指尖画着他胸口阳光穿过纱帘,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床单上的珍珠项链反射出温润的光,像串不会融化的星星。
“淮之,” 她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宋淮之在此刻觉得苏栀清的语气中有着一丝无人察觉的遗憾,他已经听懂过无数次,在很多很多次他们在一起的瞬间
宋淮之的动作顿了顿,随即把脸埋进她的发间,闷闷地 “嗯” 了一声。
窗外的海鸥掠过海面,留下悠长的鸣叫声。苏栀清闭上眼,听着少年有力的心跳,忽然觉得那些关于圣何塞的玫瑰、旧金山的雨,都成了上辈子的事。
此刻她拥有的,是宋淮之的体温,是他清晨带点灿烂的笑容,是他说 “姐姐只能是我的” 时,眼底不容错辨的认真。
这些,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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